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环:双人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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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强者才能拥有坐骑

    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鸠和寅云勒住马匹,双双停在临时营地之外。

    桑可立马带着手下们迎了上去,而那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亚人们包围了,他费了好一阵功夫才钻到里面,得以面见两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果然还是那匹高大的送葬马,由于马匹体型太大,坐在上面的寅云看起来已经不成比例了。

    “呦,你来了啊,有要处理的急事么?”

    寅云朝桑可打招呼,说着便要下马。

    “没有!不……倒也有事,请两位大人下马,到帐篷里面说。”桑可紧盯着寅云,似乎是想看看他要怎样从那匹巨大的送葬马身上下来,不如说更好奇的是,他当初到底是怎么上马的。

    而接下来的一幕险些吓倒几个士兵,只见寅云手上闪过一道淡淡的紫光,送葬马低嘶了一声,地上现出暗淡的紫色法阵,道道黑气像是手臂般从法阵中伸出,融入送葬马的体内,片刻之后,硕大的身躯几乎已经全部融入其中,随后又慢慢开始下沉。

    寅云就趁它快要彻底消失的时候翻身下马,在他两脚落地的同时,送葬马与法阵正好消失。

    略微带着些炫耀的意思,寅云朝他们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这可是好东西,眼熟吗?”

    “这……难不成是黑夜骑兵的马?”

    “没错,我发现那家伙是靠这枚戒指来召唤马匹的,所以借来用用。区区一枚戒指,给谁用不一样啊,所以这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坐骑了,听说是叫什么送葬马是吧?”

    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当鸠凭借赐福的力量养好伤之后,他们便带着士兵赶到大桥上,收拾了黑夜骑兵的尸体。

    说是尸体,其实只有满地装备而已,那具冰冷的躯体已经化为乌有了,谁也说不清是为什么,但没理由浪费掉这些东西。

    士兵们将他那一身装备尽数收走,可惜的是这身坚固的盔甲太过巨大,谁也穿不下,只能当成压仓底的宝贝了。

    此外还有那把长戟,对一般体型的人——比如说鸠来说,实在是有点长过头,无论如何也没法使用,同样放在仓库里吃灰。

    唯一的“意外惊喜”就是这枚戒指,这是从地上捡起来的,不知道最开始戴在黑夜骑兵身上的哪里,总之,这高级的外表一眼看上去就是好东西。

    然而偌大的营地里却没人能认出这是什么,就连瑟濂都摇头。

    “它不是魔法造物,上面寄宿着不同的力量。”瑟濂是这样分析的。

    最后还是梅琳娜解答了他们的疑惑:“那个魔女说的没错,这上面有着灵魂的力量……也许是召唤那匹马的道具。”

    马!听到这词,寅云马上两眼放光,对着那枚戒指狠狠地折腾了一气,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不如试着将它戴在手上,然后什么也不要做,我来为你呼唤它。”

    在梅琳娜的建议下,终于破解了送葬马的谜题,这家伙是通过某种方式,从另一个空间拉出来的。

    “哇,这也……太帅了吧,”趁着它刚刚钻出法阵,跳上马背之后,寅云不由得连连赞叹,“这简直就是戒灵本人啊。”

    “别只顾着高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哦对,多谢小梅!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寅云诚恳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梅琳娜马上纠正他,“或许这是某种诅咒,不要太过于信任它。”

    “骑都已经骑上去了,还不信任它的话,也太可怜了吧。”

    说着,寅云摸了摸身下的马,在重重叠叠的黑布之下,是毫无温度的粗糙肌肤。

    “算了……随你就是。”

    “再说如果真的是什么诅咒的话,也可以让瑟濂帮我解决嘛。”寅云陶醉地摸着身下的马匹。没心没肺地说了这么一句。

    刚说完,送葬马便沉入了法阵当中,把来不及下马的寅云摔倒了地上。

    “你就这么依赖那个魔女?”梅琳娜不冷不热地问道,“她可没有帮你叫出这匹马来。”

    摔完寅云之后,她就不再出声了,后来寅云求了她一整天,才终于得到了原谅,珍贵的坐骑终于失而复得,学乖了的寅云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回到现在,第一次见识到这等事物的士兵们,并不能像寅云表现出的那般轻描淡写。

    桑可欲言又止:“大人,黑夜骑兵恐怕不会借……”

    “嗨,这只是一个说辞,他当然不愿意借,”寅云拍了拍他,“这不是有鸠老师嘛。”

    这话里话外的暗示让桑可大为震撼,他知道鸠厉害,却不知道能厉害到这种地步——其实鸠自己也很惊讶,但事实就是,黑夜骑兵死在了他的猎犬长牙之下。

    桑可颤抖着望向鸠:“大人……您把黑夜骑兵干掉了?就是那位,总在大桥上游荡的家伙?”

