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对对，请姑娘先问”钟黎正气凛然地做出请的手势。

    “哼，我可不是对你感兴趣，只是想问问，为什么我的火炁烧不透你的手臂，你们猿族修的玄功比较特别么？”

    “猿族？”钟黎摸摸两颊，又搓搓耳朵，形状没变啊，怎么说我是……“呃，等等，难道你没见过人嘛？这个地方是只有猿族跟我长得类似吗！”

    “什么人不人的，你这模样不就是没毛的猿族嘛。没耳没尾的，哦不对，跟我炼的仙偶倒是蛮像的。”

    钟黎有点慌了，这什么鬼地方！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吗？还是说因为对方只是只村炮小妖，没什么见识而已。

    “我真不是什么猿族，我是人族的，黄帝那一系的，你真的没见过吗？还有你说的仙偶又是什么？”

    “还有人族这种妖？”从来没听说过，羊桃避开不谈，“仙偶不就是大家都炼的么，我看山海内百妖都…不对，现在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哦，那姑娘问吧！”

    “嗯？我刚才问你什么来着。”

    钟黎记忆好，提点道：“你问我猿族修的什么功法，为什么不怕你的火气。那个我先申明，我不是猿族，而且你说的火气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羊桃确认了对方是只没什么见识的小妖，一脸鄙夷，回身拔起地上匕首，在旁边石头划拉几下，刻出了个炁字，“火炁的炁，五炁的炁，没学过功法的也有叫妖力的，怎么你连妖力也不会使么？”

    看着淘宝卖相的匕首入石三分，钟黎暗暗心惊，又盯着歪歪扭扭如大纂的炁字，摇头“我真的不是妖……呃好吧，我是百妖里的人族，但是没练过功法，除了军体拳，只浏览过少妇版太极拳跟陈氏疯狗拳。”

    好吧，对方果真是村炮，连炁字都没听过，一念至此，羊桃得意嘲笑，“哈，居然还有没听过五炁的，那你没练过功法倒也说得过去，啧，我们族内三岁小儿都开始修炼的，你该不会连自己根性的五行之属都不知道吧？”

    “根性？”钟黎看着对方手中来回旋动的匕首，不敢耍流氓，“你的意思是弄明白什么根性的属性，然后修功法，就能练出妖力，催出火焰么？”

    少女挺起胸脯，得意洋洋“当然是只有根性属火的才能练火炁，哼，要我说，五行就属火行最为强大，要不我们轩辕丘也不会大多属火。”

    钟黎拱手恭维“是是是，姑娘身上就可见一斑，对了，那仙偶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为什么这个世界叫山海，有什么说道吗？”

    “山海当然就是山海，大家都这么叫，从小阿娘就…不对，为什么又是我在回答你？”

    “呃”钟黎挠头，“刚才你问我修什么功法，我就回答说我不会功法，所以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啊。”

    羊桃想想也对，便回答：“从小阿娘便教导这个世界叫山海，就算天帐外的大荒之地其实也包含在里面的，不过一般都单独叫作大荒，我看别的妖族也是这么说的，怎么，你们人族有自己的叫法吗？”

    “哈哈，呃……”钟黎尬笑，“没有，你说得很好，我们人族只是山旮沓的小妖，没什么见识，得遇姑娘纶音，我才冒昧请教。”

    “哦”羊桃同情地看了一眼，“至于仙偶就是使唤临仙术的法宝，平时要养在妖魄中，当然不是谁都能有的，想来你们人族估计传承比较……不对，为什么我要同时回答你两个问题！”脸色瞬间黑了，感觉自己被愚弄。

    “噢，是我不小心问多了，实在抱歉，要不你也同时问两个问题好了！”

    钟黎说得诚恳，羊桃只能罢休，“好吧，两个问题，我想想…欸，你把手臂伸出来。”

    钟黎盯着匕首，又看看对方娇美却不太聪明的样子，迟疑间还是伸出了自己右手，强侧的左手背到身后藏着。

    羊桃右手弹出，一把刁住他的手腕，所谓的火炁或者说火焰冒出。

    “嗷”没由来的被烤，钟黎怪叫一声，左手忍不住要来扯开，看见对面真诚好奇的眼神如自己方才一般，迟疑中停住，大声喊道：“你干嘛，大家说得好好的，怎么又拿火烧人？我们人族也是有尊严的好伐！”

    羊桃一脸果然如此，翘起下巴说道：“你看。”

    “我看你大……看什么啊？能不能先放开，真的会痛的！”

    羊桃不理，下巴往对方手肘点点，“你看，你只是喊痛，但是你看看手臂，衣物都没烧没了，但是皮肉却毫发无损。”

    钟黎一愣，望手上看去，外套的袖子在一开始就燎没了，在火红摇曳的光焰中的手臂果真是皮肉无损，嘿，自己身体强化到如此这般了么，不过——

    “可是我的大小姐，这么烧真的会痛的，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顶着钟黎灼灼的哀求目光，羊桃哼了一声，收回神通，“你小子以为我稀罕碰你么！这不是示范一下，不然问你为什么不怕火炁，你又糊涂作答。”

    “嘶~”钟黎赶紧搓手，感觉更疼，只能换成甩动，自己身体现在不怕火烧不假，但是痛觉分明比之前加强了十倍，感受敏感地过分，眼力也是，对面少女睫毛根数都能数出来了。

    见钟黎奇怪盯着自己，羊桃一愣，旋即想起什么，一抹飞红，怒道：“混蛋，你又在想……信不信我真的烧你！”双手结印，停在胸口就要使出招数。

    难道刚才不是真的在烧我？钟黎心头这么想，口上却不敢逞强“欸慢来，我是在想怎么回答你啊！但是我也闹不清啊，我也……之前也没被火烧过，哪知道为什么！”

