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涛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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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步入爱河

    尚涛正积极地为考研准备着,一家人特别是父亲一直以来都是坚定地支持他考研的,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考研前半年,父亲被确诊为直肠癌晚期,整个家庭被笼罩上一团阴云。这个时候镇政府又安排他去陈塘村搞计划生育,尚涛已经下了考研的决心,不想再浪费时间去干什么计划生育,就以父亲生病为由拒绝了这次工作安排。但对人生已万念俱灰的父亲这时却劝他说人生短暂,不要再那么不要命地拼了,赶紧结婚生孩子才是正道。尚涛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但考研的路已经选定,他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呢?他拒绝了父亲的建议,仍一门心思地学习,但让他至今仍感到后悔的是在那段紧张的学习阶段,自己没能多陪陪父亲走完他人生的最后阶段,甚至还做了一件让父亲难过的事。那时父亲已经病入膏肓,有一次父亲因疼痛的折磨急得要从二楼跳下去,大姐赶忙喊尚涛和她一起把父亲从大门口拽回来,尚涛还赌气地说了一句:“你再这样不听话,我们就不管你了。”父亲用呆滞的眼神看了尚涛一眼说:你这个孩子真不行,分不清对错,弄不明白主次,你考上研究生又有什么用处哩?听了父亲的话,尚涛的脸红到了耳根,是啊,在父亲最后的时刻,他甚至没有多花一点点时间陪父亲说说话,还说出那种不孝的话来。

    在与病魔抗争了半年后,父亲终于走了,出殡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街道两旁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尚涛被人搀扶着嚎啕大哭地向前缓慢行进,直到最后哭哑了嗓子。他现在多么后悔自己对父亲说的那一句气话呀,他一直是父亲的骄傲啊,可最后父亲临终时还是对他有那么深的失望之情,他在以后的岁月里,一定要记住父亲对他的人生忠告啊。

    父亲去世后,尚涛继续投入紧张的备考中,这时的他已经26岁了,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母亲劝他不要考研了,赶紧找个对象结婚,以了却父亲的遗愿,也了却她的心愿。亲戚朋友说要给他介绍对象的人也不在少数,开始他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连面都没有去见过,直到有一天遇到陈海燕,他心动了,他爱上了这个和她同龄的女子,他的初恋开始了。

    是邻居赵守卫介绍他和陈海燕认识的,她是比他低一届的校友,现在在竹套村当村官。他和她第一次见面,她给他的感觉是长得不算漂亮,特别是生着一张凹口脸,让其他精致的五官显得失色几分。但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和那双冷艳的眼睛却让他过目不忘。

    也许是因为初恋的缘故,尚涛很快陷入了爱河,他开始狂热地追求起陈海燕来。他想送她一份新颖别致的礼物,就去河滩边捡来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贝壳,把小贝壳装进大贝壳里,又写了一个纸条放在里面。纸条上是一首诗:我就是这大贝壳,你就是那小贝壳,我要用我的颜色,我的狂热、我的不舍,保护着你的快乐。他又想在大贝壳的根部钻一个小孔,再用红线把贝壳窜起来,这样她就可以戴在脖子上了。可是就在他用锥子钻眼时,大贝壳“啪”地裂了一个缝,他不得不用透明胶布把那个大贝壳粘起来。后来他把贝壳送给她时,她看起来很开心,一向不怎么爱笑的她露出盈盈笑意,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

    因为尚涛热恋着海燕,每天看书看累的时候,特别希望她能随时出现在他的面前,向她倾诉相思之苦。但海燕说她上班很忙,不可能满足他的随叫随到,况且这样也会影响他的学习,叫他以学业为重。这个时候尚涛会觉得她对他有一些若即若离。他明知她说的有道理,可就是抵制不住这种想念的诱惑,他宁愿相信这些所谓的道理只是她的托辞,把这些道理当成她考验他的借口。

