第二天依旧是白天搬运尸体，下午敲习薇的竹杠。期间他被温青叫去，温青找他时恰巧老歪就在旁边，这货还没追到温青就对廖学斌醋意十足，如果眼神能杀人，他早就死了百八十遍了。两人并肩而行，直到拐过转角，他才觉得背后舒服许多。

    廖学斌问：“出结果了。”

    温青说：“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开始我用高倍镜观察，只看到蛋白质和类似多糖的物质。今天又低倍镜又观察了一下，结果……结果怪吓人的。”她说起来心有余悸，又好像是在故意卖关子。

    到了医院发现金莎也在，廖学斌跟她点了下头，跟着温青进了药房。温青让廖学斌自己观察，廖学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他初中生物实验课就是打酱油的，哪是粗准焦螺旋哪是细准焦螺旋都分不清。

    温青还以为他被眼前的事物吸引住，在一旁说了半天，结果见他抬头后一脸茫然，骂了句：“对牛弹琴。”廖学斌有求于人自然跟着陪笑，继续向她请教。

    温青不停的调整显微镜角度，观察到一个，就退开让他看一个，如此反复了几次，再加上她在纸上写写画画，终于让廖学斌大概明白了凝胶到底是什么玩意。

    温青说：“这东西长在脑干的位置，却基本代替了脑垂体的功能，可以分泌多种激素，具体是哪种就需要电子显微镜观察。要仅仅是这样也不稀奇，奇怪的是这东西就像一个独立的生命系统一样，可以不断的吞噬周边的营养物，以提供自身的成长发育。”

    廖学斌问：“它是要吃掉大脑？”

    温青表示很无语，说：“我观察了生有凝胶的丧尸的大脑，同一般丧尸的大脑并无区别。这么跟你解释吧！他就像一个肿瘤，里面充满了癌细胞，它不断消耗宿主身上的营养，让宿主处于时刻饥饿状态。”

    廖学斌恍然大悟：“怪不得丧尸要攻击人类。”

    温青示意他别打岔，说：“同时，因为人类尸化后大脑死亡，只留下脑干部分存在活性，脑干主要控制人体运动。而凝胶的出现代替了大脑的功能，他分泌信息素影响脑干，促使丧尸攻击人类。看过《星船伞兵》吧！这玩意就相当于控制躯体的脑虫，但不是从外面钻进去的，而是脑袋自己长出来的。”

    廖学斌笑说：“你要这么说我早就懂了。”

    温青被他表情逗笑了，合着他白费口舌了。她又有些担心：“不过这东西既然是从丧尸脑袋里取出来的必定沾满了病毒，非常危险，也不知道小薇用来干嘛？”

    廖学斌借用她昨天的话回答说：“兴许是用来吃的。”

    温青没好气说：“这玩意就是个病灶，你吃个给我看看！”

    廖学斌暗笑，我不但吃了，还吃了不止一个。透过药房窗口，他见大厅中金莎正背对着他们附在桌前一动不动，问温青她在这儿干嘛？

    温青说：“昨天她不刚来嘛。我见她挺会照顾人的就把她留在了医院，给我打个下手。之前是没得选，现在有得选了我还要小旭子那厮有什么用，早就说要把他开了。”

    廖学斌点头，说她后继有人。她却说如果哪天她死了，避难所总不能连个会包扎的人都没有。听的廖学斌暗暗摇头。

    到了晚上，廖学斌又将凝胶给习薇送了过去，这次他大方了些，三七分开。结果习薇刚接到手里就戳破了他的谎言，原因是他装凝胶的瓶子居然是最初她给廖学斌的那个，廖学斌哪里会料到一个瓶子她都能看出不同，不都同款的矿泉水瓶嘛！但他一口咬定死不承认，还说就是因为是她送的才没扔，说的她半天无语。沉默良久后她说明天她就能完全恢复，问他打算怎样对付那只病猫。廖学斌知她经常一个人在黑水市中游荡，问她有没有什么一进去就不容易出来的地方。她想了想说有这么个地方，是停车场。廖学斌问他具体情况，他给廖学斌细细的描述，包括周围建筑，距离避难所远近，停车场规模，猎物上钩的可能性等等。廖学斌也有一个心仪的场所，就是上次的封闭式射箭馆，但考虑到射箭馆占地面积再结合丧尸虎移动的速度，比之习薇口中停车场就要逊色许多。两人商量明天上午出发，习薇见廖学斌急不可耐的深情，提醒他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猎人与猎物之间只有一字之差。

    当夜，廖学斌留下了一封书信，打算不告而别，他在书信中说明了长期以来隐瞒的真实身份，那六把枪的归属，弓箭训练的日程安排，对避难所未来的展望，甚至隐晦的提到了她与习薇是同一类人，最后说明是对家人的担心，让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这次离开还能不能回来，廖学斌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之前陈宝国说金水市经过焚烧之后丧尸没有死光，金水市有约八十多万人口，是黑水市的十倍，就算死掉了百分之九十余下的丧尸比之黑水市只多不少。他当初莽莽广广的还未闯进黑水市尚且弃车逃命，这次深入金水市当真是十死无生。他不知道为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为什么金水市基本不可能还有幸存者还要去走着一遭，他只是想去亲眼验证一番，哪怕看到的只是残垣废墟。

