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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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大逃杀(一)

    这一天的山海经尸横遍野。

    都是被腐败血液病吓得不敢上线的玩家。

    然而万千玩家之中,总还是有真勇士的。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当勇士们从酒窖里上线以后,听到头顶全是跑来跑去的脚步声,混合着嘈杂的人声,依稀是:“抓住他们!”

    大家脸色白了一白:当“真感染”的事情传开以后,作为始作俑者的他们,注定要承担人民的怒火,说是举世皆敌也不为过。

    “阿澄,”姜若站起来,“趁他们还没有集结起来,准备突围。”他拍拍身上的土,看了一圈酒窖内众人,“我建议你们——”

    只听“嗖”地一声,周周已经不见了。

    “跟她学,”姜若指了指周周消失的地方,“直接刷新位置吧。”

    人贵有自知之明,有的时候放弃治疗也是一种大智慧。

    姜若当先打开了酒窖的门,不过在开门的一瞬间闪身往旁边让了让。门一开,刀剑戟甚至打枣的杆子和鱼叉等等奇奇怪怪的武器就捅了进来,果然有人守株待兔。

    在玩家骂娘和NPC尖叫的声音中,阿澄拎起一个酒桶冲门口怼了过去。酒桶被戳破,酒洒了外面围堵的众玩家一头脸,于是激起了更大的民愤。姜若提起又一个桶跟上,在不周山巨兽发力技巧的加持下成功把围堵玩家推出几丈远。就这样轮番上阵一桶接一桶,最后几乎把整个酒窖的桶都扔了出去,直到满院子都是乱滚的酒桶,几乎无处下脚。

    机不可失,姜若在前阿澄在后,两人“蹭蹭”地蹿出门去,脚踏酒桶如踩滚轮,穿过变身后的牛身蛇身马身人诸牛鬼蛇神,万花丛中过——当然不可能片叶不沾身,要知道挂彩总是难免的。

    挂彩主要是长武器造成的。果然长武器才是群架的精髓天降的正义。

    姜若的腰被打枣的杆子捅了一下,肩膀上的衣服被鱼叉戳了三个小洞洞,所幸这些武器攻击太低并未破防。

    “呔那狗贼!纳命来!”一个蛇身玩家伸长尾巴卷过来,姜若往前一扑,跳大绳一样跃过去,心道这谁呢,三国水浒看多了吧,还演上了?可惜要论打蛇的经验,姜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三尾狐六尾狐们各自伸出了爪子,狮子猫们发挥敏捷优势在空中扑来扑去,连不擅长陆地战的鱼类玩家也不甘示弱,蹦到半空中忽然变身,一招咸鱼摆尾朝着姜若呼来——打人不打脸呐兄弟们!

    兔起鹘落,金戈铁马,众志成城气吞万里如虎。

    其中不乏曾经到基山医院问诊在拿药时红着脸道谢的软萌妹子,实难想象她们还有这样的一面。

    姜若在心里哀叹:人生若只如初见。

    眼看接近院门口了,有狠人眼看拦截不及,干脆冲着姜若“噗”地喷出一大口血,把姜若吓了一跳:还好缩头缩得及时,听说过石灰粉糊人眼睛的,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当姜若长风破浪杀出重围逃出生天的时候,身后已经不见了阿澄。

    希望没有身陷敌营。

    姜若当然不可能回头营救,一大波丧尸还在赶来的路上呢。

    玩过生化危机的都知道,丧尸是打不完的,战斗这种事情非不得已不可为之。有道是,莽一波棺材钉死,苟一苟风平浪静。丧尸游戏的内涵就一个字:从心。

    姜若溜进一家成衣坊,摸了一件头蓬套在身上,没来得及付钱——这种身外之物,很快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接着他又溜进一家粉刷店,蘸着红油漆在脸上一通刷,画成七窍流血状,希望借此融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

    姜若这颗有自己独特形状的水滴在大海里游曳了一阵子,险而又险地避开了几波来势汹汹的搜捕玩家,未及松一口气,很快发现有人正跟着他。

    姜若没有回头,而是故意路过了一家卖放大镜的店铺,从镜子里变形的身影看到了身后的人:好像是个老太婆,斗篷下依稀可见苍苍白发。

    什么鬼,NPC吗?

