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你现在觉得阿舒服啦？”我时不时地逗逗老妈。

    “舒服有啥不舒服啦，在你们家里，吃得好，穿得又好。

    你爸走后，从头到脚衣服鞋子替我买新的，还给我钱。

    呶，上次你给我两百块钱放在包里，我还记着。”其实那200块钱是老爸留下来的现金，这事没有告诉她。

    “欺负欺负瞎子老妈”，呵呵呵。

    “我样样都好，就是少了一个你爸，他乖哚哚的，不歪不撇，从不欺瞒我赚不到钱。工资全部放抽屉里，他一分不留全部放抽屉里的，要用再拿。”老妈又开始了。。。

    “也不看不起我读书少。”老妈啰嗦

    “啊呀，讲讲别的好不好。”

    我研究平台上一个直播，开始发视频，发了几次直播。

    直播我自己不愿意露脸，老公说：“直播就是要脸皮厚才行，你又长得端正，只管出来播”。

    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被同事看见我露脸直播，会笑话我。

    我转头看看老妈，决定让她试镜。

    等老公上班去。我替老妈衣服弄正，支楞起手机架，对准老妈直播。

    “老妈，你不要弄鼻子，衣服掖掖平，这个手机里有人在看你”。

    “啊，有人看的？啥人在看呀？”老妈凑近手机摄像头仔细看。

    “有的呀，好多人看的，你不要乱讲话，不能讲家里面的隐私，不能骂人。。。”我“警告”老妈。

    “啊，这不能，那不能，那我还能做什么？坐这里像傻子，还有人高兴看一个破老太婆？”，老妈喜欢自嘲，其实还算蛮开朗。

    “你随便做什么吧，不管你了，反正开始也没有几个人看”。老公说过，有个人坐在那里睡觉直播，有几万个人看，看主播的眼睛什么时候张开。

    老妈直播，我准备饭菜。

    中午替她准备一荤一素，肉糕和黄瓜。

    肉糕蒸一蒸，黄瓜刨成丝加盐加水煮一下，完成！喜欢偷懒。

    时不时地去看看老妈直播有几个人看，不超5个人。

    老妈还在那里讲：“啊呀，谢谢你们来看我这个破老太婆，谢谢啊”。老妈敬业邀人，我感惊悚出汗，这个直播业真不是我能干的。

    首先，我口才不行，老公讲的不错：不舍得露脸。

    其次，找不到主题。

    老妈的每天哭诉内容，我也不愿意暴露给别人看，属于伤口隐私。

    老妈又讲起外公瘫痪床上的事情。我赶紧一下关了直播。

    “我老子是真的吃了好多苦的”（老妈讲的老子是她父亲）。

    “那天隔壁婶娘早上发现他躺在血泊里，幸好婶娘发现，否则一下就走了”，老妈回忆外公高血压发病，没人发现。

    “他不吃药的吗？”我问

    “还是我去配的药，吃光了，也没人去配”。老妈又觉难过起来。

    “本来在镇上医院看病的，还没好，他们就让他出院。

    我还问，这样不行的呀，出院不是等死？”。老妈伤心回忆她的老爹。

    “唉，他们可能也没啥钱。

    我也垫了一部分医药费，那时你爸收入也不高，没多少钱，否则不会让他出院的。”老妈为外公叹气。

    “瘫在床上，也没有人陪他。白天只有我一个人，走过去替他洗洗刷刷，chou特来，闻头不得的。

    有一次，甩得到处是，你舅妈打电话给我，让我过去洗，我么家里忙特来。。。”。老妈想想难受。

    “她们不好洗吗？一定要叫你洗？”我问老妈。

    “啊呀，别说了，事情都过去了”。

    “我买了奶粉，买了藕粉，调给他喝。你猜怎么着，隔壁婶娘告诉你舅妈：不要给老头吃这么好了，吃了si不掉的。

    你想想，那是我老子呀，我怎么可以不给他吃？”。老妈还是继续讲她爹。

    “有一次我去看老子，他招招手，让我把五百块钱藏起来，说给我的。我说我怎么可能要这个钱？还是塞到他枕头底下”。唉，上一代的父女之情。

    小时候，外公喜欢到他女儿家来，每次来，总是买外面带着白色糖霜的柿饼，一下我要吃2—3个。咬下去甜甜糯糯的，特满足。

    暑假到外婆家，清早外公煮粥，拉风箱扇火。煮的粥上面一层薄薄的粥汤是很淡很淡的湖青色，喝上去是一阵清香。

    外公家的房子，里外到处是一抱粗的原实木，三合院，中间一个院子，院子南门口是一棵柿子树。

    老妈称这房子是厅堂。

    西面一长条，两间房间，一个厨房+客厅。

    这长条房子里，最里面一间记得光线不太好，老式的房子窗户都不大，是外公外婆的房间。

    中间朝南有个客厅加做饭的地方，两侧各一间，两个舅舅的房间。

    东面也是一长条，可以做两个房间加厨房和客厅。光线最好，是大舅一家住的房子。

    “这座厅堂，一共造了三年，是我爷爷手里造的，当时整个村，周围几个村，属于最好的。”老妈回忆老房子，眼里放光。

    “那倒是的，我记得那些原木柱子特别粗，特别牢固，唉，可惜了。”我叹息道。

    一晃多年，坚固有特色的原木厅堂已远去。。

    最后一年吃够苦头的外公也已远去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