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水到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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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回家路(下)

    54.2.18

    给今天的日记起个题目:再访忒伊莫村。而且,我还想用第三人称视角,写……演义小说。应该会挺有趣

    书接上回。话说这护核小队自两河交汇之地下了船,将那船搁在河滩之上,打点收拾好行装,一夜无话。

    翌月上午七时前后,正是个破晓时分,众人担起行装,自是径直向北而去,不必多言。

    旭日东升,虽是冬季光热不足,却别有一番韵致。寒风时来,众人心下正热,却也不甚错意,不过等闲视之而已。

    一直便走过这半晌,日在正顶,只是实在无甚光热。那面一阵寒风忽至,倒让人结结实实一个大喷嚏,足见这艳阳之无用。

    闲话休题,午过半响,正是下午三时前后,众人方见得那茅檐矮矮,炊烟阵阵,原来这深山僻坳中,竟得一小村盘卧,却也算一桩奇事。

    众人连行半日,已然有些疲累,更何况那完美队众先前已来过此地,与村人早已熟识,便当下决断,在这村中暂歇半日,借宿一晚,却也是于不意处觅得小憩,的的是舒心畅意,姑且按下不表。

    那村人确是纯朴好客,远远地见了人来,便呼明引伴去迎.村中人本也不多,众人刚刚走到,就叫村里人团团围住,足见是把他们认了出来。

    这一面,那何七华己让稚童拥了去,也不知往何处,不过瞬息,众人早各让拉进各户室内。真论事情,也无非闲叙家常,吹天侃地而已,但也只这样能得宾主之谊,村醪之欢罢了。

    话说阿兰一知人来,并不去迎,却点数位精壮青年人,径去那音乐教师家中,借了乐器,三五人抬起一大件,早早为他们准备停当。

    及粟安好容易脱了身,但见那阿兰与几个青年人正围坐一处,谈笑风生着呢。再见时她方才知晓,之所以方才未见及阿兰,原是他同青年人早把那演出场子收拾妥当了,不由得深深叹服,道:“果真是阿兰大哥善知人意。”

    阿兰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我们几个弟兄爱听你们奏曲,见你们来便忙去张罗,毕竟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味。”

    他又问:“上次来演出时,那首《代我望繁星》实在上乘,……”还未等及他说完,粟安便连声应允。

    虽说此曲她实在不忍卒听,然盛情毕竟不可却之,她总是想及,演这么一演自然是无妨的。

    下午六时,正是晚饭时间,村中却一缕炊烟未有,厚是村中男女老少二百来人均集于村前广场,只为听匿客演唱为快。

    为免于再遭中途停演狼狈之事,六人己是将《代我望繁星》置于节目单之末尾。一开首便是那方舟会歌《爱之歌》.此“爱”却不是那男女两情相悦之事;实为同舟风雨,相互扶持的同志之情。

    前番演出,此曲正因恰在《代我望星》之后而未得上演,今日置于首位,补阙了前次之憾,可以说是完满。

    之后自有经典曲目,无须多言。而这安排也可谓别出心裁,新曲《思乡之歌》正放于倒数第二首。钢琴悠扬,小提然琴婉转,吉他却奏得优伤咏叹调,却也绝非忧伤而已,忧郁小调的末尾,以洋溢希望的大调结束。此曲不设人声,有诸般乐器,自然足矣。

    却说那镇场安可曲,原来,阔别三个目间,粟安己将其改之又改,力求尽美尽善。时如骤雨打芭蕉,时如惊雷震群生,鼓乐歇处却有人声突起。

    婉转悠扬,哀而能振,曲调实拨人之心弦,非独琴弦而已。望及台下,早已泣不成声;再观台上,众人也皆眼含热泪,足见动人之深切。

    一曲竟至于终了,圣场默然,久久无话,许久才有拍掌之声爆发。演出己作结束,粟安与众人一商议,却道:“我们准备在大集市办一场够表裁烈烈的大活动,六月乾林平原东,不见不散!”