    转进一条小巷子,姜若突然发难,轻松把老太婆摁在了地上。

    “自己人!”脸朝下被摁在地上的藏头露尾老太婆嗡嗡地说,姜若上前掀开了她的斗篷。

    是周周。白色的假发套在头上,别说那颤巍巍的样子演得还挺像。

    姜若惊了:“你不是刷新位置了吗?”

    “别提了,”周周爬起来,呸出一口土,“我就刷了一条街远。”

    “噗。”姜若不厚道地笑了。人倒霉真是喝水都塞牙。

    但很快姜若就笑不出来了。

    玩家们刚刚上线的时候,对他们的搜捕还是无纪律的自发行动,漏洞甚多;但现在他们已经开始组织起来,分成一支一支的小队进行地毯式搜索。

    麻烦大了。

    经过地窖门口的一役,即使非大荒籍的玩家也对姜若的战斗力有了深刻的认知,纷纷拿出了打BOSS的态度,五人一小队,配备一个DPS,一个T,外加三个控制(山海经并没有人能奶),充分体现了不求打死但求拖住等友军支援的战术灵魂。

    “这里是233小队,对面是几队报上名来!”

    “这里是818小队!”

    “不是,你们这番号有问题吧,我们有八百多个小队吗?”

    “番号的事情,能当真吗?”

    在类似对话的不断重复中,大半天过去了。

    “奇了怪了,这都搜了几轮了,真长翅膀飞了不成?”

    “别说,长翅膀也不是不可能。”虽然众多玩家已经前赴后继证实了就算提取了鸟类基因,如果不配备大力水手的胸肌也是飞不起来的——但大神的事情显然不能以常理论之。

    “就算能飞也跑不了,”先说话的玩家撇撇嘴,“每个墙头都有弓弩手守着呢。”

    “怕不是全都刷新位置了?”

    “刷位置的CD是多长来着?”

    “三天吧。”

    “呔!不管他们跑到天涯海角,只要敢露头,老纸就算掘地三尺......”旁边的玩家忽然戳戳他。

    “咋咧?”这是被戳的那个。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是戳人的那个,“共工他老家,不是在大荒吗?”

    众人先是脸色一青,但很快又恢复了红润:大荒玩家何在?快去守尸体啊!

    因着众所周知的十分有意思的事件,众人决定引用先哲的圣言护体:

    “要考察劳动的社会化,我们没有必要回溯到文明民族的历史初期去讨论这种劳动的原始形式。举例来说,农民家庭为了自身的需要而生产的粮食、牲畜、纱和麻布等产品,不过是家庭劳动的不同产品,而不是互相作为商品发生关系。当然,生产这些产品的劳动,如耕、牧、纺、织和缝等,不仅像商品生产一样,在这个家庭中形成自然的分工,而且会形成这个家庭的社会职能。虽然家庭内的分工和家庭各个成员的劳动时间可以由性别年龄上的差异以及季节的改变来调节,但是用时间来计量个人劳动力的耗费,个人劳动力就成为家庭共同劳动力发挥作用,从而表现出劳动本身的社会性。

    设想在一个由自由人构成的联合体中,他们不仅会用公共的生产资料进行劳动,而且会自觉地把他们的个人劳动力当做社会劳动力来使用。换而言之,只不过是鲁滨孙故事在个人身上的重演,而且是在社会范围内的重演。虽然鲁滨孙的产品只是他个人的产品,是他直接使用的物品,但是联合体的总产品一部分可以重新用作社会的生产资料,另一部分则作为生活资料由联合体成员消费。当然,他们之间进行分配会随着社会生产机体本身的特殊方式和生产者相应的历史发展程度而改变。如果假定每个生产者在生活资料中得到的份额是由他的劳动时间决定,那么劳动时间的分配就调节着各种劳动职能同各种需要的适当的比例,能够起到双重作用,而不是仅仅满足于商品生产之间的对比。作为计量生产者个人在共同劳动中所占份额的尺度,劳动时间无论在生产上还是在分配上,都可以简单明了地计量生产者个人消费在共同产品中所占的份额。实际上,马克思在下面明确指出这种做法存在的前提,而且在计划经济时代里形成工分制的理论基础。当劳动生产力处于低级发展阶段的时候,劳动时间的双重作用就会激起存在于社会内部的矛盾,比如有人想超出计划分配的时间劳动,有人想少于计划分配的时间劳动,必然要通过外在的形式表现出来。

