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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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抵达卡尔纳芬(1257.02.01)

    公元一千两百五十七年二月一日,星期四。我在离开班格尔城后,两渡麦奈海峡,一路向着威尔士大陆(威尔士位于大不列颠岛的部分,较之于安格尔西岛,被称为大陆部分)上最大的城堡——卡尔纳芬城——前进着。

    二月的第一个早晨,伴着洒进屋内的冬日暖阳,我从卡尔纳芬城北对岸的博德拉文的礼宾楼二楼的卧房中醒来。

    今天可以睡个懒觉了。我自言自语道。

    面对海潮,早上和傍晚的潮落潮起,波涛不定,还不如等到中午时分,潮水平静些的时候,再出发前往海峡对岸的卡尔纳芬城。

    掌兵者,千万不能心急。上赶子地做些事情,除了让自己和战友们感觉良好之外,并不能持久地坚持战斗下去。不求早出晚归地自我感动,只求保持良好的作战力量、心理和状态,该战则果战,需躺则安躺。

    我更衣、洗漱,吃过了送到屋内的早餐,然后下楼,到礼宾楼所在的博德拉文转转。

    礼宾楼院内,除了一座作为主体的两层石质建筑,还有一栋矮了些许的、木质结构的二层排屋,商旅客人和中下级军官就多住于此,而礼宾楼多是给领主贵族住的。在靠边侧的地方,还有一排马厩,厨房也在这附近。

    这里的井,在礼宾楼和二层木质排屋之间,居住在礼宾楼院子外的周围村民,也会来此打水。

    院内的泥地,在今天这阳光照耀的冬季,晒化了一些冰冻起来的泥土,走着走着,我的马靴上也站上了些许褐红色的威尔士泥土。

    没几步,我就走出了礼宾楼的院子。回首一看,一圈木质的、一人左右高的圆木桩,围着院子。石质礼宾楼正面朝阿伯弗劳的北方,后面,也就是我昨晚咏诗的阳台,面对着海峡南面的卡尔纳芬。

    博德拉文这座村子不大,只有十户左右的人家住在这里,而它们,又基本上是男性耕地、女性在礼宾楼里洗衣、做饭、打杂,挣点儿生活费。

    礼宾楼院子在东南,村子在东北,它们的西北方向,有一座小丘陵,这是安格尔西岛山脉的起始。由此往北,山脉绵绵;自此向南,海涛涌荡、船艘去来。对岸的卡尔纳芬城,被轻薄的海雾拢绕着,一片仙仙之感。

    小丘上,我不禁写下一诗。

    晨光透薄雾,

    漫洒卡城,

    一片仙仙。

    千帆破浪涌,

    借波涛,

    达彼岸。

    近处小村起炊烟,

    远边大城燃重霾,

    生活起乐气。

    愿太平久久,

    它年春开,

    与伊携手,

    再踏青来。

    写罢,我又在附近转了转。眼看日光将近正午,我便回到礼宾楼,吃过午餐,稍事休息,便按计划,由旁边的码头上船,向不远的对岸的卡尔纳芬城渡去。

    从博德拉文码头到卡尔纳芬城北的码头,在午间退潮时分,宽度约为七弗隆(约合1.4千米)。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便到了卡尔纳芬城北的码头。

    在进港之前,透过薄雾,便能看到卡尔纳芬城堡的伟姿。卡尔纳芬城堡在卡尔纳芬城的南面,塞恩特河(威尔士语AfonSeiont,英语RiverSeiont)以北,西边便是塞恩特河汇入麦奈海峡的入海口。沿塞恩特河上溯,就能到达伯瑞纳菲尔村(Brynrefail)和多巴恩村(Dolbadarn)。

    卡尔纳芬城东西约宽1弗隆,南北约长1.5弗隆,绕城一圈约有5弗隆长。而卡尔纳芬城堡东西约宽1弗隆,南北较窄,约长四分之一弗隆,绕城堡一圈约有2弗隆。全城有一道宽不到十分之一弗隆的浅护城河。