    他决定用更加真诚的行动来赢得她的垂青。海燕快过26岁的生日了,生日的那一天是星期四,尚涛一清早就坐长途汽车去寿县县城买了一束玫瑰花,一部TCL手机。这是一部天蓝色翻盖手机,盖面上镶了一小圈亮晶晶的钻石,足足花了他5个月的工资。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他内心激动不已,心里想着他心爱的女孩收到这个礼物,她该会有多么高兴。下午他骑上自行车,把花放在车蓝里,把手机揣在口袋里,向陈海燕上班的竹套村村部驶去。那是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天阴沉沉的,路边的杨树已抽出了嫩芽,冷风吹在脸上仍有些刺骨。尚涛到了村部门口,从自行车上下来,用支架把车停在村部门口,从车篮里拿出玫瑰,兴匆匆地敲响了村部的大铁门。

    大门吱吱嘎嘎的响着,一个肥头大耳、脸色墨黑的家伙瓮声瓮气地对尚涛喊道:

    “你是谁?有什么事?”

    “我是陈海燕男朋友,我找她有点事。”尚涛很有礼貌的回答。

    “她正在忙,没空见你!。”那个黑脸汉冷冷地说道

    尚涛很奇怪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心想这个人是谁呢?我又没得罪过他,怎么这样跟我过不去。他心里虽然生气,但又不能不陪上笑脸说好话:

    “大哥,你是陈海燕的同事吧,我只要见她一面,把这束花交给她就成,不会耽搁好久的。”尚涛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玫瑰。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我叫陈得久,是陈海燕的表哥,我怎么没听海燕说有你这么个男朋友。”陈得久依然用傲慢的语气说道。

    “那麻烦你把这个花交给她,就说我来找过她。”尚涛几乎是哀求他了

    “我可没那个功夫,你走吧,回头我跟她说一下就是。”陈得久不耐烦地向尚涛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尚涛不甘心,就在大门外使劲喊了两声“陈海燕,陈海燕。”,但没有任何回应。

    “你再乱喊,我要捶你了哈,还不快滚。”陈得久向他咆哮起来。

    尚涛这下不得不离开了,他又重新上了车迎着风向家里骑去,心里冰冷冰冷的,想着他的心事。他听海燕说过这个陈得久,算是她的远房表哥,平时仗着他自己在村子里有点家族势力对村民有点霸道,但是他对她倒是非常好,因为她家住在北湾,离村里有六里远,平时上班很不方便,这个表哥就让她寄宿在他家,她只是周末和放假时才回家住。可是既然是这么好的表哥,为什么她谈朋友的事他都不知道呢?为什么他故意不让自己见她呢?尚涛越想越纳闷,心中充满了狐疑。他需要她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那个周末,陈海燕到了尚涛家,尚涛把事情的经过向她说了,并拿出了花和手机,虽然手机仍旧亮光闪闪,但那束花却已经枯萎了。

    “你看这手机和花,是我为你过生日买的。”尚涛指着那两样东西说道

    “亲爱的,太谢谢你了。我真高兴你有这个心意。”海燕一双眼睛柔情地望着他

    “可是花已经凋谢了。你表哥没有告诉你我去找过你吗?”尚涛有些生气地说道。

    “没有啊,星期四我忙到很晚,他没有对我说什么。”海燕的眼神似乎有一点慌乱。

    “你不是说他对你好吗?可为什么把我拒之门外?连递个话的事都不愿做?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尚涛开始有一点怀疑这个表哥和她的关系了,他盯住了海燕的眼睛。

    “他就这个德性。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很纳闷,要不我明天去拿他试问?”海燕扬了扬嘴角,勉强向尚涛笑了笑。

    “你还敢去将领导的军?你还想不想混了?你不是说三年当村官期间要村里给你打考核的吗?”尚涛虽不太满意海燕的解释,但也知道她的难处,不能因为这点小事让她为难。

    “大不了考核得不到优秀,他又没法掌控我的命运,他这样欺负你,是他的不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代他向你道歉。”海燕诚恳地说道。

    尽管心中阴云仍然没有消散,但尚涛现在觉得这件事也不能怪在海燕的身上,她的道歉已经把他心里的怨气抛到九霄云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