    末日之后人人只为生存，难道就没有比生存更重要的事了吗？前辈们常说自由之类的话，廖学斌觉得自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可能更偏向于苟且偷生，他是个俗人，在他眼里亲情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东西。以前他拥有所以察觉不到，现在他失去了因此倍加珍惜。

    随着廖学斌服下第二十颗凝胶以后，他觉得无论是身体强度还是精神力增长都已经到了极限，再吃下去也不过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他此刻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意识和视角已经转移到了奎园北门一只丧尸的身上，那只丧尸是他现在所控制的二十三只普通型丧尸中最强壮的一只，廖学斌给他起名一号。一号现在正被其他丧尸围在中间像是开会一样。不一会儿所有丧尸都动了起来，廖学斌给他们发出了一道将道路上其他丧尸清理的指令，不过这个指令对于它们来说似乎本身就是个问题，就像给小学生说高数一样，他们听的清楚却理解不了。只见除了一号外，其余的二十多只丧尸出于本能分别奔向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同类，然后对着对方的身上撕咬了起来，有的咬脖子，有的咬头皮，有的不小心被绊倒后也不爬起来直接对着对方大腿啃了起来，看的他特无语。

    廖学斌将意识完全融入一号，适应了下手脚后，同时把躲在附近的变异体也召唤了过来。相比变异体丧尸普通丧尸的动作僵硬，大脑宕机，如果说还有什么优点的话应该就是数量优势了。变异体是他控制的第一只丧尸，也是目前遇到的唯一一只特殊感染者，兴许也是地球上唯一的异种，因此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让他参与这次猎杀丧尸虎的行动，那只老虎和习薇半斤八两，变异体全靠着灵活才能和习薇纠缠，至于丧尸虎和变异体都有速度优势，但前者的力量更大，牙齿和爪子更利，变异体一旦被扑倒或者咬到，非被它撕烂不可，因此廖学斌决定用人海战术制胜，其实真正制胜的关键还是在于习薇，习薇之所以奈何不了丧尸虎还不是因为它速度惊人，只要他能帮忙牵制住，降低它移动的速度，必然能将它生擒活剥了。

    廖学斌让变异体在尸群中躲闪，又命令其他丧尸对她临行捕捉，这次命令要比刚才“杀掉同类”的信号要容易理解许多，他们只管扑上去就是了。变异体异常灵活，即使面对二十二只丧尸的前追后堵也游刃有余，就像武侠小说中绝世高手戏耍家丁一样，而静静站在旁边的一号可不就是这群狗腿子的豪门少爷嘛。黑暗中，如果有人看到一群丧尸在追着一只长相奇怪的丧尸，旁边还有只烂脸丧尸在歪嘴笑，可能会被吓到尿裤子吧！

    随着廖学斌不断缩小游戏的范围，以及丧尸之间渐渐生出的配合，变异体躲避的动作不在如之前的灵活了，有时甚至需要迟疑片刻才能不被扑到。廖学斌觉得这样不行，因为丧尸虎可是会反击的，它的爪子让习薇都中了招，更何况是行动如机械的普通丧尸，一巴掌拍上去还不让它们筋骨寸断爬都爬不起来。

    廖学斌左思右想，丧尸虎皮毛坚韧，如果横冲直撞他这群杂鱼起不到阻挡效果，也就拖延不成，习薇依旧追不上他。他看着天上的半月，月光撒下照在变异体手脚的利刃上，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可以给丧尸加上护甲呀！

    廖学斌自言自语：“植物大战僵尸不是白玩的。”但声音从一号丧尸口中发出确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至于护甲从哪里弄到他却已经有了想法。之前离歌曾说过，他酝酿了好久，想要拿下“北关大牢”，所谓北关大牢是黑水市当地人对城北一所监狱的戏称，监狱不远就是市十一中学，在十一中上学的孩子的家长经常用监狱开玩笑，说：“如果不好好学习，在学校打架斗殴顺便就送去隔壁坐牢。”时间长了北关大牢的名声黑水市无人不知。

    离歌之所以敢想不敢做，是因为监狱在在末世爆发后完全沦陷，别说是犯人连狱警都没逃出去一个，因此整所监狱遍布丧尸。在末世要想获得枪械弹药，无非四种途径，军营、射击俱乐部、警局和监狱，而对于黑水市来说，一没军队驻扎，二没俱乐部开设，民警和当地武警在末世爆发当时全员出动，警局里的装备只怕所剩无几，因此唯独只剩下唯一一所监狱有利可图。

    有了目标就好，兴许还能顺便搞几把枪来，他的枪送出去了不好再要回来，有了加油站那次体验觉得危险时刻还是枪比较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