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谷武斗馆，登堂区域，甲字号休息室。

    此时，这间在周源连胜十场后，成为周源专属的休息室里一片狼藉。

    周源颓废、憋屈又狂躁的坐在地上。

    他无法接受他玩闹似的败给余歌，更无法接受他战败所要承担的后果。

    要知道，周源被云子意打破不败神话，并连续两场败给云子意后，有一个自称是鸷鸟楼宁县掌柜的男子找上周源，声称要与周源合作，他给周源能打败云子意的灵符，周源做他门店的宣传员，帮他宣传灵符。

    周源试用后，答应男子，并以三十万钱的宣传费，和鸷鸟楼签下宣传合作契据。

    契据中有一条规定，乙方在宣传期间需保证武斗全胜，但有战败，影响灵符口碑，乙方应承担全部责任，百倍承担甲方全部损失。

    也就是说，周源这次战败，将要赔偿鸷鸟楼，三百万钱。

    三百万啊！

    周源全部身家也就一百二十五万三千六百二十五钱。

    而且最让周源糟心的是，他前天才和鸷鸟楼签下契据，就拿前期的十万钱，今天就要赔偿。

    焦躁、后悔、怨恨，侥幸等情绪充斥在他的心头。

    周源无比怨恨云子意、余歌，不是他们，他岂会落到这个下场，又期望鸷鸟楼的人还不知道他战败的消息，或不会向他索要赔偿。

    然，索赔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鸷鸟楼的人虽然没有立即让周源赔偿，仅拿走灵符，但也让周源意识到，他对鸷鸟楼的赔偿，不是他以为的赔偿百倍宣传费就行，而是未来鸷鸟楼因灵符口碑受损，造成的所有损失。

    换言之，周源赔偿的数额，完全由鸷鸟楼决定。

    他们说多少，就多少。

    周源得知这个情况，情绪顿时失控，狼藉的休息室又遭受一遍无情的摧残。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后，周源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找出音讯玉简，给当初找他合作的男子，刘昶传讯。

    “刘掌柜，我刚才会输，是不小心中了他的奸计，我在刚才的武斗中没有使用灵符，不会影响灵符的口碑。”

    等了两呼吸时间，焦急的周源见刘昶不回复，忍不住继续传讯。

    “刘掌柜，你要是不信，可以问在场的其他人，我刚才真的没有使用灵符。”

    又等了几呼吸时间，周源再次传讯。

    “刘掌柜，你给我次机会，我再跟他打一场，我一定能赢，你相信我，我真的能打赢，他打不赢我的。”

    周源急切的捧着音讯玉简，正要再传讯，刘昶的回复终于来了，语气听上去十分不耐烦。

    “你打不赢，他是拒绝保送道宫的天才，正宗的老秦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蛮夷的后代，靠着祖上给秦军运送物资，才侥幸得到秦人身份，你拿什么打赢他？”

    烦躁的丢掉价值五万钱的音讯玉简，刘昶满面愁容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作为鸷鸟楼在宁县的首任掌柜，刘昶除了要经营好店铺，还肩负着打开宁县市场，从玄知阁、多宝百货等老年大商号嘴里夺食的重任。

    刘昶本想趁着鸷鸟楼即将发布的划时代灵符的东风，正式营业，一举打开宁县市场。

    为使效果更好，刘昶特意制定了一系列的预热计划。让周源在武斗馆里使用那个划时代的灵符，和人战斗保持全胜，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刘昶会选择周源，除了因为周源是时谷武斗馆里的常胜将军，自身境界符合宣传要求，还因为周源刚刚被打破不败神话，热度正盛，加上打败周源的人，也在通过战斗宣传灵符，制符者又是个拒绝保送道宫，没有背景的天才。

    只要周源能打败他们，他就能通过炒作，让那个拒绝保送道宫，没有背景的天才，成为他的垫脚石。

    然而，刘昶没想到周源这个没用的东西，竟然这么废物。

    被余歌轻而易举的击败不说，还是以那么可笑、滑稽的方式落败。

    我不吃牛肉。

    呵，直娘贼！

    现在完了，他的计划沦为新产品的黑点。

    待那张划时代的灵符上市，引起轰动后，玄知阁、多宝百货等竞争对手，必定会以此来抹黑鸷鸟楼。

    到时，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

    ……

    有人今夜睡不着，有人今夜不想睡。

    余歌和云子意分开，回到家后，立即开始研究从周源那拓印的灵符。

    通过云子意的描述，不难得知这张灵符是一张综合性灵符。

    之前说过，综合性灵符一般是将多种符文相融合后，一笔画成，寻常符师复刻的难度很大，再加上对外出售的灵符，为防止他人盗版复刻，都会对符文进行伪装，使得复刻难度大大增加。

    如此一来，除非是特别珍奇、威力极大的灵符，否则没有符师愿意花时间，尝试剖析成品灵符。

    余歌会这样做，倒不是为了复刻、盗卖该灵符，且不说复刻、盗卖他人灵符违法，就是不违法，余歌也不屑于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余歌剖析灵符，完全单纯是出于对灵符的热爱。

    余歌很喜欢制符、研究符文。每次不管是大商号，还是私人店，只要有极具特色的新灵符上市，余歌都会特意买几张，回家剖析，看里面是不是有新符文。

    对余歌而言，剖析灵符，学会一种新符文，不仅有助于修炼操控之道，还是一件让他感到快乐、享受的事情。

    晃眼过了三个时辰，天光早已大亮。

    余歌毫无察觉，仍然全神贯注的剖析灵符。

    以余歌道种的操控特性，剖析灵符相较于其他符师要简单很多。余歌以前最快只花半个时辰，就能破解伪装，将符文完全拆解。

    不过，这次的灵符符文很复杂，符文浑然天成，看上去没有伪装，又像是处处都是伪装，真中掺着假，假中掺着真，不管动哪一笔，都会导致符文崩溃、失效。

    余歌剖析、拆解时，是通过操控天地灵气，拓印出灵符上的符文，进行拆解，结果拆了五十六次，全都失败。

    余歌对此并未感到气馁，兴致反而更加高涨，期间几次忍不住化身孔过瘾，连喊过瘾啊过瘾！

    这样的符文拆起来才好玩，有意思。

    当然，余歌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最开始剖析灵符时，余歌通过简单的实验，得知该灵符真正的功能——

    增幅道种特性的威力、强度。

    没有类别限制，不管什么道种特性的修士都可以使用。

    云子意认为的增幅法术威力、护身、示警等功能，本质上是周源的道种特性增强后，自行能做到的。

    如此新奇、强大的灵符，想来还没有公开销售，或者没打算公开销售，不然一旦公开销售，必然会引起轰动。

    周源能有这样的灵符，不排除和鸷鸟楼有关系，或者鸷鸟楼的人找周源做宣传。

    继续尝试拆解一个时辰，咚咚咚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余歌神识一扫，敲门的是周源。

    周源的状况看上去很糟糕，风雨不侵的二境修士，不仅一夜间长出拉碴的胡须，人还十分憔悴，像是心力消耗过大。

    和昨日战败有关？

    战败影响了灵符的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