    此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早有计划,至于活动内容,其实——其实是乘安与郑恒的婚礼。欲知后事,请听下回。

    写得好烂,不会再有下回了。

    完成于10时10分,双十

    54/2/24

    二月二十四日,一大早九点多钟,到家了。敞开双臂吧,新北风山.敞开双臂吧,渴望归家的游子。当然,没有人迎接我们,每次都这样,早习惯了。

    地上压根见不到人,估计张利民所构想的地下建筑体系已经建成了。我让众人先在他面上稍作等候,自己先下到上次通往张利民办公室的门里去。不出所料,他在里面。

    他似乎很忙,见我来头也不抬一下,只是说,小何,把文书放桌上吧。小何是何江,他的秘书。

    我敲了两下桌子,说,这么忙?他听出我的声音,猛地抬头,现出一脸倦容和两个明显无比的黑眼圈。

    他放下手中的笔——一看就是土造的,猛地站了起来,喜难自抑地说,你们可算回来了。

    这时何江的确进了门,手里握着一个纸卷,纸张也是土造的。我回头,说,何老弟,好久不见。我们三人握手拥抱致礼,不在话下。我跟张利民讲了带回来的东西,他就让小何带我们找仓库。

    地下的建设体系的确建成了。我们的工厂——真的有工厂,生产文体用品与日用品,集纺织造纸与文具制造于一体,正中央还躺着一台复杂而粗砺的奇怪机器。

    几个满身油污的年轻人(方舟会里基本上都是年轻人,老头子基本上都在搞政治)正在它周围忙前忙后。

    小何说,那是工业部的新玩意,一台土制机床,能用,但动不动就会刷窝。看起来挺酷的,工业2.0。

    小何跟我们讲,工业部荟萃了思维最活跃的青年们,他们的奇思妙想包括但不限于从河里提取机油、大搞兽化人养殖业以及建造土制盾构机从而挖进城市里偷东西等等,但他们也的确干成了很多事情。

    他们用美杜莎树柔韧的枝条当传动皮带,做了好几辆纯木制的自行车,只不过特别不耐磨,皮带一用就打滑;他们还造成了一台链条式发电机,用来给人们煅炼身体以及电解重要的化工原料,比如烧碱,虽说必须得把车蹬出火星子才能达到所需电压。

    比它们更务实的还有旅联同款的传讯系统.本来是应该用一下的,但我碰巧知道那扇密门,所以就没用上。包括土造纸张和炭笔,也分别是造纸工厂与时常坏掉的机床的产品

    这里只是工业部厂房中的一个,他们的地下占地达到整座基地的三分之一。我们离开工业部刚刚组建,看来现在,它已经成了当之无愧的明星部门。当年,不对,是当时,筹建工业部的提案可是我做出的。

    我们干脆把电脑安置在工业部的这间大厅里,这里有充足的电力供应。知识核心也放在这里。我们把电脑线和三台发电机连在一起,开始蹬车,电脑启动成功了,看来这个电压能达到。

    电脑的耗电量并不低,甚至可以说是高能耗设备,还好负责发电的是张三和两位图书馆战士,也只有他们的组合能带得动它了。

    知识核心已经取出来了,连上电脑开始调试,用于打开知识核心的驱动程序已经安装好了。光加载预览界面就用去了十分钟,可见它所储存的数据量是多么庞大。

    一个图书馆护卫队员上机,我们(也包括方才在修机床的同志)围在他身后看。他所做的其实就只有创建快捷方式和搜索而已,他所找的东西才是重点。

    “大工业”操作概要与常见故障排除手册,这是重中之重。各重要学科的基础教材,这也很重要。何七华的穿梭机设计图,这是在文明城录入的电子版,这张图里的很多参数都曾是无比重要的军事机密。

    知识核心里的军事机密也并不少,但这个的确没有,因为没有哪个研究员会在走之前把这么详细的数据记录下来,又耗时又危险。

    桌面上创建了二十几个快捷方式,对应的就是二十多本所用的教材,每本平均六十张A4纸,我们可以打印十六套所用的教材,对于单纯的教学应该是够了。我们立即要着手去做这件事,这一天可就干这件事了。

