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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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听曲

    红缨轻轻拿起那把精美的箜篌,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滑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小心翼翼地递给红绸,红绸却微微摇头,脸上露出谦虚的笑容。她轻声说道:“我弹奏箜篌的技艺,实在不及云家妹妹那般娴熟。不过我却带了一枝精美的角来,云纤妹妹也带了她的铃来,不如就让红缨弹奏箜篌,我吹奏这角,云纤妹妹摇动她的铃,这样岂不是很美妙?”

    无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连连点头,说道:“甚好,甚好。就这么办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对这场即兴演奏的期待与兴奋。

    红绸又好奇地问道:“那无名叔你打算做什么呢?”

    无名微笑着回应:“我就负责聆听吧。”无名的脸上带着狡黠,有什么会比他人为自己演奏更来的美妙呢?

    红绸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她的眼眸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仿佛一只即将捉弄人的小狐狸。她将角放到桌前,双手抱胸,倚靠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后仰,显得轻松而自在。

    “哼,说得倒轻松,稀罕你来听!”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挑衅,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串银铃在空气中跳跃。她的目光直视着无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等待着无名的回应,此时可没有叔侄之分。

    “小丫头忘了你小时我弄来玩具逗你玩的时候了,这会儿连让我安稳听点仙乐也不让,罢了。”无名摇了摇头,轻轻地笑道:“只是,我可真不是那水里的龙,会吟唱。我这个田里的龙,只会潜伏着,静静地欣赏。”

    红缨的眼眸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她仿佛捕捉到了什么绝妙的点子。她的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莫呃在旁边看来,红缨和红绸两人不亏是亲姐妹,这玩弄人时所表现的表情真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接下来只听到红缨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有了个好办法!”

    红缨迅速地将手中的箜篌轻轻放下,那悠扬的琴声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红缨起身,步伐轻盈地走向靠墙的几案,她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愈发婉约动人。

    几案上,一架装饰华丽的特磐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它的主人。红缨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特磐,仿佛在与它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红缨将特磐小心翼翼地取起,然后轻轻地放在无名的面前:“无名叔就一边啸叫一边击打特磐,帮衬帮衬我们的音节吧。”

    他们将乐器都挪到了洞外,要以天地为琴房,银白的月光首先洒落在红绸的身上,映照出她优雅的身姿。她缓缓伸出手臂,从襟底轻轻取出一枝精致的角来。这枝角在月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犹如一块纯净无瑕的元玉,令人惊叹不已。红绸的双眼闪烁着光芒,仿佛被这枝角所吸引,她轻轻地握住角,嘴角微扬,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即将奏响的旋律之中。

    她先缓缓地吹起,那悠扬动听的旋律随即在空气中飘荡开来。角声时而低沉呜咽,时而高亢顿挫,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悲壮的往事。红绸的手指在角上轻触,每一个小孔都仿佛为她量身定制,每一次触碰都能奏出宫商徵羽的旋律。

    此刻,红缨已将箜篌优雅地置于膝上,她细致地调整着每一根弦的音调,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角声的节奏。她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滑动,弹奏出一段段优美的旋律,与角声相互呼应,营造出一种和谐而神秘的氛围。

    云纤则将小铃小心翼翼地取出,左手揿住四个,右手揿住三个。她的双眼紧盯着红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只见云纤随着角声的起伏,当一曲即将结束之际,她迅速地将两手七铃同时取起,商商地乱摇起来。铃声响起,红缨已将箜篌高高举起,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跳跃,那苍苍凉凉的音色如同秋风吹过树梢,紧钩漫摘,连批带拂,令人心醉神迷。铃声渐渐平息,箜篌的丁东之声开始断断续续地响起,与角声相互交织,似狂风卷过沙漠,屋瓦似乎都要被震得颤动起来。

    七个铃铛并不总是齐声响起,它们时而单独鸣响,时而相互呼应,错落有致地应和着角声和箜篌的旋律,仿佛一场盛大的交响乐正在上演。而无名静静地倚靠在洞外,仰望着苍茫的天空,他微微撮起嘴唇,调整着呼吸,发出深沉而悠长的啸声,与周围的乐声和谐地相和。

