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灵符，余歌下楼打开店门。

    周源的状况看上去比余歌用神识感知到的更加糟糕。

    眼睛里布满血丝，粗粗的眉毛如杂草一样凌乱丛生，嘴唇起皮渗血，结着血痂，脸色苍白，憔悴的像是遭受过重创。

    尤其是周源死死的盯着余歌，眼睛里仿若压抑着无穷怒火，下一秒就会做出过激的事情。

    余歌悄然捏住一张黄符，试问：“你来买灵符？”

    周源往里走，关上店门，对余歌说：“我出二十万，请你跟我再打一场。”

    余歌不动声色的问：“理由。”

    “原因不方便说，你要是嫌钱不够，我可以再加十万。”

    余歌打开店门，做出请出去的手势。

    周源起皮渗血的嘴唇翕动，说：“行吧，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其他人。”

    余歌不置可否的看着周源。

    周源言简意赅的讲出他被云子意连败两次后，鸷鸟楼的刘昶找他，给他灵符，跟他签署宣传合作契据，和余歌击败他后，他要面临的天价赔偿的事情。

    “所以我想请你跟我再打一场，打一场很真实的假赛，只要你能答应，价钱好商量。”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鸷鸟楼的主意？”

    “我的。”

    “他们给你的灵符，是什么类型，有哪些效果？”

    “这个……恕我不能告知。”

    “你说的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周源急道：“我真的不能说，契据里有保密条约，我要是说出来，被他们知道了，又要赔一大笔钱。”

    “你误会了，你说与不说，我都不会答应你。我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就拿我自己的声誉、道心，跟你打假赛。”

    秦国和前世的社会环境不一样，前世的黑红也是红，在秦国无论是在民间还是在官方都没有半点生存空间。朝廷为避免不良风气肆意，还特意制定相关律法，严惩违背公共良俗的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秦人极其注重个人声誉，一个人若是声誉受损或有了污点，不管是交友还是做事，都会极其不顺。

    比如一个有污点的人去店里买东西，店里的伙计、掌柜的可以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拒绝卖给他。

    又比如余歌打假赛，输给周源后，且不说被人知道后，余歌这辈子就完了，就算众人不知道，余歌又得花多少时间、精力，才能让众人相信他制作的灵符，能给使用者增添助力？

    到时，旁人一定都会认为，余歌用自己制作的灵符都输了，余歌一定是个垃圾符师，制作的灵符也都是垃圾。

    再者，修道之人，心境尤为重要，若是为了钱去打假赛，没有底线，于修行不利。

    当然，就算没有上述原因，余歌也不可能为了钱，去打假赛。

    余歌前世就很看不上那些为了钱，完全没有底线的人，这辈子也一样，他更不可能去做这种人。

    “五十万，我给你五十万。”

    “你就是给我五百万，也不行，”余歌语气里多了一些不耐烦，“你赶紧走吧，别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

    周源咬着后槽牙，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给我的是道种增幅灵符，可以增强道种特性……”

    余歌打断道：“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你说与不说，我都不会答应。”

    “一百万，我可以给你一百万，现付，”周源说，“只要你答应我，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余歌无语道：“我说的话，你是一句都听不进去啊，行了，我没工夫跟你饶舌，请出去。”

    周源盯着余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似有怨气凝聚。

    “你当真要见死不救？”

    “嚯，玩道德绑架，还是威胁我？”余歌说，“秦律有言，遇侵害，见死不救者，与侵害者同罪，你既然认为我是见死不救，去官府告诉我啊。”

    秦国以法入道，秦法在秦国是绝对的权威，就是当朝皇帝都不敢肆意修改秦法、践踏秦法，所以余歌这样说，可不是反呛周源那么简单，是直接将话说死。

    周源怨恨道：“要不是你们，我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你这话说的有够搞笑的，是我逼着你和鸷鸟楼签了那种契据？还是说，秦法有规定，武斗馆的守擂者和商号签了赔偿契据后，挑战者不能打赢他们？行了，赶紧出去，别待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

    周源握紧拳头，狠狠地盯了余歌一会，转身离开。

    余歌望着周源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缺这种极品的人。

    像这种人在走投无路时，很可能会做出过激的举动，为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余歌取出一张不对外销售的监视灵符，输入定量的灵力，监视灵符上顿时浮现出一只米粒大小，半透明的符虫，飞出店铺。

    随着符虫起飞的那一刻，监视灵符上显现出符虫眼前的景象。

    接着，余歌取出音讯玉简，将此事告诉云子意，让云子意注意防范。

    做完这一切，余歌没有继续剖析、拆解道种增幅符。

    原因是余歌认为周源出钱找他打假赛，有可能是鸷鸟楼的主意。为防止鸷鸟楼的人过来时，发现他在剖析他们未上市的灵符，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余歌打算等晚上再剖析、拆解。

    说起道种增幅符，余歌很佩服能够研发出这种灵符的人。

    道种增幅符的作用远不止增强个人战力，它还可以帮助人们修道，尤其是那些资质不好的修士。

    人们在凝聚出道种后，虽然人人都会获得契合自身的道种特性，但受制于个人资质，许多资质不好的人们，无法很好的使用特性之力，并受到拖累，难以破境。

    有了道种增幅符，那些资质不好的修士，就能补足这块短板。

    鸷鸟楼这家刚成立两三年的商号，也会因道种增幅符，一飞冲天。

    由此可以看到，灵符市场是何其卷啊。

    这些大商号一个个都绞尽脑汁的研发功能强劲的灵符，余歌这些个体户，不想倒闭，要么拾人牙慧，成为这些大商号的代理商、加盟商，接受一些不平等的套件。

    如每年缴纳高额的代理费、加盟费；不能在店里售卖自制灵符等。

    要么也拼了命的卷。

    余歌选择后者。

    现在，余歌受道种增幅符的启发，有了一个想法——

    修士释放法术都是以自身灵力为驱动，灵力的质量、多寡决定了法术的威力，余歌因身怀操控特性，在释放法术时，可以以自身灵力为引，引动天地灵力，以增强法术威力，减少自身消耗。

    以前出于谨慎，余歌虽然在六年前就以自身道种的操控特性，自研出操控符文，并制作出一系列相关灵符，但余歌没有告诉任何人，只将其隐晦的用在对外销售的生活相关的灵符上。

    如今看到鸷鸟楼这么大的商号，都敢对外销售道种增强符，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决定将其制成灵符。

    另外，他还可以通过操控特性，从他人释放出来的法术中捕捉相关特性，以制成对应的符文，再与他的操控符文结合，就能制作和道种增强符类似但不同效果的灵符。

    进一步完善了会思路，余歌行动起来，着手改造操控符文。

    时光无痕，悄然来到中午，门口的迎宾符打破店里的专注、宁静。

    “阿歌，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