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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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以大欺小

    孟斧心念电转,想了几个办法,都不能确保自己和涟漪全身而退,除了击败此人,别无他策,但这又谈何容易,无奈之下,只得再次试探。

    “你来晚了,离合丹已经被人取走,不在我身上。”

    “是么,那我就只能剥光你仔细找找,如果真的没有,我会带走那丫头,直到你把离合丹送来。”

    白烛语气平淡,心中却丝毫不敢小觑孟斧,虽然他比自己小了不少,但刀法却很可怕,不能以常理度之,真要出手必须全力以赴,如不能尽快将其击败,便去控制那个丫头,逼其就范,那是他最大的弱点,对一个堂堂四龙黑衣来说,此举虽说卑鄙,但作为杀手这些都不重要,不择手段达到目的,才是根本。

    听他以涟漪要挟自己,孟斧的目光愈发平静。

    “你是四龙黑衣,以大欺小,就不怕被刑堂的人抓住?”

    “放心,附近没有别人,你就不用拖时间了,我再问你一遍,交还是不交?”

    孟斧望着他,双唇紧闭,忽然身形闪动,两人同时拔刀。风驰电掣,刀光凌厉,当当数声,孟斧连退三步,胸前伤口崩裂,疼痛无比,但他犹如未觉,神色平静,再次冲了上去。

    虽然他在刀法上并不逊色,但毕竟年少,气力和内力都要弱上一些,而且白烛也是毫无保留,全力出手。

    一声长啸,孟斧疾进疾退,用身法速度与之周旋。

    白烛知他想用啸声引来刑堂的人,不想再拖延下去,长刀疾舞向山洞冲去。

    形格势禁,孟斧无法,只能力拼。涟漪知晓处境,也握着刀从洞里冲了出来。

    “别过来,快跑!”孟斧沉声喝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白烛冷笑便欲追去,孟斧拼死抵挡,胸前伤口不断撕裂,一片血红。

    涟漪惊惶,哪里肯舍弃孟斧独自逃走,也挥刀上前拼命,她腿上有伤,本就行动不便,上来也只是自投罗网。

    孟斧心中一叹,他并非舍不得离合丹,而是就算给出去,还有别人会来,他说被夺走谁又会信,定然没完没了,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能先过此关。

    他正欲说话,便在此时,一声冷哼响起,一道身影从另一侧大步而来,高鼻短发,目光睥睨,竟是石碎。

    见到是他,白烛又惊又惧,心中暗暗叫苦,哪怕来的是巡查也比这个煞星强些,如此那离合丹再不做他人想。

    功亏一篑,他暗自痛惜,不过痛惜归痛惜,他见机倒快,立时退了出去,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三枚腰牌,挂在旁边树枝上,冲着石碎鞠了一躬,转身就走。

    “慢着。”冷声传来,白烛脸色微变,转过身道:“不知师兄还有何吩咐?”

    “以大欺小,就这么走了?”石碎目光冰冷。

    闻言白烛心头一紧,不知石碎何意,难道还想打抱不平?他已交出腰牌且退避三舍,可对方仍不肯让他走,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他有些恼怒,可流沙的下场在心中一闪而过,顿时所有不满尽皆化为乌有,低声道:“是小弟莽撞,得罪之处,还请……”

    他话音未落,身影闪动,一只拳头已重重击在了胸腹上。哇的一声,白烛口喷鲜血,向后飞出,随即蜷成一团,倒在地上。

    “现在可以滚了,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留下一条手臂。”冷声再次传来。

    “咳咳咳……”白烛满口是血,忍着剧痛,勉强爬起身来,弯着腰一步一步,慢慢行去。

    待石碎转过身,他看了看孟斧却朝涟漪走去,孟斧闪身拦在他前面,手里举着个瓷瓶。

    “离合丹给你,山洞也归你,我们走。”

    “没人跟我说话的时候,手还敢放在刀柄上。”石碎冷冷道。

    孟斧默不作声,刀却握得更紧了。

    石碎扫了离合丹一眼,淡淡的道:“你以为我在乎这玩意?小丫头有伤,天也黑了,你们能去哪儿?放心山洞还是你的,我只借宿一晚。”

    说着他大步走了过去,抽出刀来,将洞口藤蔓尽数削落,又转过头道:“怎么,你不欢迎?”

