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伊疏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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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起疑

    第二天清晨,绯栀早早的起床给他煮了碗粥,就出去采药了。

    等到回来时,已经是快中午了。

    昨夜下了一晚上的雨,绯栀回来时,浑身没几处干净地方。

    绯栀震惊的是,宋封礼竟然能下地走了。

    绯栀心中,不得有了些猜疑。

    宋封礼穿着绯栀做的那件衣服,正在烧柴火,似乎……没烧明白。

    绯栀把药材放在院子里,看着他费尽力气都没点着的样子,给逗乐了。

    “公子是地万苍的神仙吧?怎的柴火都不会烧?”绯栀拍了拍身上的泥,像是玩笑道。

    宋封礼看着她的脸,愣了一下,没一会又淡淡的笑了:“绯姑娘是不是话剧本看多了?世间哪有神仙?”

    绯栀坐到炉子旁,整理起他的烂摊子,淡然的说:“你不用防备,凡间没有战乱,你伤的这么重,怕是地万苍又跟妖族打仗了吧?”

    宋封礼动作的手突然停下,淡漠的眼神警惕了三分,意味不明的看向绯栀。

    绯栀并没有注意这个目光,还是依旧自顾自的烧柴:“只是可怜了你这个小将军了,他们打仗,最后死的都是百姓,士兵和将领。”

    “你是地万苍的小仙?”

    绯栀笑了下:“我?我是罪仙,被封了法力,逃到人间不过寻一处安稳。”

    封了法力?怪不得她周围没有仙气萦绕。

    “姑娘将此事告知我,不怕我回天庭后告发你?”宋封礼侧过头,冷声道。

    绯栀将柴火点着,漫不经心的说:“我本就是将死之人,再说了,公子可不像恩将仇报的人。”

    绯栀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道:“进屋吧,我给你换药。”

    宋封礼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多了几分疑虑。

    ……

    “到底是个仙,伤好的都这么快。”绯栀一边擦药,一边感叹道。

    宋封礼侧头看了眼绯栀,那张乖张的脸,不似作恶多端之人。

    “你犯了何错,罪已致死。”

    绯栀擦药的手顿了下,眨了眨眼睛,眸里透出了丝悲凉,却又无可奈何的苦笑:“是我天生带有的原罪。”

    这声音轻轻的,轻到宋封礼都没听清,他的眸颤了下:“什么?”

    绯栀摇摇头:“没什么,我给你绑绷带吧。”

    接下来几日,宋封礼的伤好了大半,也能干些苦活了,绯栀也是轻松了不少。

    “诶!这屋你不能进!”绯栀挡在了阁楼的门前,挡住了宋封礼的去路。

    宋封礼顺着门的缝隙向里面瞥了几眼:“为何?”

    绯栀眼神坚定,似乎铁了心不让他进这个屋子,巴掌大的小脸,满脸都是反骨:“这房子里的屋子,你想进哪个屋子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宋封礼轻笑了下:“若我非要进呢?”

    绯栀撅着嘴,像是炸毛的猫:“你若进去了,我就把你赶出去,不收留你了!”

    这几日柳山频频下雨,吹进来的过堂风都是黏腻腻的,吹的宋封礼心躁的很。

    罢了,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

    他转身走了。

    绯栀松了口气,将阁楼的门锁好,下了楼,看见宋封礼已经把饭菜摆在桌子上了,绯栀不声不响的坐了过去。

    吃饭时,宋封礼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天气不错,下午可以进山里打些野味。”

    绯栀顿了下,微微张口:“我家没有弓箭。”

    “无碍,可以用法术造出来一个。”

    绯栀顿时瞪圆了眼睛:“不行!”

    宋封礼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神仙在凡间使用法术,是会被记录在册的!这样我的位置也就被曝光了。”绯栀侧头看着他,撇了撇嘴:“你不会不知道吧?”

    宋封礼呼了口气:“罢了,我自己做一个。”

    绯栀抿了抿唇,歪头向宋封礼看去,好奇的问道:“公子,你在我家呆了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

    宋封礼提提嘴角:“我姓宋,叫我宋公子就好。”

    绯栀点点头,倒是个好姓氏。

    下午,刚把弓箭做好的宋封礼,一进屋就看见绯栀戴上了面纱,提着篮子,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宋封礼侧眸看着她精心伪装的样子,不禁问:“你要去哪?”

