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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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虎踪

    夜色已深,一行人站在桥头,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月光洒在桥面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仿佛为这座桥增添了几分神秘与恐怖。桥下河水湍急,发出哗哗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桥的危险与不易。

    莫呃站在桥头,脸色苍白,目光中满是恐惧。他望着那座看似摇摇欲坠的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他紧握着双手,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摔倒:“这可怎么办?这桥怎么过得去?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我可没有这个胆量走!”

    那一队旅人则显得相对镇定。他们时不时往来此地,心中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商讨对策。过了一会儿,年长者走上前来,拍了拍莫呃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他的话语虽然简短,但却给莫呃带来了一丝安慰。

    说话间从口袋里面拿出蒲草鞋:“以前从未见过这么滑的道,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我们也怕出现这个问题,所以提前做了准备。”说完,拍打了一下有些落灰的蒲草鞋,并递给身旁的年轻人,“这蒲草鞋很防滑,我让我就家的小子先试一下。”

    一位年轻人接过蒲草鞋,往前一走说:“嗯,我先试试看。”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好走,好走!”

    接着他又走回来,说:“车子过不去,我们四个人一起抬过去吧。”

    桥道光滑如镜,怎么可能是手上这双朴实无华的蒲草鞋所能征服的,他犹豫不决,双手依旧坚定地摇摆着,口中带着几分恳切地说道:“车子能抬过去,我可怎么过去?还有那头驴子呢?”

    年长者见状,一声叹息:“别担心,我们自有办法。官家你不会走,我们却是常客,你只需躺着,我们两个人抬你的头,两个人抬你的脚,把你抬过去,怎么样?”

    莫呃说:“还是不行,不行!”

    看到莫呃如此怯懦,旁边的一位年轻人眉头紧锁,显得极不耐烦。他撇撇嘴,不满地对年长者说道:“他这人看着高大雄壮,那胆气却像是米粒一般的大,叔叔,他怕是不走了,要不我们自行走了吧。”话语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年长者听到年轻人的话,面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瞪了年轻人一眼,厉声喝道:“竖子,闭嘴!”声音虽不高亢,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年轻人被吓得一哆嗦,赶紧闭上了嘴巴。

    年长者转而扭头看向莫呃,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他提议道:“这样好了,我们找根绳子,官家系在腰上,我们两个人在前面拉着绳子,两个人在后面扶着,这样不需你走就过去了。”话语中透露出对莫呃的关心与帮助。

    莫呃站在一旁,听着年长者的提议,心中五味杂陈。他闯荡江湖已有十来年,经历过风风雨雨,从未像今日这般感到如此怯懦。他回想起以往面对各种凶险时的果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愧。他抬头看向前面平坦的林道,沉默了片刻。

    周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神秘而古老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心悸与不安。莫呃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点了点头,接受了年长者的提议,“谢老先生了,能在山中遇到老先生,是莫呃的福气。”

    于是,一行人开始行动起来。他们找来一根结实的绳子,小心翼翼地系在莫呃的腰上。前面两人拉着绳子,后面两人扶着莫呃,缓缓地向那片神秘的村落走去。莫呃感受着绳子传来的力量与平稳,心中的恐惧似乎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一行人先把莫呃扶过桥,然后再把两辆车子抬过去。那头驴子却死活不肯过桥,费了好大劲,最后还是把它的眼睛蒙上,一个人在前面牵着,一个人在后面赶着,才勉强过了桥。等大家都过了桥,已经是满地树影,月光皎洁了。

    众人经过一番艰苦跋涉,终于走过了那座令人胆战心惊的桥。桥下河水汹涌,桥身摇摇欲坠,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生死的边缘。此刻,他们终于得以稍作休息,纷纷掏出烟袋,深吸一口,试图平复内心的紧张与疲惫。

    烟雾缭绕间,众人的心情稍稍平复。然而,不过走了三四十步,突然远处传来两声低沉而震撼的吼叫,如同雷霆般在山谷中回荡。众人心中一紧,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年长者脸色凝重,颤抖着声音说道:“是虎叫声!是虎叫声!”

    此话一出,莫呃的脸颊瞬间变得煞白,如同被严冬的寒霜覆盖。他的双眼瞪得溜圆,瞳孔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惊恐与不安。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哽咽在喉头,发不出一丝声响。这是才过了一难,又要经历一劫。

    众人不敢大意,一边小心翼翼地走着,一边留神听着周围的动静。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又走了几十步,年长者突然停下脚步,将车稳稳地停在了路边。

    他转头对莫呃说道:“官家,您别骑驴了,下来吧。听那虎叫声,是从西边传来的,而且声音越来越近,恐怕是要到这条路上来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要是老虎到了跟前,就来不及了。”

    莫呃听从了年长者的劝告,从驴背上下来,恐惧早已经占据了他的全身。他环顾四周,只见四周一片荒凉,无处可藏。远处虎吼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一只凶猛的野兽正在逼近。众人紧张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丝声响惊动了那潜伏在暗处的猛虎。

    此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虎吼声在山谷中不断回荡。众人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只能紧紧相依,祈祷着能够平安度过这场危机。

