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加点开始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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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道种

    王长老发出凄厉的哀嚎,声音不似人声,反倒像是野兽发出来的,他挣扎着想要逃脱藤蔓的束缚,可藤蔓反倒越缠越紧。

    陈浩飞眼睛一扫,伸手将陈瑾手中的长剑夺来,“借你剑一用。”

    陈瑾没反应过来,长剑就已经到了陈浩飞的手上,他毫不犹豫用剑刺穿自己的手掌,随后拔出走上前,将手掌攥拳对准王长老的后背。

    血沿着掌心滴落在王长老的背上,陈浩飞另一只手掐诀抵在眉心,低声默念,“玄生万物母树,以灵为纽,以血为路,借我箴言,法祛道雾。”

    陈浩飞将掌心摊开,滴落在王长老后背的鲜血中,竟长出幼芽来,快速抽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成树。

    树干粗壮,树叶翠绿摇曳,可紧接着叶脉变黑,树木枯萎坏死,而王长老的身体迅速稳定,皮肉下的疙瘩消退,伤口流出的血也染上红色。

    陈瑾怔怔注视着这一切,这是什么,王长老怎么会突然变成怪物?

    陈浩飞一剑挥下,斩落王长老后背生长的枯树,仅留下树根如经脉般盘踞血肉中,他松了口气,挥袖撤下藤蔓。

    没了藤蔓的支撑,王长老昏厥瘫倒在地,陈浩飞瞥了眼,走到陈瑾身旁,将长剑插入他背后的鞘中。

    “噩梦结束了。”陈浩飞低声说道,他松开剑柄,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结束了吗,陈瑾恍惚一瞬,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铺天盖地的疲倦就袭来,他踉跄向前走一步,视野边缘泛起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最后一瞬,他看到了王兴言躺在枯黄的草芥中央,像是祭祀献上的祭品。

    王兴言……原来这个世界是会吃人的。

    陈瑾身体向前跌倒,失去意识。

    ……

    天空被铅黑的乌云笼罩,大雨如瀑倾倒,倏然雷电乍开,短暂照亮雨幕。

    陈瑾仰头看向正光殿的牌匾,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他的脸上,他没有眨眼,仅是直直的站着。

    一个时辰了,衣服被雨水浸湿变得沉重,耳边是雨幕永不止息的声响,他身体冰冷麻木,嘴唇也失去血色发青。

    他从药堂醒来,撞开阻拦的弟子,从后门绕了一段很长的路,走到正光殿前停下。

    陈瑾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雨幕之中,静静地等待着。

    “吱——”

    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正光殿的沉重铜门向内被拉开,像是无声的邀请。

    陈瑾回过神,手指动弹下,身体僵硬地像生锈的铁器,他迈步向前走去,脚步溅起地上的雨水。

    陈瑾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几步的距离,他却走的很慢。

    飞檐遮挡住了暴雨,他走到正光殿门前,手抵在半开的铜门,向内看去。

    殿内昏暗,两侧成列的油灯静默燃烧着,烛光却仅能照亮两步之内,而那在烛灯尽头,立着一身着玄袍的背影。

    陈瑾走入殿内,每一步都在身后留下水渍,烛火燃烧的温热散去寒气,他身体打了个颤,下牙止不住地碰撞起上牙来。

    他走到距离背影三步的位置停下,开口说道:“教我道法。”

    声音微颤却森寒,在殿内回荡,门外倏然吹进寒风,将烛火都压得极低。

    陈浩飞转过身,昏暗的烛光让他的眼神晦暗不清,“你想好了吗?”

    “这条路并不好走,游走在光与暗的边界,如履薄冰,一旦越过。”陈浩飞走到陈瑾的身边,声音陡然变冷,“就会失控坠落深渊,变成邪祟。”

    邪祟,像昨晚王长老那样,陈瑾心中有些明悟,可他还是重复说了一遍,“教我道法。”

    陈浩飞笑出声来,起先轻微随后越笑越大声,他一甩袖回到木桌前,转身冷声说道:“当初是你求我,不要种下道种,甚至以死相逼。”

    “天命真可谓玄之又玄。”陈瑾喟叹一声,他看向陈瑾,眼神冷漠,“决定了吗,这次再无回头的可能。”

    以死相逼,什么时候,陈瑾愣然,他竭力回想却没有任何记忆,不,不是他,是他穿越之前的陈瑾。

    原来还有这段过往。

    陈瑾低头,第三遍说出那句话,声音斩钉截铁,“教我道法。”

    他要变强,王兴言死去的记忆一闪而过,他悄然攥紧,两年的平静生活麻痹了他,竟让他真以为这是个跟前世一样和平的世界,直到他从满是血泊的噩梦中惊醒。

    “好。”陈浩飞说道,他从满是案牍的桌上取下一碗来,放在陈瑾的身前,“坐下。”

    放个碗是干什么,陈瑾心中闪过一丝疑问,却还是顺从地盘坐在地上。

    陈浩飞同样盘腿而坐,与陈瑾相对,神情郑重开口,“道,超脱于凡,非人力所能及,我今日便要给你种下道种。”

    道种,陈瑾一愣,他还以为他爹会给他功法,教他引气入体筑基什么的。

    “道种不在凡尘,乃是道海之物,你先要感知到道海的存在。”陈浩飞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来,他解扣打开,里面躺着一颗黑不溜秋的药丸。

    “吃下它,此为妖魔血肉所制,能短暂提升你的先天之灵。”陈浩飞将药丸放在陈瑾的掌心,又翻手收回木盒。

    妖魔血肉做的,陈瑾喉结攒动,他拿起药丸抵在嘴边,一股腥味直窜鼻窦,他闭上眼睛,强忍住恶心一口吞下,没有咀嚼就生咽了下去。

    就当是猪肉丸了,大差不差,就是有点干。

    陈浩飞满意颔首,他双指并拢向前一勾,一个玉瓶就从他身后的桌子抽屉飞到他的掌心,他拔下木塞,倾倒在面前的碗中。

    “无根之水,只取朝间的第一滴露水,集天地之灵气所在。”

    碗中倒入小半碗,陈浩飞手一松,玉瓶又自动飞了回去,

    而陈瑾无暇顾及,那枚丹药入喉即化,腥臭至极,他腹中酸水翻涌,直涌上喉要吐出,他硬是压了下去。

    “下面是葛根粉,鬼臼汁。”陈浩飞从袖中取出一味黄纸包裹的散剂,打开将其中的白色粉末倒入碗中,又从身后飞出一玉瓶,滴入几滴墨绿色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