    鸠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围观的众人顿时爆发出了轰然的吵闹声,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曾经看到过那位黑夜骑兵杀死过何等人物,听说他的马蹄下曾踏死无数反贼,褪色者们对他从来都是敬而远之,别说一般的贵族了,就连葛瑞克都不敢对他说些什么。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人物,倒在了不久前还默默无闻的一个普通褪色者手下。

    桑可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他默然了,虽然一直以来,这两位褪色者都是在挑战他的心理极限,但这一次,真是彻底打破了他的常识。

    如果连黑夜骑兵都能杀死,那么大树守卫呢?飞龙如何?葛瑞克又如何?

    “别惊讶了,带路吧,我看看是何方神圣不要命了,想和我们牲口一样的鸠老师作对。”

    要不是桑可十万火急的求救信,寅云才不会撇下求知若渴的瑟濂和他刚开始接触的辉石魔法,以及营地里的一大堆事情,日夜兼程地跑到这来呢。

    “大人,请往这边走。”桑可示意众人让开道路,带着他们走向帐篷,在那边,肯尼斯·海德正躲在帐篷里,露出半个脑袋向这边张望。

    “那是谁?”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那张陌生的脸和那身打扮,“是个贵族?”

    “他自称是肯尼斯·海德,海德家的家主。”

    寅云挑眉:“海德家啊,没记错的话那是这一片地区里最大的家族,堂堂家主亲自来这有什么事?”

    “这背后的事情说来话长,也许应该由他亲自来为您讲述才好。”

    说着,他们已经来到帐篷门前,桑可向肯尼斯·海德介绍道:

    “这两位就是我的主人,这位是鸠大人,这位是寅云大人。”

    “初次见面,褪色者,或者说黄金树的使者,”肯尼斯·海德大气地朝他们行了一个礼,“我已经等待你们许久了。”

    “好大的口气啊,不愧是贵族,”寅云马上感到了来者的不凡,但还是故意装出低声下气的样子说道,“海德家的大人物需要我们如何效力?”

    “呵呵,言重了,这是一个合作,我们之间是平等的。”

    听到“平等”两字,桑可不自觉地笑出了声,或许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他拉下布帘,缓缓地退了出去。

    “合作?那你应该是带着条件来的吧。”

    “不知道你们对宁姆格福的历史有多少了解。”

    肯尼斯·海德大手一挥,又开始了他的讲述。

    “我们的家族可以追溯到风暴王时期,但那不重要,真正意义上的海德家是形成于黄金树之下。”

    “正因如此,我们海德家从来都是衷心地追随着黄金树……”

    “停,”鸠用没头没尾的一个字打断了他,“你怎么不从交界地诞生讲起?”

    “这关乎我们的话题……”肯尼斯·海德没有为自己被打断而愤怒,反而是真诚地看着他,“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听的话,我就长话短说了。”

    “虽然我不在乎故事是长是短,但我们毕竟是在谈条件,在这一点上我认同鸠老师。”寅云点头。

    “我的家族是宁姆格福最为坚定的律法派,有着影响整个中部的力量,但我的领地里爆发了一场叛乱,现在权力已经被史东威尔来的骑士长掌控了。”

    “所以你就成了丧家之犬。”

    “只是如此简单吗?请多想想吧,褪色者,你们需要一份助力,那些离心离德的贵族们给不了你们的助力——而这一些,我,肯尼斯·海德可以为你们提供。”

    “前提是我们无偿出兵帮你拿回你的要塞,对吧?”寅云有些想笑,“你这不就是上门要饭吗?”

    “如果你们能帮我拿回要塞,”肯尼斯·海德认真地说,“我就可以为你们瓦解这支反抗你们的联盟。”

    说到这,寅云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

    “那你打算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呢?”

    “这个联盟本就是昔日我手下的骑士长,在叛乱之后假借着海德家的名义建立的,只要你们杀死他,我就可以出面使其毁坏。”

    “你想的有点太美好了,这群人之所以能联合起来对付我们,说到底是利益相同罢了,只要我们的威胁还在,谁在乎什么海德家,格尔家的?”

    “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但有一件事情你们有所不知,“肯尼斯·海德神秘兮兮地凑了上来,“除你们以外,宁姆格福还遭受着其他威胁,那群蠢货没有看到这一点。”

    寅云用略带嘲弄之意的语气问道:“好难猜呀,难不成是身份成谜的半神——葛瑞克?”