    绯栀听见声音回过头,遮住的面孔只剩双眼睛出来,那双眼睛像是矿洞中最美丽的玉石,神秘而又令人向往。

    下午的太阳大,宋封礼这才发现,绯栀的瞳孔是暗紫色的,若不是有阳光的照射,怕是很难发现。

    这种瞳孔……怎么会……

    绯栀笑了一下,眼睛像是月牙一样,弯弯的:“我想去商铺买些布料,这眼看要入夏了,也该添置些东西了。”

    宋封礼看着她的眼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嗯,我知道了。”

    绯栀拿上竹篮,对他挥挥手:“那我走啦,你打猎注意安全!”

    没有亲人,罪仙,法力被封,暗紫色瞳孔……

    宋封礼紧紧握着手中的弓,那双独特的眼睛,依旧在他脑海里反复回荡。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

    是她。

    ……

    夕阳西下,昏黄的滤布也裹住了天空,整个柳山都萦绕着生灵的气息,成山的柳树垂然自若,山中的一抹倩影格外明显。

    “宋公子,我回来了!”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一静谧。

    绯栀一手提着一些布料,另一个手攥着两本书,像小精灵一样跑了进来。

    只见院子里生着篝火,上面烤着两只野兔,旁边还放着两壶酒。

    绯栀看着那两壶酒,纳闷道:“哪来的酒?”

    刚说完,宋封礼就从屋里走了出来,还带着两个酒盅。

    绯栀一见到他,就愣住了:他不知从哪来整来的衣服,一身都是肃穆的黑色绸缎,一看就是上等的布料,金丝为伴,银线为侣……

    他发丝自然垂下,虽慵懒却不失风度,一副文人君子的模样。

    相比前几日病殃殃的样子,现在显得神气多了。

    绯栀呆愣的看着他,一时竟有些分辨不出来了。

    宋封礼却很是随意:“回来了?烤兔快好了,你整理整理,准备用膳吧。”

    绯栀将东西放好,坐了下来。

    “你这衣服哪来的?”绯栀蹲坐在地上,侧着头小心的问。

    “是我的随从送来的,这酒也是,没用法术。”宋封礼的话像是定海神针,直接让绯栀安了心。

    绯栀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把我给卖了。”

    宋封礼难得笑了下,把酒倒了出来:“你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能让地万苍这么想要你的命。”

    绯栀叹了口气:“哎,你一个小将军怎么会懂呢,你所知道的天条,也不过都是军规。”而我的罪……哎。

    绯栀摆摆手,拿起了酒盅:“算啦算啦,不说这事了,今日我高兴,敬宋将军!”

    说完,她便一饮而尽。

    宋封礼看着她这副明明不会喝酒,却硬生生喝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也一饮而尽。

    绯栀抿抿唇,被辣的眼泪都出来了,张牙舞爪道:“宋公子你倒是看得起我,这么辣的酒也给我喝。”

    宋封礼用手撑着额头,看她被辣的泪眼朦胧,竟感觉有些有趣,便挑逗道:“怎敢看不起绯姑娘?能把麻黄认成矬草给人入药吃。”

    绯栀听完,眼睛顿时瞪圆了,似是被别人听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惊叹了一声:“你……你知道啊?”她转念一想,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你不喝药。”

    宋封礼勾了勾嘴角,又把酒倒满。

    绯栀擦了擦嘴角的酒,急急忙忙的给他解释:“但我不是故意给你用错药的!那几天我也感了风寒,就想着用麻黄去去寒,谁知道这头痛脑热的,就把矬草和麻黄整混了,后来给你喝完药我才发现……”声音越来越小,底气越来越不足。

    宋封礼又笑了一声:“合着你自己也给自己抓错药了?”

    绯栀的眼睛转了一圈,狡辩道:“这只是一次失误!”

    “我理解,顶尖的医术也有失误的时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绯栀的面子直接碎了一地。

    早知道,就不吹那么大的牛了……

    绯栀刚想说什么,宋封礼就直接将幽默的气氛打破了:“我明天就走。”

    空气沉默了一会,绯栀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勉强:“害,病康复了可以走了,是好事,我再喝一杯!毕竟遇见即是缘嘛!”

    宋封礼拿着酒盅,一直不语,只是抿了口酒。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李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