    “真的？”

    “千真那个万确！”

    羊桃皱皱眉，收回手势，又好奇“难道你没跟火行的妖族打过？而且你就算是水行根性，也不能不怕火烧，这是你们人族身体特质么？”

    钟黎摇头，“等等，该到我问你了”羊桃翻白眼，歪嘴道：“好吧，你且问。”

    “嗯……”钟黎抱臂杵着下巴，可惜烟熏火燎的破烂外套和加菲猫图案的白T衬不出英姿，沉吟两秒，用低沉的播音腔说道：“下面我这个问题十分要紧，恳请你细端详，真切地回答一下！”

    羊桃两只阔耳微动，凑近些，也认真说道：“嗯，你问吧，我们轩辕丘不歧视弱小的。”

    “那我真的问了，你听清楚了~”

    “嗯嗯，我听着”耳朵又再凑近些。

    “敢问，你身上有没有带着点吃的？能不能分点给我！”说着，双手合十，又是一副可怜的弱鸡样。

    羊桃绝倒，感觉自己又被愚弄，咬牙切齿就要发功。

    钟黎忙劝“大小姐，大小姐，我没在开玩笑，人族没有存粮，我真的是饿得狠了，你听，我的肚皮都不会叫了！”说着还要把肚皮凑前，在前者抬起脚时赶紧退开。

    羊桃哼了一声，还是解下腰间的口袋甩向对方胸口。

    来势迅猛，钟黎手忙脚乱地接住，打开一看，却是两大块黑乎乎的肉干，顾不得分辨，拿起就啃，反正不能是人肉。

    入口咸香，有些像驴肉，就是稍微柴了点，又顺嘴讨要“你老人家的葫芦能不能也借来喝口？”

    羊桃解下酒葫芦，却反应过来，脸上俏红，“混蛋，我自己的酒葫芦干嘛给你喝！”

    见对方要动手，钟黎讨饶“我这不是口渴嘛，你这肉干虽然好吃，却有点咸了，我今天跑得汗透，方才在山间小溪只喝了两口水，没注意你在上游洗…呃，哈，我突然又不渴了，真个奇怪，哈……”赶紧住嘴，埋头啃肉，不去看对方。

    羊桃死命瞪着，对方缩成一团不理，只能哼了一声，系好腰间葫芦。

    月轮转东，山间愈发静谧，阵风徐徐吹过。

    说自己汗透的钟黎下意识打个喷嚏，自摸一番，又发觉自己虽然衣衫破烂，却毫无凉意，想来不至于感冒。而且那小娘皮穿得也这么清凉，偷眼看去，少女掏出手帕，在几步远的一块圆石拂拭，大方坐下。

    一双长腿直直伸着，微卷的橘色长发随风而动，耳朵跟尾巴轻微摆动，侧影透着些处子的况味。

    夜色有些沉了，钟黎感慨自己的眼力真是好使，这么一位古装兽耳娘可真是娇俏，自己一位专攻动物的博物画家，都想转职画古典人像油画了，就是不知在兽耳娘脑头加光环会不会被公知喷死。

    浮想联翩，又想到还是没弄清这里的情况，不免迷茫，看来还得从她身上着手，多榨点信息出来。回过神来，才发现对方转头狠狠瞪着自己，赶紧低头，安静如鸡。

    “欸！”兽耳娘声音娇美，口气却是不善。

    钟黎只作没听见，又听对方站起身，往自己走来，赶紧囫囵吞下口中肉碎，抬头讪笑：“欸，杨大小姐有何吩咐？”

    羊桃哭笑不得，“我又不姓羊，你认得字吗？”在地上划拉几下，刻下羊桃两字的大纂，“喏，这就是我的名字。”

    “嗨，我还以为是杨桃呢，不想却是这个羊，你为什么不叫狐桃呢？”

    “名字当然是阿娘起…我叫什么关你毛事！现在是我要问你。”

    “哦”钟黎恭敬地把已经空了的口袋系好，塞进对方恐吓的拳头，手指胡乱在身上一抹，在土地上画出自己的名字，却是不会纂字，用的宋体，可怜指头在每个字脚都搓顿一下，对方却不买账，一脸迷茫。

    “呃，这个字念钟，这个念黎，姓钟名黎是也，小名唤作三刀”又写下刕字，想起以前给自己起名钟刕的父亲，蓦地惆怅，这老头等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不知什么感受，“唉~”伸脚抹去地上字迹。

    “哈哈，你这小贼，笑死阿娘了”羊桃花枝乱颤，钟黎才注意到脚趾伸出了靓仔鞋裂口，讪讪地收回。

    羊桃还在笑，指着他“字这般怪，而且你这装束不伦不类，着实可笑，你们人族都这么奇特么，净跟大家不同！”

    钟黎黑着脸，竟敢侮辱自己最得意的宋体字，抬头瞧瞧对方一身cosplay，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破烂的地摊货，好吧，还是对方穿得正义些。

    看着对方黑着脸却又不敢发作的小媳妇样，羊桃才渐渐停下笑声，“欸，差点忘了，我是要问你，你的双手不止不怕火烧，之前好像还吸了我的火炁。”

    “有嘛？我好像只感到被烧得痛了，没注意其它”话虽如此，钟黎不由地想起早先吸收的那只蜘蛛的绿色能量。

    “真的！”怕钟黎不信，羊桃手上点火，又来抓他。

    “噢，有话好说，天干人燥，莫要点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