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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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午夜追杀

    “咳,我们也是道听途说。”刀疤客道,“昨天晚上我兄弟二人照例在前门街的小酒摊吃酒,有两人在说话,似是师兄弟二人,其中一人道:‘师兄,没想到今日武林大会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抢了先,那可真是失算,这天山宝藏现下被那个叫林桑的丫头抢了去,咱们再想夺回,可就难了!’另一人道:‘嗯,金银珠宝什么的,咱们倒也不在意,听说里面有失传多年的武功秘籍,不知是否有咱家的,本门武功传到咱们这一代,已大不如前了!要是能设法找回本门秘籍,定能重振我派雄风!’,师弟道:‘正是,本想着四大家族不论谁夺得宝藏,咱们都可前去商议,要回本门秘籍,四大家族仁义无匹,想来也不屑于修炼其他门派的武功,再不济,咱们也可以出资购买。’师兄点头道:‘只可惜咱们费尽心思筹集了三百两金子,现下花也没地方花了,林桑那个妖女,来去无踪影,就是想找也找不到她!’”

    “哈哈哈!”听到此处,萧果果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可知天山宝藏是什么?”林桑笑道。

    “听说金银财帛,武功秘籍,玄铁宝剑,宝石美玉,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刀疤客道。

    “嗯嗯嗯!”萧果果不住点头,很希望自己就是江湖中传说的天山宝藏,但是很遗憾地摊了摊手,道,“我什么也没有!”

    “他就是我从唐门领出来的宝藏,”林桑道,“你回去若还遇到那对兄弟,大可以告诉他们,咱们没有他们门派的秘籍,三百两金子也用不上啦!”

    “你,你不杀我们?”刀疤客难以置信地抬起脸,惊愕地看着萧、林二人。

    “我干么要杀你?你来送死,我偏不让你称心如意,哼。”萧果果冷哼一声,“还不快滚,滚得慢了我怕要改变主意了!”

    刀疤客闻言,冲弟弟使了个眼色,两人生怕二人反悔,使出毕生功力,逃也似地跑了。

    “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么?”林桑重新点燃了篝火,问道。

    “我看不假,这两兄弟武功一般,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倒像是江湖小贼。”萧果果分析道。

    “怎么江湖上人人都还认为天山宝藏是金银秘籍?”林桑疑惑道。

    “宝藏嘛,人们能想到的也就这些东西,也可能唐不仁那老不死的造谣,他从我嘴里问不出玄心诀秘籍,就想让江湖人都来恶心我,这武林大会八成也是幌子。”萧果果道。

    “可我在练武场时,只要提起唐门门主,没有一个不称赞的,他很仁义。”林桑皱眉道。

    “仁不仁义,我不清楚,反正他抓了我,又关了这许久,不是好人,哼!”萧果果孩子气地道。

    “你还不出来?!”林桑突然对着一丛低矮的灌木低喝一声,就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嗨。”汪成雨理了理衣服,冲二人招招手,一本正经地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林桑旁边。

    “你干么跟着我们?”萧果果白了他一眼。

    “我想看看那把乌金剑。”汪成雨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眼睛看着林桑,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别看我,我真不知道那把剑在哪,只是听师父说好像有这么一把剑。”林桑有些郁闷,这人真是执着,竟然为了这么一把道听途说的宝剑跟到了这里。

    “那我就跟你去见你师父。”汪成雨理所当然道。

    林桑对汪成雨的执着感到无语,双手一摊:“我师父也只是听说的,没见过,再者说来,我师父从不见外人。”

    “那他怎么能去?”汪成雨指指萧果果。

    “他不算外人。”萧果果对林桑的回答很满意。

    “他凭什么不算?”