    电视是劳动者生产出来的劳动产品,它的出现奇迹般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没有电视的现代社会是不可思议的。但电视作为商品,不管它的使用价值多么卓著,都不能让其产生神秘性质,唯有进行商品交换,使私人劳动在事实上转化为社会劳动的一部分,才会产生商品拜物教性质。

    在商品生产者的社会里,生产者把他们的产品当作商品,而且通过这种物的形式,把他们的私人劳动当作等同的人类劳动来交换。在这种社会中,崇拜抽象人的基督教,特别是在资产阶级发展阶段形成的基督教,如新教、自然神教等等,都是最适当的宗教形式。实际上,在古亚细亚和古希腊罗马的生产方式下,产品可以变为商品,并把人作为商品生产者处于从属地位,从而使共同体走向没落。当然,真正的商业民族的确只存在于古代世界的空隙中,就像伊壁鸠鲁的神存在于世界的空隙中一样,比如犹太人只能存在于波兰社会的缝隙中。和资产阶级的社会生产机体相比,这些古老的社会生产机体尚未脱掉同其他人的自然血缘联系,是以直接的统治和服从的关系为基础的。随着计划经济时代的阶级斗争扩大化,直接的统治和服从是以维持计划经济为基础的,而劳动生产力的低级发展阶段和物质生活生产过程内部的关系是它们存在的条件。在古代的自然宗教和民间宗教中,这种实际的狭隘性常常反映在实际日常生活的观念中,反映在人与人和人与自然之间极明白而合理的关系中。当现实世界的宗教反映消失以后,社会生活过程即物质生产过程的形态,不仅需要有一定的社会物质基础或一系列物质生存条件,而且是在长期痛苦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一直处于人的有意识有计划的控制之下,形成劳动力自由结合的产物。

    冬季农耕人家仍从事着家庭分工后各自不同的劳动。人们周而复始的共同劳作正是直接社会化的劳动。图中是来自荷兰的每日祈祷书上的手抄本绘画,描绘的是15世纪晚期北欧的农耕人家。

    固定充当一般等价物的特殊商品或其价值符号。人类社会起初并无货币存在。货币是商品交换的长期发展过程中分离出来的特殊商品,当一般等价物逐渐固定在特定种类的商品上时,它就定型化为货币。

    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为中介,来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商品生产过程是劳动过程和价值形成过程的统一。

    从劳动本身来看,劳动力的买者消费劳动力,而劳动力的卖者也由此在实际上成为按劳动力买者的意愿发挥作用的劳动力,成为工人。为把自己的劳动表现在商品中,劳动力的卖者必须把它表现在使用价值中,表现在能满足某种需要的物化过程中。因此,某些人使用价值或财物的生产,使人们制造出某种特殊的使用价值,也就是一定的物品。在某些人的监督下,劳动过程必须要撇开各种特定的社会形式来加以考察。

    人的劳动是一种有意识、有目的的活动。在劳动中,人民在改变了自然物体的同时也实现了自己的目的。

    劳动资料是在劳动进行过程中所需要的一切物质条件。一架高效的机械榨汁机,据说它只需两个人就能操作,而一般的榨汁机通常需要10个人操作。操作这样的榨汁机时,其中一个人摇手柄,另外一个则负责将葡萄被榨干后剩下的残渣铲走就行了。

    从人和自然之间的发展过程来看,劳动不仅是自然力与自然物质之间的对立,而且是由人们自身的活动引起、调整和控制物质变换的过程。为了占有自然物质,人们通过对自身生活有用的形式来使用身上的自然力,比如臂、腿、头和手运动起来,并通过这种运动作用改变自然和人们自身的自然。虽然蜘蛛的活动与织工的活动相似,蜜蜂建筑蜂房的本领使人间的许多建筑师感到惭愧,但是最蹩脚的建筑师从一开始就显现出比蜜蜂高明的地方,就是他在建筑房屋以前,已经在自己的头脑中构建。在这个过程开始时,这种最初的本能劳动形式就已经在劳动者的表象中存在着,不仅使自然物发生形式变化,而且已经观念地存在着,引导自然物实现自己的目的。

    作为劳动过程的简单要素,有目的的活动或劳动本身,即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都是可以通过劳动同土地脱离直接联系的东西,都是天然存在的劳动对象。例如捕获的鱼、砍伐的树木和地下矿藏中开采的矿石等,都可以算是劳动对象,即原料。当然,一切原料都是劳动对象,但并非任何劳动对象都是原料。

