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个古老的王国。王国名叫不败，它繁荣昌盛了几百年，没有人发现它的秘密。”钟小艺压低了声音凑近她，食堂的喧闹仿佛在此刻停止，她的耳边只能听到钟小艺的声音。

    “不败国里有一个疯疯癫癫的祭司，平时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乞丐。祭司总是唱着：母亲、母亲......石油是你的脂肪，煤炭是你的心脏。你的眼泪诞生了七大洋，你的发丝哺育着神农庄......”

    “王国的土地上建造着数以百计的黑塔。塔的数目按一年的数目来算，跟一年的天数一样多。没有人知道这些塔究竟有什么用处，只有那位疯疯癫癫的祭司知道，塔是活的。每到夜晚，这些黑塔就会化身为行星的影子，替王国肃清一切反抗王国统治的人。”

    “夜晚是影子的时间。影子们可以移动，它们到处吃......什么都吃，有的时候是人，有的时候则直接吞噬能量。”

    “不败国平时安宁富饶，直到某天，另外一个国家的王储年轻气盛，他觊觎不败国的富饶，发动了一场战争。

    他派遣一个火的使者来到此处宣战，国王好像并不知道此事，热烈的迎接使者，为他安排晚宴，邀请他品尝不败国的特产，并邀请使者在此处过夜。”

    “使者说：亲爱的王，我来此处为了宣战。王笑眯眯的说：使臣，我知晓你的用意！不妨先在此处留宿一晚。”

    “使者没有拒绝，他有一颗火焰做的心脏，十分勇敢。他在这里住了一夜。”

    “第一晚，他听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哭叫的声音，血肉撕扯的声音，他看见窗户上模糊而闪烁的影子，像是一座巨大的黑山。”

    “第二天，他起床，清晨的阳光十分和煦，王国仍旧一片宁静祥和。走出门去，外面没有任何痕迹，连一丝血迹也无。国王热情的款待他，并且邀请他再留一晚，使者再次同意了，他想探听那奇怪声音的来源。”

    “第二晚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他想推开门出去，但是发现门是锁死的。他就这样睡下，后半夜，又再一次听到了相同的声音。”

    “第二天他起床，清晨的阳光依旧十分和煦，门没有上锁，门外的地面上除了草叶以外什么都没有。国王的笑容依旧和煦，他说：使臣！不妨再留宿一晚。”

    “第三晚，白天他检查了所有的门窗，窗户是可以出去的。入夜，那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想从窗户出去察看，但是他发现——窗户变成了一幅画，在墙上纹丝不动。”

    “果然，第四天，国王又邀请他留宿。”

    “第四晚，使者好好的睡了一觉。夜晚的时候梦见不败国内的麦田，金灿灿的一片，非常璀璨。”

    “......”

    “使者一共在那里留了七天七夜，没有人知道在剩下的三天中发生了什么。等他回到自己的国家的时候，王国已经从夏天变成了冬天。”

    “火的使者返回大殿上，对头发花白的王储说，‘不必攻打’。

    “使者说：‘不败国里，全部都是稻草人’”

    苏井毛骨悚然。

    “但是王储并没有听使者的话，一意孤行的要攻打不败国。”

    “他们胜利了，不败国的城墙和防御形同虚设，王国将它们逐一击破。王储打了胜仗，骄傲的走向城中的大殿，诡异的是，一路上，并没有人来拦他，王城就像一座空城，而前线中反抗的哨兵就像一具具木然的草靶。”

    “他临近殿门时，突然看到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王储拽住他的衣领，问他不败国的国王在哪里，他要亲自击败他。”

    “乞丐指着城中的黑塔，说，国王在最高的地方。那是唯一的至高无上之人能够抵达的地方。”

    “王储将信将疑，心中非常愤怒。他打了胜仗，他现在才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人。他将乞丐踢倒在地，问他：我要上塔，与他决斗，该如何做？”

    苏井还等着听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钟小艺却不说了。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没了，讲完了。”钟小艺耸了耸肩。

    “啊？”

    “贴主就在这里断更了呀，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这帖子就这么断更了30年。”

    “而且，这个帖子发布在玄学预言区。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它到底想表达什么？这个帖子的热度在那个时候并不小，因为作者太故弄玄虚，一直都是论坛上位于未解之谜榜首的帖。有心之人扒这个故事的原型，一无所获。历史上根本没有这样的国家，也没有类似的故事。也有人评论说是故意泄露出来的，还说一切都只是一个局，世界在按照‘预言’发展。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显得这个东西更神秘了。而且，贴主鸽了故事，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回答过任何人的问题......”

    “帖子是2077年发布的，那个时候正是复生期的尾声，还没有星源计划呢。一开始围观的群众凑热闹，打趣说这是哪个研究所的大佬闲的没事干在网上写童话故事。后来...”钟小艺似乎是在认真回忆着，神色有些肃穆。“星源计划后，有人考古考到这个帖，采集塔在那个时候正好刚建成，就是365座。在网络上还掀起了一阵小讨论。”

    “有一部分人坚信故事里的黑塔，就是我们现在的采集塔。”

    “而且，这个帖子最近又有水花了！贴主更新了，还说世界变化的真快，他已经跟不上了，折腾了好久才学会使用新型的云网络。他依旧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更新了新的一则......”

    苏井睁大眼睛。

    “他更新的什么？”

    “乞丐回答王储：城中的黑塔是通天塔，登上塔顶的人，将获得成神的资格。

    但是通往塔顶的路不是那么好走，每个人都需要一把钥匙。使用这把钥匙，才能开启塔身，走入无尽的荣光，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至高无上的神。”苏井重复她的话。

    她还是没有从这个故事里回过神来。

    “新发帖之后，这个帖子在网络上真的要被炒疯了，就这几天。你不会不上网的吧？”钟小艺说，向她展示终端上的一个界面，“很多感染进化孢子的人，他们在网上有个小组，叫进化小组，交流彼此的进化情况。这个帖子就是从这个小组里最先流行起来的，那些人现在都在说采集塔里藏着什么终极进化的秘密，要找到‘钥匙’。”

    “......”苏井有些汗颜，她此刻只想捂紧自己的小背包。

    【局势开始混乱，请玩家时刻保持警惕。】

    她突兀地理解了这句话，似乎有人埋了很长的线，就是为了煽动这些感染者。

    她的脑子一时半会有些转不过来。

    【请区分自己的阵营，做出正确的判断。】

    一行小字显示出来。她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