    “师父说他是故人之后。”

    “故人之后?”萧果果和汪成雨异口同声地发问道。

    “不然我干么要来救你?”林桑理所当然地道。

    “谁是故人?”萧果果和汪成雨再次齐声发问。

    “那我不知道。”林桑摇摇头。

    说话间,东方已渐渐发白,一夜露宿,几人身上都洇了不少露水。

    “我们去洗把脸,赶紧赶路吧。”汪成雨率先往河边走去。

    “赶路?你赶哪门子路?”萧果果跟上道,想是在地牢中憋得久了,萧果果对说话有一种执着的兴趣,不论谁说什么,他都能搭上几句。

    “自然是跟你们上山呀,我得去看看那把宝剑。”汪成雨一边捧起河水,掬在脸上,一边说得信誓旦旦,好像那把剑是他的。

    “可林桑说了,她师父也只是道听途说。”萧果果学汪成雨的样子,也洗了洗脸。

    “我师父可能会打断你的腿。”林桑摘下了面巾,把面巾当作手帕,沾了水,轻轻拍在脸上。

    “你师父打我作甚么?”汪成雨转头看着林桑,突然全身僵硬,一动不动。

    “他不喜欢外人上山。”林桑丝毫不觉,仍旧道。

    “喂,有什么好看?”萧果果看着汪成雨呆楞楞的样子,瞟了一眼林桑。

    “这还不好看?”汪成雨舔了舔嘴唇,看着林桑道。

    “还行,在我们天山上,算是中等。”萧果果已洗完脸,原来黢黑的尘土被洗净后,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脸来,那小脸可爱至极,稚气未脱,洗干净后更显孩子气。

    “这还是中等?”汪成雨砸了咂舌,“难道你们天山上都是仙女?”

    “差不多吧,有空带你去见识见识。”萧果果故作老成地挥挥手走了。

    “我不丑?”林桑盯着汪成雨。

    “丑?不丑不丑,很不丑。”汪成雨回过神来,双手乱摇。

    “可师父说我很丑。”林桑沮丧道,“他常常说,比起他年轻时候见过的美人,我实在差得远了。”

    “如果你也叫丑的话,这天下的女子,怕没有好看的了!”汪成雨一本正经道。

    “那我就不带面巾了,带着面巾,呼气都不顺!”林桑灿然一笑,把面巾一掷,扔到水里。

    “不不不,你还是带上吧。”汪成雨赶紧捡起面巾,递到林桑手里。

    “为什么?”林桑不解。

    “不带会吓到别人!”萧果果大声道,“快走,还走不走,不走又有人来打宝藏的主意了!”

    林桑匆匆带上面巾,瞥了汪成雨一眼,快步跟上。

    出乎萧果果预料的是,一路十分安静,并没有预料中的追杀和刺客,走到中午时分,到了一个小镇境内,汪成雨去给马儿喂了草料,重新出发,众人坐在车上,一路疾驰,大约两三个时辰过去,终于看到了林桑所指的那座山。

    那山并不巍峨,也不甚高,植被倒是丰富,一眼望去,郁郁葱葱,在山腰上,隐约可见几片土灰的瓦片,影影绰绰。

    到了山脚的村子时,林桑把马车寄放在她常来往的阿庆叔家里,阿庆叔经常上山砍柴,林桑经常用山上新鲜的野味跟他换些生活必需品,因此十分熟络。

    沿着村后的小路又走了约莫一刻钟,林桑终于停住了脚步。

    “到了。”林桑一指眼前的一条羊肠小路。

    “这也太草率了吧。”汪成雨道,萧果果赞同的点点头。

    “草率?什么意思?”林桑看四周无人,摘下面巾,一汪沉潭般的秋水望着汪成雨。

    “没什么,没什么。”汪成雨别过头去,耳根红得发烫。

    “他的意思是,你武功这么厉害,应该是出自名门大族,即使住在山上,也得住个又高又陡的华山啊什么的,这小山丘,不符合你师徒二人的形象。”萧果果接口道。

    “走吧,师父还在等我们。”林桑理解不了二人的逻辑,率先走进了羊肠小路。

    山腰看着不远,但这小路好像有什么法门,并不直通山腰,而是七拐八拐,绕到了山后,又从山后绕到山前,最后停在那片灰瓦的小院门前时,已过去了半个时辰。

    “师父,我回来了。”林桑高声叫道。

    和瓦片一样土灰色的石门半掩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林桑一边招呼,一边推开石门,石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座石头房子。

