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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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夺令(二)

    徐来手持宝剑,大声道:“姓汪的,亮兵器罢!”

    汪成雨挠挠头,他虽出自兵器世家,年少时也曾佩戴宝剑出门,可他的武功并非家传,更侧重于内功心法,于兵器招式,研究得并不深切,见徐来这么说,便道:“我不用兵刃!”

    徐来气道:“你这是瞧不过我吗?”

    汪成雨大奇,这人真是死脑筋,他没兵器,他不是更容易赢得这令牌,该高兴才是,怎地听到他不用兵器,却又不愿意,这是什么道理?

    当下便跃到路边的杨树上,折了一根树枝回来,那树枝约手腕粗细,上面郁郁葱葱,仍结着许多叶子,挥舞之时,哗哗作响。

    徐来见状更气:“拿命来罢!”

    话音刚落,便见一剑斜斜斩向汪成雨,正是他年少时成名的回风舞柳剑第一式,春风满面,这一剑不快,正如一阵微风,这一剑却多,汪成雨只觉自己四面八方,都是徐来的剑,汪成雨心下暗惊,怪不得这徐来如此自负,当真有些手段!

    汪成雨当下宁心静神,他知道这满面的春风中只有一股风是真的,他自从修炼玄阳功后,六识俱佳,耳力自然也十分不错,稍一辨别,便扬起手中杨树,自肋下往斜上方一挡,正挡住徐来的剑,汪成雨在杨树中灌了自己内力,震得徐来虎口发麻。

    徐来见机极快,一刺不中,便接着使出一招风驰电掣,闪电般抽回宝剑,又削向汪成雨后颈,汪成雨右手回撤不及,情急之下,一矮身子,徐来又削了个空,徐来人小剑短,回转得比身高手长的汪成雨快许多,两招之下,徐来已知汪成雨于剑法一脉,造诣实浅,心中大为高兴。

    当下刷刷刷使出秋风落叶、风起云涌、风雨无阻、风声鹤唳几招,令徐来震惊的是,汪成雨虽剑术不精,内力却十分深厚,自己几大杀招都用了,汪成雨每一招也都只堪堪躲过,本以为他下一招就躲不过了,可当徐来六十四路剑法都用完了,汪成雨还是在狼狈地躲着他的剑,杨树上的树叶都没掉一片。

    只听看台上那顶白轿中发出了一声:“咦?”

    汪成雨心中一凛,那轿子中果然是有人的!

    徐来听到一直静默的轿子忽然发出了声,脸色瞬间大变,他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夺了这生死令去,否则,自己将来在十字门很难活下去,除了他打败的那些人对他虎视眈眈,就是门主,也已对他起了关注,而任何一个门主关注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徐来双眼血红,又冲上来找汪成雨拼命,只见他忽然气息大涨,那柄短剑竟也长了三寸,仔细看去时,那三寸竟然是徐来内力所化的剑芒,汪成雨凝重以待,徐来又递出了清风剑,那剑芒若隐若现,这剑也一忽儿长,一忽儿短,你以为他够不到你时,他偏偏能够到,和剑法配合的十分圆润,汪成雨左支右绌,杨树叶子被徐来的剑削的漫天乱飞。

    不多时,就只剩一杆光秃秃的树枝。

    “老汪,破他内力。”

    陆离刚打完一场,正在观战,见汪成雨被逼得狼狈,出口助力。

    汪成雨双眼一亮,是了!徐来的剑芒全靠内力支撑,他破了他内力,还有什么剑芒?

    徐来一听,恨恨地道:“你这小子,谁要你来多嘴?!”

    汪成雨内力本就较徐来高出许多,当下也不躲剑芒,而是凝力成掌,去拍徐来的小腹,徐来大惊,立刻收气护体,剑芒自然也没有了,原本划向汪成雨小腹的剑果然还差了三寸,然而两人内力差距甚大,纵使内力护体,汪成雨一掌拍去,徐来仍噔噔噔后退了十来步,快到台边时,方才止住。

    汪成雨道:“你可认输?”