    卡尔纳芬城的城墙厚高一般,但城堡的城墙厚实、高大,城内有井水便于取得饮用水,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堡。全城堡有7座塔楼和1座主楼,主楼坐北朝南,位于城堡的北部。每一座楼都配有高耸的观敌高塔,主楼的那座则十分高伟、壮观。

    码头之所以设在城北而不在入海口的城南,是便于避免塞恩特河的泥沙淤塞航运,也避免河水汇洋的波涛和麦奈海峡本身就不定的海流结合,影响航运的稳定。虽然多走了些泥泞的城中小路,但能保航运更加稳定,也是无奈之举。

    从北面的码头下船,从卡尔纳芬北门进城,穿过南北向的中心小路,就到了卡尔纳芬城堡的主楼门外。城门早已打开,迎接着我——威尔士大公,的到来。

    进入城堡之后,我先了解了城防的情况,然后登上主楼的观敌高塔、向北望去,隐约能看到英格兰大军的蹄尘和扬土。

    敌人可能先攻下班格尔城,再南下进攻卡尔纳芬。也有可能,攻下班格尔城,然后直取麦奈镇,并不攻打卡尔纳芬。还有可能,在攻打班格尔城的同时,分兵卡尔纳芬,动摇我军的防守心智,以使卡尔纳芬守军和安格尔西岛的威尔士军队,难以和不敢南援班格尔城。

    当然,亦有可能,英格兰军队攻打班格尔城的行动,只是一种佯动。大军左右两翼,分别佯攻卡尔纳芬城河班格尔城,主力部队则在麦奈海峡中一处水流不急、滩涂开阔平坦的地带,出其不意地渡峡。但这样的话,麦奈守军、卡尔纳芬守军都能观测到大批船只进入海峡,显得不甚隐蔽。

    这四种可能性,都是我的推测,还是要根据侦查探报,来做推断,方能合理、合实。

    我转身挪步,到朝着西偏北的方向看去。那里是阿伯弗劳的方向。

    浅峡难阻思念情。希望吾妹在海峡那面一切安好。

    我待了一会儿,便下了塔,到城堡之外的卡尔纳芬城市之中,走走看看、观察了解情况。

    城里绕了一圈,暂且安好。我又登上卡尔纳芬城的城墙。

    从城墙上向外看去,卡尔纳芬的市集,就在城东北方向、城墙外的码头边。这个市集,要比兰迪盖伊集市大些。只是现在,战火纷飞,市集也如兰迪盖伊那般,只剩下诸多雕琢不甚精细的木制货架,在那里枯自孤立。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咦?!

    天,很快就要黑了。我回到卡尔纳芬城堡,住在了城堡的客卧房。卡尔纳芬伯爵(theEarlofCaernarfon)、威尔士王子(thePrinceofWales),雷斯·格拉格家族的马理都德(MareduddapRhysGrug,马理都德·雷斯·格拉格),现在仍下落不明。在大会客厅的壁炉上,晚餐结束后的烛曳时,看到马理都德的画像,不禁感慨道。

    吃完,我便回屋休息、看书了。大公卫队驻扎在城堡中,居住条件比昨天乃至之前一大段时间,要好多了。有良好的休息条件和卫生条件,才能保持军队的持久战斗力。

    夜半时分,晚风轻轻拨动着烛光。

    我披上大衣,走出位于主塔楼的房间。慢慢走到了和昨晚博德拉文礼宾楼相对的方向。

    望着这月抚海波的美景,心中已成诗数行。

    月光夜半洒千里,

    引涛动。

    轻风抚烛拨几页,

    送人寒意。

    高墙危壁独登临,

    冻意萧萧,

    紧人冬衣。

    无奈叹去,

    何日春日近?

    只自知,

    心若暖,

    便如夏。

    公元一千两百五十七年二月一日,星期四,夜,我,威尔士大公,卡尔·邓普西·肖,在卡尔纳芬城堡的高耸城墙上,面海向月望去,并如上记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