    孟斧觉着对方并无恶意,不想得罪他,便走过去拉着涟漪回到洞里,涟漪有些害怕,躲在孟斧身后不敢作声。

    石碎四下看了看,也不进去,便在洞口坐了下来,两腿蹬在洞壁上,如此一来,若再想出去,就只能从他身上跨过了。

    孟斧眉头微皱,暗自戒备,石碎并不在意,只抱着膀子,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似是出了神,一会儿又下起了雨。

    夜幕降临,雨才渐渐停了,处理完伤口,涟漪靠着孟斧,两人坐在一处。片刻,石碎慢慢站起拔出了刀。

    孟斧一惊,跃起身来,也是锵的一声,拔刀出鞘。

    “怕什么?若对付你们还要用刀吗?”石碎从刀鞘中倒出一个火折子拿在手里,将刀又收了进去,插在腰间。

    孟斧未语这才收起刀,慢慢坐在地上。石碎拢了些枯枝败叶点起火来,洞内红彤彤一片,顿时暖和许多。

    石碎劈了两大截木头,放在上面,火势更旺,他又捡起地上的竹片,找了几根藤条,几块小石头搭了个架子,对孟斧道:“把那两只兔子给我。”

    孟斧便即拎着上午打来的两只兔子递了过去,石碎撕成四块,挑了几根细枝穿进肉里,挂在架子上烤了起来。不一会儿,肉香弥漫,颜色渐渐变黄,甚是诱人。

    孟斧与涟漪早就饿了,尤其是涟漪,早上只吃了几个野果,更是饥肠辘辘,此刻望着架子上的烤肉,两眼放光,不知偷偷咽了多少次唾液。

    石碎不为所动,慢条斯理将几块肉调转方向,又拨了拨火头,耐心等待。片刻香气愈发浓烈,油脂滴落在火苗上,发出滋滋之声,愈发使人垂涎欲滴。

    三个人六只眼睛都在盯着架子上的兔肉,就连孟斧亦禁不住偷偷吞咽口水。渐渐烤肉颜色变的金黄油亮,石碎终于满意了,从架子上取下一块最大的。

    孟斧与涟漪不敢奢望,只看向那块最小的,不过两人谁都未出声。

    石碎手里拿着肉,转过头来望着两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着他们求讨。

    孟斧神色平静,缓缓转过了头去。涟漪双唇微动,想说那兔子是我们的,却忽然紧闭双眼,终未出声。

    石碎一声轻笑:“怎么你们都不饿吗?还是兔肉不香,这么无动于衷。”

    “我们不饿。”孟斧话刚出口,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石碎哈哈一笑:“好小子,你能忍得住,涟漪那丫头也能忍得住吗?”

    “我能忍得住,我一点都不想吃。”涟漪睁开眼睛,望着石碎,口是心非道。

    孟斧看了看她,还是站起身来拱手道:“师兄光明磊落,不肯乘人之危,孟斧甚是钦佩。至于这兔肉,若师兄肯分一些,孟斧更是感激不尽,自当有所回报。”

    “哦,如何回报?”石碎好奇。

    孟斧又将瓷瓶拿了出来,缓缓道:“离合丹。”

    涟漪赶紧拉他衣袖,低声道:“我不饿孟斧哥,我真的不饿。”

    石碎一笑,摇了摇头:“又是离合丹,你倒大方,不过我跟你说了,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闻言孟斧无奈,只得缓缓坐了下去。

    却听石碎道:“其实你不必求我,这兔肉本就是你们的。”

    他微微一顿,又道,“我这个人虽然霸道,但绝不持强凌弱,所以才生火烤肉,这样我就有资格分上一些,才能吃得心安理得,现在肉已烤好了,你们若不嫌我手艺差,只管拿去。”

    闻言孟斧一怔,涟漪却是喜出望外,轻轻推了推他,孟斧起身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他走到近前,刚欲伸手拿那块小的,却被石碎拦住,将那块最大的塞到了他手里。

    “拿着吧,这是你的,还有这块……”他又挑了一块大的硬塞了过来。

    “这、这如何使得。”孟斧愕然。

    “没什么使不得,你们两个人自当分大的,我中午刚吃过,有这两块小的已经足够。”他边说边挑起一块小的吃了起来。

    孟斧过意不去,刚想说句道谢的话,石碎不耐烦的道:“别婆婆妈妈,你烤了我的火,我吃了你的兔肉,谁也不用谢谁,算两清,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