    徐来不想认,他欲提气再上时,却发现丹田处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力气了,若放到十年前,他还可以再战一场,衰老真是人体最大的敌人。

    徐来垂头不语,不认输,也不下台,就那么站在台边,像一个不服输的孩子。

    这四组之中,三组结束得最快,正僵持之时,主持大汉适时地站了出来,宣布结果:

    三组,汪成雨胜,获得本门生死令!

    十字门众人哗然,窃窃私语,没想到能换得他们自由的生死令牌竟然被一个门外汉给得了去,这简直闻所未闻!

    一个童儿端了一个木盘上来,那木盘中间躺着一块白玉令牌,约有半个巴掌大小,触手温润,拿着这块他以命相搏来的令牌,汪成雨的脸上都是惊奇,他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伙伴,陆离和林桑亦正在台上与人比斗,无暇顾他。

    主持大汉看着那令牌,“咦”了一声,又看向白轿,轿中毫无动静,便道:“黑令主死,白令主生,汪公子,这生死令便是你的了,只是不知,你非我派中人,要这令牌,有何用处?”

    汪成雨摩挲着那块生死令,道:“我想用他换一人自由。”

    主持大汉:“哦?”

    “不知我门中人,谁和汪公子交情这么深?竟让汪公子以命相搏?”

    “随便谁都行吗?”汪成雨嘴上问着,心中却苦笑:交情深是假,阴差阳错是真!我快把这令牌出手,省得他们日夜惦记!

    主持大汉依然看看白轿,从他入门以来,从未有人代别人抢过生死令的,白轿中人忽然剧烈地咳了起来,众人才知,原来这白轿中是有人的。

    那人咳了许久,久到大家以为他快要咳死了,他的咳声才渐渐停住,却再无声息传来,这是同意了。

    主持大汉道:“均可。”

    汪成雨巡视一周,看着一众巴巴地看着他的十字门人,忽然一指,指到远处墙根下的一人,那人已身受重伤,左手左脚都废了,靠在墙上不省人事,只是脸上戴着一个木制面具,让汪成雨想起了他!

    正是当日藏马坡被陆离拗断左手的那人,也是在五柳巷中白眉道人要捉他回门的人,似乎有人叫他老沈?

    至于为何指他,汪成雨不知道,大概是觉得他可怜,或者他和自己的一位挚友同姓?

    众人皆惊,看向那人的眼光中只有嫉妒和羡慕,徐来已醒过神来,噔噔噔跑过去,十字门中,只他和老沈交情不错,他能得令,他亦为其高兴。

    “老沈,醒来!”徐来拍拍那人的面具。

    老沈颤巍巍睁开眼皮,他手脚废了后,第一轮就被淘汰了,而且身受重伤,对活命已不做指望,何谈生死令?

    “老沈,生死令是你的了!”

    老沈原本木然的眼皮猛地一掀,心绪激动之下,嘴中又涌出一股血来,徐来又道:“生死令是你的了!你不必再躲躲藏藏了!”

    老沈原本浑浊的眼中流下几滴泪来:“你说。。什么?”

    汪成雨走过去,手持令牌道:“我赢了生死令,行令给你,你从此脱离十字门罢!”

    老沈望向白轿,见那白轿未出声反对,顿时欣喜若狂:“感谢这。。这位公子,我。。。。沈。。沈镇南。。。在此谢过,日。。日后必定涌泉相报!”

    沈镇南?

    汪成雨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沈镇南已颤颤巍巍地脱下面具站了起来,要给他磕头行礼,汪成雨赶忙扶起他,看清他的脸时大惊失色:“是你!”

    沈镇南不明所以,但汪成雨却认出了他,因为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是他!是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沈家,是沈耀的父亲!汪成雨终于想出这人是谁,心中如万鼓齐擂,沈镇南居然加入了十字门?他居然阴差阳错之下助他脱离了十字门?

    汪成雨望向四组,只见沈耀已战败离场,正在台下观战,便传音入密:“沈公子,沈堂主,沈大哥,我今日可送你一份大礼,你看看你用什么回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