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面对神婆的好意，落颜一口回绝。她发现，即使姚兵再好，落英再交心，她对这个世界，还是保持着生疏与敌意。

    姚兵在一旁小声提醒她：“不是我说，落颜，这事儿，咱先理亏…咳咳…”

    场地一片狼藉。落颜几乎把人家给拆了。

    落英环视，主动对神婆示好：“这儿的东西，都会照价赔给你…”

    神婆并不急躁。她对落英还有印象，再看姚兵，微微一笑：“你们俩果然在一起了。”

    她是有道行的。在她赞赏的目光里，世俗不接受的两个差距巨大的人，却是天作之合。

    落英回应的笑容里，透着点幸福的娇羞，但很快就恢复了当家人的角色：“抱歉深夜打扰。今天的误会，事出有因。唔…实在是因为那个咒印，落颜深受其害，所以才…”

    看到神婆手部焦黑，赶紧让姚兵去车里拿急救箱来。

    “不用了。”神婆摆摆手。这种斗法落下的伤疤她能轻而易举处理。然而此刻，她感到无比困惑：“怎么，难道受害的不是你么？”

    落英一切如常。

    神婆向落颜方向看了一眼，神态平和：“当初你带了这么一位强大的法师来，还以为你们对这咒印了若指掌…”

    “嗯，嘲你阴沟里翻船呢！”姚兵一听这样的话，忍不住要加入煽风点火。

    落英求教，神婆接着说道：“这东西，在她眼里，当属不入流…”

    还是不忘提及落颜。

    “不过是一点吸人运道的符咒。当时你说拿回家收藏，但我见你心思都在她身上，分明是替她买的…就没有多事。”神婆笑了一下。

    “啊？”姚兵没弄明白。分明这么邪性…

    神婆补充：“她如果真想做那些事，根本不用借助这些。”

    落颜对这赞美根本不领情。

    “到底是什么？”落英催问。

    “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不然干嘛深夜来兴师问罪？…”神婆有条不紊：“无非吸人运道。这东西害不了人命。要么贪你一些小财，或者让你倒一点霉…普通人用，只有这么一点效验。而且必须要在固定在家宅里，亲自接触才能施咒。但如果有道行的人…”

    姚兵紧接着问：“有道行的人用会怎么样？”

    “那就没有定数了。最主要，不经常接触不行。可在你们家住的这位大法师面前施展，能不露马脚，无知无觉？我是想不通。我能帮助你们的办法，必须得亲自去你家里才能完成。可你们不同意…”

    言外之意，不让我帮忙，就自己看着办吧。

    “那我还有个问题！你看着也是个德高望重，这个领域，专业人士哈…咳咳…”姚兵有点按捺不住：“这么害人下三滥的东西，也往外经营？”

    “你恐怕有些误解。”神婆偏头：“咒法确实有强弱之分，但没有道德贵贱。任何咒诀的存在都有它的渊源。普通人来问，复仇贪图不劳而获的快感，我都会把后果讲清…”

    “什么后果？”

    “你们不是有句话，‘出来混，早晚要还’？这道理，在术法领域也是存在的。一旦你通过术法非自然获取，必然在其它地方失去更多，来打回平衡。多出来的，是破坏规律带来的惩罚…我每每与人讲清，可当人利欲熏心，很少当面领会。等到酿出恶果了又来不惜重金求解…啊，虽然这是世人愚蠢，我确实也是始作俑者之人…”

    神婆感慨。

    “当时你们说要买，我隐约觉得是机缘，结束这种买卖。于是以这是谋生工具为名，多收了钱。对外也金盆洗手，不干了…”

    “且，好话都让你说完了。”姚兵不满。

    聊了很久。原来帮落颜请圣水的道士就是神婆徒弟。年龄也有五六张了。神婆自己觉得人到暮年，遗留法咒在世上怕有祸患。特意叮嘱了徒弟，帮人解咒化灾。

    “不是，那你这几年也还是没少干呐！”姚兵掌握张华的咨询，现在底气十足：“一边造孽，一边化灾？两头赚？牛！”

    神婆淡淡一笑：“在人世间，你不用赚钱生活？我从来没有主动提供。当一些人有这个需要，既然知道我这里有…即使我不给，他们还是会去别的地方找。大千世界，总有浮游不甘于卑微…”

    最终没能达成共识。

    落英大方写下支票，带着姚兵和落颜离开。坐到车里时，已经半夜三点。

    落颜盛怒中，在后座一言不发。而姚兵落英都已经两晚没有休息了，不方便开车，约定先浅睡到天明，再筹谋其它。

    等见到清晨第一缕阳光。耀眼夺目。

    姚兵哼了一声，无奈坐起身。打开引擎，感慨又是要靠咖啡续命的一天。

    这时副驾的落英忽然抬手按了个按钮，车窗改变颜色，这里面又和黑夜一样。翻了个身，又睡过去。

    引擎熄灭。

    姚兵脑袋懵：我去…不上班了的意思？

    “行吧。”他道：“我以前一直奇怪，你说豪车一天天弄这些不实用的功能干什么。原来是用来让有钱人任性的。”

    车里还有自动的空气循环。

    扭头看看落颜，她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又过去许多时间。车里仍旧一片黑暗。迷迷糊糊，听到落英在和落颜聊天。

    “我在想，谁去你卧室动了手脚？能进我家门的都没有几个人…我爸，周姐，小曲，勉强再算上小唐…”

    落颜回应：“不用猜了。都不可能是你说的这几个人…”

    这么快就到了捉内奸环节了？姚兵坐起身来，表示嗓子干。落英随手就摸出一瓶水来递给他。

    “这个人，想盗取神力。怪不得神指引你们去把这颗金珠拿给我…”落颜慨叹。

    姚兵听了一会儿，大意是金珠里的力量不会被盗用。能弥补落颜的缺失。

    “等等等等，那…那咱们现在，大方向还是要想办法让你留在这边生活的，对吧？”他问。

    “当然。但在这之前，一定要揪出这个人！我绝不让神的力量，遭到亵渎！”

    落颜两眼放光。

    “嘿！这精神状态，就对了！”姚兵拉一下车把手，将座椅复位。失踪大半天，他们终于要出发。

    刚启动，手机弹出消息：他和落英昨晚一夜车震…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