    “师父!”林桑提高声音,再次喊道。

    石房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回音,林桑不以为意,可能去山上采蘑菇了,师徒二人,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林桑走进石屋,石屋正中的粗木桌子上,放着师父惯用的茶碗,茶碗下面压着一张纸。

    丫头:

    我下山办事,你带着天山使者,去后山石洞暂避,等我回来。

    师父并没有署明归期。

    “怎么了?”汪成雨问。

    “师父下山了。让我们去后山石洞等他。”林桑道。

    “他什么时候回来?”萧果果问。

    “不知道,没说。”林桑道。

    “那我们走吧。”林桑去旁边的房间简单地收拾了些器具用品,走了几步,又转头看着汪成雨,“你怎么办?”

    “我,我自然是跟你们一起去。”汪成雨道。

    “可师父没说让你去。”林桑道。

    “那又怎样,你师父还说不让我上山呢,我不一样来了,没事,就算到时候他要打断我的腿我也认了。”汪成雨无所谓地说道,“来都来了,我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再说了,现下我也无处可去。”

    后山石洞不远,走了略半个时辰,林桑停在几株巨大的槐树前面:“到了!”

    汪成雨左看右看,都没找到洞口在哪。

    “到了?在哪里?”萧果果也问道。

    林桑不说话,只足尖一点,身子轻轻一跃,跃上了最大的一棵槐树,这树不知栽了多少年了,三人环抱都未必环得过来。过了这一夜,汪成雨的真气已恢复,也用力一跃,虽没有林桑轻巧,但却也勉强站住,站在槐树的枝桠上,汪成雨终于看见了隐藏在茂密树冠后面的一角洞口。

    “这么隐蔽,你们也能找到?”萧果果跟在汪成雨后面跃上了树,看着那洞口砸了砸舌。

    “哈,这是我发现的,我小时顽皮,躲在洞中不出来,急得师父漫山遍野地找。”林桑说话间人已不见了。

    洞口虽隐蔽,但石洞中却不太黑暗,汪成雨抬头一看,原来这洞不是封闭的,而是在山顶中有隐约的天光透进,就像个锯了嘴的葫芦,那天光正是从葫芦嘴中漏进来的。

    林桑把包袱顺手放到旁边的石台上,又指挥汪成雨和萧果果在石洞周围捡了些枯树枝,拿出火刀火石,在石洞中央点燃了一堆篝火,火光一照,整个洞宇的轮廓就显现了出来。

    这石洞呈现原型,宽足有两丈,除了放包袱的石台,在石洞深处还有一处更宽阔的台子,宽约半丈,足足可以做床,入口处不远,有水从石缝中渗出,滴滴答答地滴在下面的石槽里,渐渐形成一汪泉水,另外在石洞的四周散落着一些零星的器具,都是石制的,年代久远,唯石台上的一把木梳,像是新放的。

    “谁在这住?”萧果果躺在石床上,翘着二郎腿,叼着稻草,道。

    “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就这样了。”林桑拿起木梳,拆散了已蓬松散乱的头发,重新梳顺了,又用绳结简单地绑了起来。

    “吃饭吧。”林桑从包裹里拿出干粮,扔给萧果果和汪成雨。

    “就吃这?”萧果果掂了掂手里的窝窝头,又硬又重,足可以作武器,若砸在人的头上,可以打破一个大洞。

    “这有什么不好?”林桑不解,她从小到大都吃的窝窝头,从来不觉得不好吃。

    “老汪,走,咱们去打点野味。”萧果果一个激灵,跳下石台,把窝窝头塞回林桑手里。

    汪成雨看了看手里的窝窝头,又看了看林桑和萧果果,下定了决心,也把窝窝头塞回给林桑,不等林桑反驳,跟着萧果果往出口走去。

    “喂,你们。。。”林桑像是有话要嘱咐,但两人一听见林桑出声,怕她反对,跑得更加快了,很快就消失在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