    我立即开始分派任务。先去把别的厂房的发电机都拉来,一共十台,能给两台打印机供能。每十五分钟必须换掉两个人,哪怕这样,实际上每人还是要蹬一个小时。按照每秒两张纸算,可得打印足足三个小时。

    得有至少五个人去收打印出的纸张,再送去装订。用土制纸当封皮就很合适。打印机运转起来了,小小的厂房里聚集了上百人,厂房外还有人往里鼓风以防里面的人窒息。

    打印机一刻不停地向外吐出己打印完成的纸张,几名图书馆护卫队员守在吐纸口前,一刻不停地整理送订,气氛紧张到如同一场大战。

    一个小时的拼命狂蹬几乎能把人弄废,为了使电脑不致意外关机,十五分钟才能换下两个人。下机的青年们立即被扶去补充能量,这些优秀的年青人几乎站也站不住了。

    我也上机蹬了一个小时,实话说,我都有点撑不住。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榨干每一寸能量。后面我们把十五分钟改成了五分钟,起码不会把人搞废。

    这种高强度的劳作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不管怎么说,其实还挺有成就感的,这可不是什么人人都能做到的容易事情,对于这句话,到现在都没站起来的第一批发电员(电员⇒电源)们应该体会得尤为深刻,比如我。

    下午选取教师团。在这之前,图书馆护卫队员们已经动身走了,我们留都留不住。下午当然就开全体会议,六七百人里要选出十六位可堪任用的“教师”,他们首先就必须得是我们之中最有学识与才华的人。

    时间紧迫没时间出题考试(其实就是懒),干脆采用自荐+面试的方式。自荐阶段大家都相当踊跃,一共四十人报名,争取的却是十三个名额。

    我们几个开始讨论面试题目,最终决定了情景式测试方式,包括五道主观题和两道表达题或者叫情景题。

    现场选了四十个志愿者,加上我们评委组一共五十个人,一人发给两张A4纸。考试开始了,实话说,五道主观题真没什么意思,要不是那几个学院派的评委,我和何七华早把它删干净了。

    有情景题还不够,还非得弄几道主观题,我在讨论的时候就说,你们是在挑老师,还是在挑只会做题的学生?可惜他们全都不听我的。

    无论如何,那些主观题的答案我不可能看一眼。必须想办法革除学院派的作风,下次方舟会代表大会就提这个。

    不把这种因循守旧的风气消灭干净,方舟会迟早要烂掉,我们绝对不能这么下去。与此同时,最好是可以大行弘扬创新进取的工业部精神,这才是未来所在。

    刚回来就忙,有够累的。还因为评分标准和老学究们(要我说,就应该把四十岁以上的老顽固,除了黄金甲以外的,都从评委团踢出去,他们除了因循守旧以外什么都不会)吵了一架,居然还有人指着我的鼻子骂,黄口小儿,只知标新立异……还好他因为用语过激被关了一天禁闭,舒服了。

    最后还是没有个统一的标准,只能一边一半,各按各的标准挑人。结果是,我们所选的七个人里六个来自工业部,他们选的六个里面四个人大于四十岁,两边的平均年龄差了近十岁。

    还是那句话,要不是方舟常委会要求照顾到各个年龄段,我根本不可能从那帮老头子里选评委。气死我了,但不能发飚,不然跟那位一个下场了就。

    写提案,这回我高低得参与一下政治,用新生的力量把老家伙们赶下台,不然就是他们把我们赶下台。

    忙就忙吧,什么时候不忙。有时候,忙一点还能让人充实些,不是吗?呼,这一篇要写完了,接下来还有至少两千字的材料要写,苍天哪,手要废掉了。

    只能说……现在先这样,外出任务多,说话就少,也正常。但他们已经敢骂我黄口小儿了,这实在令我始料未及。

    完成于8时16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