    年长者望着众人,又看向空寂的前方,最后低头看看那头疲惫的驴子,心中有了计量,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们要不寻处躲避的地方,把这头驴子系上,绑在显眼处留给老虎当食物,老虎饱了肚,也就离开了,不是。”

    此言一出,众人都点点头,他们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路旁的一棵小松树上。小松树挺拔而翠绿,仿佛是这片荒凉土地上的一抹生机。

    长者默契地行动起来,将驴子的缰绳牢牢地拴在小松树上,确保它不会逃离。随后,他们又将车子放在驴子旁边,作为临时的遮挡。

    一切准备就绪后,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撤退。他们退回走了几十步,将莫呃藏在一个石壁缝里,以确保安全。长者则躲在大石脚下,用些雪遮住身子,尽量不露出任何破绽。另外两位年长者则爬上了山坡上的高树枝,他们攀附着树枝,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位置。

    此刻,整个场景仿佛凝固了一般。风轻轻吹过,带动着小松树的枝叶微微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驴子安静地站立着,似乎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而隐藏在各处的年长者们则睁大眼睛朝着西边看,他们的心跳似乎与这片大地同频共振,紧张而充满期待。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沉重。年长者们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打破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他们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个关键时刻,每一个细微的动静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突然,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吼声从远处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那是老虎的声音,它正在逐渐接近这里。年长者们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们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随着老虎的逼近,整个场景变得更加紧张而刺激。年长者们屏息凝神,等待着那决定性的一刻。而那头被拴在小松树上的驴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它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

    ……

    夜色如墨,银月高悬,洒下皎洁的光芒,为大地披上一层神秘的银纱。在这寂静的夜色中,一头庞然大物静静地伫立着,它的身躯雄伟而庞大,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月光照耀在它的身上,流转着柔和的光泽,将它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它的皮肤粗糙而坚韧,像是经过岁月洗礼的古老石头,充满了历史的厚重感。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随着呼吸的节奏微微起伏,彰显着生命的活力。

    它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世间的一切奥秘。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双眼睛闪烁着幽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它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仿佛在对抗着整个世界的挑战。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它的存在而变得凝重起来,它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风声,让整个夜晚都为之颤栗。它的身影在银月之下显得格外威武,一双锐利的眼睛看向那头驴子。

    众人被老虎的气势吓到,紧张地观察着老虎的动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众人原本以为老虎会将驴子吃掉,却不想它只是看一了一眼驴子,而后扭头看向众人所藏的位置。

    “它发现了我们。”众人心惊,冷汗直冒,一瞬间心如死灰。

    突然,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更是震碎了他们内心:“吾命休矣!”。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紧张与恐惧的气息。尽管山中本无风,但此刻树梢上却响起了呼呼的风声,仿佛是大自然的呼吸在跟着这紧张的节奏起伏。树上的残叶在风声中漱漱落下,如同被惊吓到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洒在众人身上。冷气棱棱地割过人脸,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几个胆小一点的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最终,他们纷纷离开原本躲藏的位置,躲进了附近的山石缝隙和树木背后,却不想自己此番动作完全落到了看老虎的虎目之中。

    只是老虎仿佛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只是将目光盯向莫呃所藏的位置,而后忽的一声,跳跃远离,此处现在除了被风席卷以后得一片狼藉,哪里还有那雄壮的身影。

    此处重归寂静。

    树上的年轻人看久未动静,终于鼓起勇气,从树上爬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老虎已经走远后,这才大声喊道:“出来吧!老虎已经走远了。”听到他的声音,众人这才从藏身之处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依次从石壁缝里和树木背后走了出来。

    此时的莫呃已经吓得呆住了,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仿佛还未从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过了半天,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声音颤抖地问道:“我们是死是活啊?”

    树上的年长者安慰道:“别怕,老虎已经走了,我们没事了。”

    莫呃又问:“老虎是怎么过去的?有没有人受伤?”

    树上的年轻人回答道:“我寻了一下光影,看它从涧西那边过来的时候,只是一跃而过,好像鸟儿似的,已经到了这边了。它落脚的地方,比我们这树梢还高着七八丈呢。落下来之后,又是一跃,已经到了东岭上边,‘呜’的一声向东去了。”

    莫呃听闻众人之言,心中的忧虑才稍稍消散,他低声说道:“我这两条腿还是软绵绵的,站都站不稳,这可如何是好?”

    众人笑着回应:“你这不是站得好好的吗?”

    莫呃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并非坐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道:“我这身子真是不听使唤了。”

    于是,众人便搀扶着他,艰难地迈开了脚步。走了几十步后,他的身体才逐渐恢复了活动,可以自行行走。

    他长叹一声,道:“虽然没被老虎吃掉,但若是夜里再遇到那样的桥,我肯定是过不去的。现在肚子又饿,身上又冷,恐怕要被活活冻死了。”

    说着,他们走到了一棵小树旁,看到驴子也是趴在地上,显然是被先前的虎啸声吓得不轻。

    他们连忙将驴子扶起,搀扶着莫呃骑了上去,慢慢地向前走去。不久,他们转过一个山嘴,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片灯光,似乎有许多房子。大家兴奋地喊道:“太好了,太好了!前面就是镇子了!”

    这一声呼喊,仿佛给每个人注入了新的活力。他们不仅行走得更快了,就连驴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畏缩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