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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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恰巧路过

    孟斧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拿着肉退了回去,给涟漪一块大的,两人坐地吃了起来,入口鲜香,外酥里嫩,实在是美味无穷,心里不禁暗赞石碎手艺了得,火候控制的恰到好处。

    涟漪饿得狠了,不顾矜持,鼓着腮帮子痛吃起来。

    孟斧吃到一半,忽听外面有些声响,抬起头来,只见远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正缓缓而来。

    如此黑夜燃火,映照之远,可想而知,极容易招来敌人,孟斧相信石碎定然早已察觉,他既不闻不问,那自己就更无需理会,便又接着吃了起来。

    远处那道身影走出树林,借着火光,只见一人正埋头大嚼,看不清是谁,里面还有两人也在大快朵颐,其中一个似乎抬头望了望,却又像没事一般接着吃了起来,如此视若无睹,简直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他可是四龙高手,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怒气上涌,一声冷哼,加快脚步,他愈走愈近,终于看清那坐在洞口大嚼的是谁,身形一震,蓦然顿在了那里。

    他绝未想到,竟会遇上那个恐怖的家伙,脸上变色,立时便想掉头而去,可石碎已经抬起头正自冷冷的盯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凶兽盯着一只猎物。

    那四龙黑衣心中恐惧,不敢稍动。孟斧望去,认出他是渊龙峡的人。

    “你是冲着我来的,还是恰巧路过?”石碎站起身道。

    “路过,恰巧路过!”那人赶紧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离开。”

    那人刚想退走,听石碎说话又不敢动了,站在那里,心惊肉跳。

    “我最讨厌吃东西时被人打扰,很倒胃口,你明白吗?”

    那人神色紧张,忙道:“明白明白,可我真的、真的只是路过,不是有心打扰,还请师兄见谅。”

    “你是有心还是无意,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按照规矩,我们既然碰上,自要切磋一番,若你能胜我,我的腰牌归你,还有这块肉也归你,但你若败了,那这两样东西也不能少。好了,你拔刀吧。”

    那人心中惊惶,冷汗都冒了出来,石碎所说这两样东西,自然是腰牌和肉,腰牌他是有的,可那肉却从何而来,石碎手里的应该是兔肉,可他除了自己的身体连一根肉丝也拿不出,别说那么大一块了。

    “我、我怎么敢在师兄面前拔刀。”那人连忙拱手,双臂举得高高的,生怕碰到腰间的刀柄。

    “方才我犯了师兄禁忌,铸下大错,实在是追悔莫及,我愿将两块腰牌全数奉上,稍补过失,只求师兄能宽宏大量,我保证,不,我发誓,绝无下次!”说着,他忙从身上取出两块腰牌,捧在手里。

    石碎望着他,面无表情:“好吧,既然你不肯拔刀,我也不勉强。”说着他缓缓拔出了自己的刀。

    那人身体发抖,颤声道:“师兄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气,我……我……我……”

    想到那日与流沙比武他尚且空手,而此刻竟拔出了刀,莫非真的要从他身上割肉不成,那人脸色苍白,说到后面已是满头大汗,语无伦次。

    不等他说完,石碎手一挥,刀己脱手飞去,不过并非射向那四龙黑衣,而是嗤的一声,插在了一株树干上。

    “把腰牌挂在那里,你就可以走了。”石碎拿着兔肉又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那人转头望去,只见石碎的刀又宽又厚,上面刻着一条骨龙,幽光森然,甚是醒目,旁边伸出一截树枝,上面挂着三枚腰牌,随风晃动,正是之前白烛留下的。

    那人心中一松,擦了擦汗,忙道:“是是,小弟遵命。”当下快步行去,将两枚腰牌都挂在了树枝上,随后鞠了一躬,转身疾步而去。

    石碎自顾自的吃着,孟斧与涟漪对望一眼,也不敢说话,继续啃起肉来。

    之后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至少来了四批人,不过没有一个敢越雷池半步,皆被那柄骨龙刀吓得胆战心惊,掉头鼠窜。

    孟斧与涟漪也懒得瞧了,等到快吃完,外面又传来脚步声,直到看见那柄刀,才戛然而止,但却并未远离,徘徊了一会,竟又向前走了两步。

    孟斧与涟漪不禁有些奇怪,不知谁竟如此大胆,抬头望去,竟然是庞夺。

    庞夺看不清他们,只站在外面冲着石碎满脸堆笑:“大哥,我是庞夺啊,我一天没吃东西,身上又湿透了,又饿又冷,你看能不能……”

    “滚。”石碎头也不抬冷冷道。

    庞夺不敢再说话,只能讪讪退了去。吃完兔肉,石碎又往火上添了几根木头,便抱着膀子,靠在洞口,闭上了眼睛。

    孟斧与涟漪也不敢说话,枯坐了一会,涟漪便靠着孟斧渐渐睡着了。

    外面风小了些却愈发寒凉,但洞里暖意融融,别有天地,能像这般肆无忌惮,满山除了石碎,可以说绝无第二人。

    孟斧和涟漪也是大为受益,不但美美吃了一顿烤肉,还能好好睡一觉,真是不曾预料。

    夜色渐深,困意袭来,孟斧不敢入睡,偷偷望向石碎,不知他是否也睡着了,不料却忽然听他低声道:“不要睡觉的时候盯着别人,那样很危险。”

    孟斧一怔,赶紧转过头去,心中颇为好奇,不知他如何闭着眼睛也能知晓有人在看他。

    良久,石碎呼吸深沉,若有若无,孟斧又偷偷睁开眼晴,不敢转头,只斜觑过去,这一次想必他真的睡着了,并无反应。

    孟斧窥视多时,见他看似不羁的脸庞上,不知怎的却总有一股淡淡的悲凉,萦绕在眉宇间,久久不散。

    “也许每个龙门少年,都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吧。”孟斧在心中轻叹,缓缓闭上了眼睛。

    翌日清晨,在一阵冷风中孟斧醒了过来,石碎已然离去,带着树上的刀和腰牌,篝火尚有余热,应该离去未久。

    孟斧站在洞外,四处望了望有些怅然,片刻涟漪醒来,此地既已败露,便不可久留,涟漪的腿伤虽未痊愈,行走已非难事,二人略为收拾,便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