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扬也不知霍承说那番话的含义。

    自己上大学的事情，难道还能被985局给卡了脖子？

    总之不管如何，还是先去找廖苏桐问一问情况。

    骑车往985局而去，到了地方，推车进院，走到后院，办公室门户洞开，里面却没人，林飞扬只能再屋里干等着。

    随手拿起报纸，几乎都是喜讯，什么哪里猪养到五百斤，哪里鸡蛋五个就能有一斤……没看一会儿，就感觉烦了，现在竟然还有报社敢顶风报道不实信息？

    把报纸扔一旁，抬起头，环顾室内。

    很快墙上张贴的几张照片和摘要，将林飞扬注意力完全吸引过去。

    几张照片分属于两个男人，有正面照、侧身照，还有在大街上的路拍照。两人长相上都属于老实本分，一眼就能看出，是两个农民，大半辈子没有走出过农村的那种。

    但旁边来自两人笔录的简报记录上，内容就属实有些离谱。

    看完后，林飞扬大致梳理出案件整个过程，或者说是个故事……事故？顿时目瞪口呆，直呼生活有些过于魔幻，对现实有一种庄周梦蝶的割裂感。

    这两人来自岭东省农村，来京后，因在大街上表现过于奇怪，遭到群众举报，被派初所珉警逮捕，经过检查，两人介绍信、身份证明俱全，本来就要放人，结果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引起珉警怀疑。

    接着分开审讯两人，还真问出了不得的事情。

    再三讯问下，两人说出实情。

    原来一村子四五百口人，受一女人蛊惑，打着王朝复辟的幌子，实际上就是信我者生的斜轿。

    林飞扬很想笑，见过声称自己保留前世记忆转世的，见过一觉醒来被换魂复活的，也见过带着未来知识穿越的……这是他自己，那没事儿了。

    不能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在当下，也只能感叹一句，国家基础教育普及还不够，底层人民见识短小、愚昧依然占据了绝大多数。

    “飞扬，啥时候来的？”

    不知什么时候，江锦沐和廖苏桐一前一后回来。

    “好你个林飞扬，我倒想看看，我不去找你，你要什么时候才会主动过来找我！”

    不同江锦沐平心静气打招呼，廖苏桐见到人，当即开口怒斥。

    “老廖，别激动，别激动，都是同志，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慢慢说嘛。”

    江锦沐不安慰还好，一开口，廖苏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羽毛丰了、翅膀硬了，觉得自己有能力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和组织上通报一声，说辞职就辞职，难道组织上还会阻止你去上大学？”

    “整整三个月，这厮瞒着我整整三个月，要不是老霍往上递申请，大学那边见林飞扬第一组织关系在咱们局里，将申请递到咱们局，这事儿我还不知道呢。”

    廖苏桐当然有理由生气，说差不离，林飞扬也算是他的学生，虽然只教导满打满算一个月，两人还一起出差、逃命，怎么也能称得上一句战友了吧？更何况在985局，廖苏桐和林飞扬还是上下级关系。

    林飞扬没有事前告知廖苏桐，确实是他的错。

    他连忙放低姿态道歉，还不容易才把廖苏桐给安抚好。

    “罢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你工作都让你弟弟顶了，你本来也就不像是个会被困在小小采购员位置上的人。”

    “关于你去上大学的申请，局里已经给批阅过，交还给京城大学，你就等着九月份去大学报到吧，不过呢……”

    “组织上不会阻止你去读大学，但是985局也有局里的规章制度，你也必须要遵守，每个成员在外面必须要有工作关系，局里今年申请来的工作名额还有缺口，正好你可以补上。”

    “我告诉你，要是你早两个月和我说，还能有十几个工作随你挑，现在就剩下俩，你自己看着办吧，一个抽粪工，一个……京城电影制片厂知道吧？还一个工作，制片厂杂工。”

    ……巴啦啦这一大堆，林飞扬一脑门冷汗。

    985局的这个规定，怎么说呢……无非就是全身心上大学，变成了工读，边工作、边读书。

    至于工作，那还用选吗？

    两个工作摆在面前，并非林飞扬瞧不起哪个工作。

    抽粪工属于环卫工人的一种，在环卫工人算得上比较轻松，收入相对也更高的职业，只需要开着吸粪车全城到处跑就行，说的高大上点，这还能和八大员中驾驶员扯上关系呢，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担任。

    等一天工作下来，还能将污物拉到公社上，分配给公社计划内的作为肥料，剩下的直接卖钱，勤快点的抽粪工，一个月也能有十几、几十块额外收入。

    只是吧，这工作需要到处跑，哪里有时间安下心来学习？

    所以完全不用考虑。

    “那个……我选制片厂杂工吧。”

    伴随林飞扬肯定的回答，廖苏桐拿出工作简报，用怀疑的眼神瞟了前者一眼，就来了一句：“你行吗？”

    “不是我怀疑你工作能力，你看看这要求啊，要能说会道、能写文章……噢，还有懂得餐桌礼仪、接待礼仪，学历不限，能流利使用外语的优先……这……这哪是在找杂工啊？这简直是在找大学教授啊，还流利使用外语的优先。”

    “我给你去问问，这简报是不是写错了。”

    话说回来，林飞扬毕竟是廖苏桐手下的兵，因此后者对前者的事情还是很关心的，不由分说，就揣着工作简报往外跑，林飞扬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他本来想回答‘男人不能说不行’的。

    可惜，这个比没让他装到。

    经过廖苏桐确认，这工作简报没出错，制片厂的的确确就是要找个八面玲珑、多才多艺的员工。

    也不是什么杂工，而是入职就转正，搁审片部门专职审核外国电影的审片部门小领导，所以外语流利者优先。

    又因对接外国片，会出面接待一些外国商人、导演甚至演员之类的，这餐桌礼仪文化要求也就一点都不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