    “是身份成谜的异教徒——为血痴狂的血指们。”

    寅云与鸠闻言肃然起敬。

    血指这个词不是第一次听了,上次击退那个满身是血的杀手之后,涅斐丽就曾指出,那家伙是一个血指。

    可见这群家伙的确是存在的,而且造成的威胁还不小。

    “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不,或许还曾遇到过吧?”肯尼斯·海德观察着他们的反应,循循善诱道,“这群人的危险性是不言而喻的,然而现在却鲜有人认识到了这一点。”

    “血指能对贵族们造成什么危险?顶多是恐怖杀手罢了,大老爷们总不至于害怕自己的对手派人来刺杀自己吧。”

    肯尼斯·海德摇了摇头:“你们对血指的了解太少了,他们看起来像是为血而疯狂的疯子——”

    “实际上也是为血而疯狂的疯子。”鸠接着他的话茬说。在鸠的记忆里,涅利乌斯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远没有那么简单,实不相瞒,在我的要塞里发动叛乱的骑士长,早已经背叛了葛瑞克,成为了一名血指。”

    从他的嘴里终于冒出了足以令人动摇的话语,寅云下意识地将手指搭在下巴上,受到瑟濂的影响,现在他也开始习惯在思考时作出这个动作了。

    “那家伙的行动绝非一时兴起,他保持着理智——一种极其凶残的理智,尽管杀人不眨眼,但他的疯狂举动都是为了实现目标而为。”

    “甚至连葛瑞克的手下当中都有血指?”

    “他们的信仰无处不至,按照我的估计,就连史东威尔城里也不会少。”

    “好啊,原来还有这种事,”寅云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搞渗透的异教徒……恐怕是为了颠覆而来啊。”

    “一点不错,我的结论也是这样,”肯尼斯·海德作为受害者表示赞同,“只要将这一点指出来,就算是那些无可救药的蠢货也得直面血指的威胁了。”

    “那你的条件确实有价值,继续说说看,你具体希望我们做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潜入到要塞里面,把那个骑士长暗杀掉,那群本就不赞同他的士兵必然会发生骚乱,我趁着这个时候进入城内,就可以控制住局面了。”

    “有那么简单吗?”

    “原本为我效力的士兵们自不必说,就连那群葛瑞克的士兵也不是真心听从,要塞里的人本就没有半点战意。再加上有一支亚人军队正在包围要塞,他必须分心去防守,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你先等等,这里也有亚人?还是军队?”寅云的关注点比较独特,“他们为啥会攻打你的要塞?”

    “那就说来话长了,他们过去是我的盟友,但那个蠢货骑士长搞砸了一切,他杀死了亚人们的女王,结果和他们结了仇。”

    “没想到你居然会和亚人结盟,这不太符合一般贵族的观念啊,我还以为只有我这会有亚人士兵。”

    “在黄金树的秩序下,亚人也是合理的一部分,”肯尼斯·海德像念经似的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夸道,“你们的观念十分正确,本就不应对亚人有什么歧视,只要是遵从正当秩序之人,都能成为朋友,这正是黄金树带来的真正奇迹啊。”

    寅云对他的观点不置可否,比起这些有的没的,还是眼下的事情更重要些,毕竟黄金树可不会掉下一根树杈把骑士长砸死。

    “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案,现在就把军队调走,直接去帮助亚人围攻要塞,杀掉骑士长为他们报仇,正好可以将他们拉拢到我们这边来。”

    “你打算正面攻城吗?海德要塞可是固若金汤!”

    “你总得发挥点作用吧?如果你真有号召力的话,大不了就出面去招降一下嘛。”

    肯尼斯·海德十分犹豫:“摄于骑士长的淫威,我不确定他们会不会选择投降,毕竟那家伙杀人从不眨眼。”

    “所以最大的问题还是骑士长,”寅云咂嘴,“事情这不就明朗了嘛,鸠老师闯进去,把那家伙干掉,然后你去招降,万事大吉。”

    “你想要让他单枪匹马地闯入要塞,和那个骑士长正面对抗?”肯尼斯·海德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绝对做不到!那家伙可不是一般厉害,作为血指,他似乎还学了几招芦苇之地的战技!”

    “你等一下,”寅云打断了他,将手上的戒指展示给他看,“这是黑夜骑兵的戒指,但现在是我的了,因为他死了。”

    然后他拍了拍鸠,说道:“他干的。”

    说完,寅云真诚地看着肯尼斯·海德:“你可以重新说说自己的想法了。”

    肯尼斯·海德的目光从戒指上拔开,困难地移到鸠身上,那简直就是在看一头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