    劳动者利用物的机械、物理和化学的属性,依照自己的目的作用于劳动资料,使得劳动资料成为自己和劳动对象之间的传导体,就是把自己的活动传导到劳动对象上去的综合体。作为发挥力量的手段,劳动者直接掌握的东西,不是劳动对象,而是劳动资料。换而言之土地是他的食物仓,也是他的劳动资料库,自然物本身就成为他活动的器官。当然,土地本身是劳动资料,但是它在农业上要起到劳动资料的作用,还要以一系列其他的劳动资料和劳动力的发展为前提。一般说来,劳动过程只要稍有一点发展,劳动者就可以把这些物加工成为其他的物。实际上,各种经济时代的区别,不在于生产什么,而在于怎样生产,用什么劳动资料生产。

    广义地说,那些把劳动作用传达到劳动对象的劳动资料,就是充当劳动活动的传导体而已。正如土地本身给劳动者提供立足之地,给他的过程提供活动场所一样,劳动过程中所需要的一切物质条件不直接加入劳动过程,却依旧可以算作是劳动过程的资料,可以算作是一般的劳动资料。当然,这类劳动资料也可以经过劳动的改造,就像厂房、运河和道路等。

    从某些人消费劳动力的过程来看,人们在某些人的监督下劳动,他的劳动属于某些人,而某些人为使劳动正常进行,使生产资料用得合乎目的,对生产劳动进行监视,尤其是教导人们像为自己劳动那样节约成本。当然,劳动工具受到的爱惜,也不过是仅限于劳动使用上必要的程度而已。

    当某些人购买劳动力以后,劳动就成为某些人的所有物,而不再是生产者人们的所有物。从某些人的观点看来,劳动过程是消费劳动力商品的过程,是需要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作活的酵母,就是充当消费劳动力的要素。因此,某些人把劳动过程看做是各种购买物之间的过程,而且这个过程的产品是归他所有的,正如酒窖内处于发酵过程的产品归他所有一样。

    价值增殖过程。

    作为某些人的所有物,产品是一种使用价值,就如棉纱和皮靴那样曾在某种意义上构成社会进步的基础。在商品生产中,使用价值本身绝不是受人喜爱的东西,而生产使用价值只不过是因为使用价值是交换价值的物质基础,是交换价值的承担者。实际上,某些人不仅要生产具有交换价值的使用价值,还要生产用来出售的商品,而且要关心商品的价值是否大于生产该商品所需要价值的总和。正如商品本身是使用价值和价值的统一体一样,商品生产过程必定是劳动过程和价值形成过程的统一,不仅要生产价值,而且要生产剩余价值。

    众所周知,每个商品的价值都是由物化在其使用价值中的劳动量决定的,是由生产该商品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因此,我们把生产过程作为价值形成过程来考察,就必须要计算物化在这个产品中的劳动。假定这个产品是棉纱,那么生产棉纱就要有原料。当然,这里先用不着探究棉花的价值是多少,我们可以假设生产棉花所需要的劳动已经在棉花的价格中表现为一般社会劳动,资本家可以在市场上按照棉花的价值购买。接下来,我们假定棉花加工时消耗的纱锭量代表纺纱用掉的其他劳动资料,价值为2先令,并假定12先令是24个劳动小时或2个工作日的产物,也就是说2个工作日物化在棉纱中。当棉花改变形状和被消耗的纱锭量完全消失的时候,40磅棉纱的价值可以看做是40磅棉花和1个纱锭的价值总和。按照一般的价值规律,10磅棉纱就可以看做是10磅棉花和1/4个纱锭的等价物。在这种情况下,纱锭和棉花不再相安无事地并存着,而是在纺纱过程中结合在一起,用棉纱体现棉花和纱锭的使用价值,却不会影响到它们的价值,就像它们通过简单的交换而换成等价物棉纱一样。当然,生产棉花所需要的劳动时间,也就包括生产棉纱所需要劳动时间的一部分,而生产纱锭所需要的劳动时间也是如此。因此,生产资料即棉花和纱锭的表现为12先令价格,也是棉纱价值或产品价值的组成部分。

    特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机器的大规模使用改变了生产结构和劳动力需求状况。妇女和儿童参加劳动成为现实。工厂内充斥着身体瘦弱和身体发育尚未成熟的童工,童工问题逐渐成了一个社会性问题。图为1911年,宾夕法尼亚州的一座矿坑里,几十名童工排坐在矿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