    那一刻,喉声、角声、弦声、铃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无法分辨的交响乐。然而,在莫呃的耳中,这些声音却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风声呼啸、水声潺潺、人马践踏大地的沉闷、旌旗在风中熠熠生辉的耀眼、干戈相互撞击的铿锵以及金鼓齐鸣的震撼。

    在这乐声与自然的交织中,整个世界仿佛都变得模糊而混沌,只留下那无尽的音符在空气中跳跃、碰撞,激起一阵阵心灵的涟漪。莫呃仿佛置身于一个宏大的梦境之中,他的心灵被这奇妙的交响乐所牵引,随着每一个音符的跳动而起伏、摇曳。

    在这一刻,他忘却了世间的纷扰与喧嚣,只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之中。

    乐声如潮水般涌动,持续了约有半小时之久。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律,在空气中跳跃、交织,形成一幅幅无形的音乐画卷。

    随后,一道独特的旋律悄然升起。无名,那位沉静如水的乐师,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磐击子。他的动作轻盈而有力,每一次敲击都仿佛在与磐石对话,释放出深沉而富有力量的声音。那铿铿锵锵的声响,如同金石相击,清脆悦耳,与周围的乐声形成了绝妙的和谐。

    他巧妙地利用着每一个节奏的空隙,时而轻敲,时而重击,让整个乐曲更加丰满而富有层次。在他的引领下,那原本纷乱的乐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有序地起伏、变化,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激荡着人们的心灵。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乐器的声音逐渐减弱。箜篌的乐声变得稀疏而悠远,角声也低沉下去,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悠长的往事。在这寂静的时刻,清脆的磐声愈发显得突出,它在耳边回荡,如同金属相互撞击,铮铮作响,从未停歇。

    稍事休息之后,云纤站起身来。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是一位从画中走出的仙子。她双手笔直地举起,再次摇动着手中的铃铛。随着铃铛的摇动,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仿佛为这场盛大的演奏画上了完美的句号。其他乐器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整个场地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莫呃见状,立刻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显得庄重而威严。他双手合十,微微躬身,向演奏的四人致以深深的敬意,洋溢着感激的笑容:“今日有幸聆听诸位的高超技艺,实在感激不尽。”

    红绸等四人闻言笑了笑:“哪里哪里,让您见笑了。”

    莫呃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转而好奇:“请教一下,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为何听起来如此充满杀伐之气?”

    刚才琴声起的时候,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这首曲子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无名回答道:“这首曲子名为《枯桑引》,又叫做《胡马嘶风曲》,是一首典型的军阵乐。若是其他乐器兖州,无非是随着乐曲进行时而低沉悲切,如泣如诉,让人联想到战场上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时而高亢激昂,如同万马奔腾,让人感受到那种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战斗精神。

    但是箜篌的音色独特,凄清悲壮的韵味在夜空中弥漫开来。尤其是用箜篌演奏乐曲最为急促的部分时,那种激越的节奏仿佛能够穿透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流下眼泪。”

    谈心之顷,众人已各自将手中的乐器放回原位,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生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宁静。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众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忧虑。红缨的目光落在红绸身上,她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红绸姐姐,这段日子你都在云家,难道云霄姐姐还未回来吗?”红缨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红绸闻言,轻轻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似乎也在为这件事烦心。

    “云霄妹妹因为外甥子身体不舒服,已经忙碌了两个多月。这段日子,她是啥法都试了,可病情却始终不见好转。”红绸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红缨听后,眉头更是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小外甥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这么难治呢?”红缨急切地问道。

    红绸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小孩子总是淘气,好不容易治好了,他又开始乱吃东西,结果病情又复发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们何尝不想尽快给他治疗呢!前些日子遇到一江湖的郎中,若是寻常,只说是江湖骗子,但是临到现在,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却不想拿郎中进来一看小外甥子,便说是遇了邪祟,非求庙中的圣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