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麻烦大了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来势汹汹,易卓诚上前摆出一副笑脸。
“裘大人,许久不见,您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啊。”
面对这个笑面虎,裘文闳可是知道这家伙在暗讽自己。
走到雅间门口后,裘文闳也是同样不客气的说:“也就比你们巡天寺的人能多活几天而已。”
“哈哈,大人这爱开玩笑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啊。”
易卓诚对于裘文闳的反讽显然没放心上。
见对方这般一脸笑容不减的表情,裘文闳也没想着跟对方争个口舌之快。
他转头把目光看向屋内,在房屋正中央方餐桌之上,从房梁处正悬下一条起褶的白布条。
屋内的一处空地上,一个鬓发斑白的仵作正在检查尸体伤势。
“上吊死的?”
裘文闳看着那条垂挂的白布条,问飞鹿红服的易卓诚。
易卓诚顺着裘文闳的目光看向屋内,开口道:“仵作正在查验伤势,是不是自缢身亡还不能完全确定。”
裘文闳又看着那个平铺在地板上的尸体,看到尸体身上的书生服饰,他心中隐隐有种不妙感。
似乎是看穿了对方的心思,易卓诚故意装作为难的样子:“死者是今年的科举探花郎,真是可惜了。”
“什么?探花郎!”
裘文闳一把松开身后卢钊的衣襟,面色沉重地询问易卓诚:“你说里面那个上吊死的书生是探花郎。”
“是的,就是探花郎申桐,裘大人难道不认识?”
易卓诚目光放在裘文闳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原来小卢大人也在呢。”
半梦半醒的卢钊被裘文闳一松手差点摔倒在地,听到有人跟自己打招呼,转身看向那道声音的主人。
“哟,好巧啊,易大人也在呢。”
“小卢大人,不知卢老的身体近日可好?“
“我祖父?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了,你找他有事啊。”
卢钊说话间,好奇的往屋内探头左右观察。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下官听闻卢老在家养病,这些日子下官一直被公务缠身,未能去探望他老人家一番,着实惭愧。”
“探望就免了,我祖父他可不方便随意见外人。”
卢钊想要跨门进去看看那具尸体,立马被裘文闳给拽住了后衣领。
“既然这里已经被你们巡天寺的人给接手了,那我们观天司也就不多给你们添麻烦了。”
裘文闳说完便扯着卢钊离开了酒楼。
他这次来之前,还以为这个酒楼里的死者会是那个失踪的考生,却没想到死的是探花郎。
那这个现有的大麻烦他们观天司可不敢多管,让巡天寺的人自己慢慢调查去吧。
离开酒楼之后,一名在外等待的观天司跟刀卫上前低声跟裘文闳汇报。
“裘大人,石大人他回来了。”
听到下属说石辽回来了,裘文闳也不顾愣在原地的两人,健步如飞的往观天司方向回。
司衙内,石辽刚到观天司不久,裘文闳急匆匆地就从外面赶来。
“老石,你可算回来了。”
“裘大人这是去哪了?”
石辽刚要起身,就被裘文闳给按回了椅子上。
“先说说你去那个失踪考生家里的调查情况吧。”
裘文闳禀退几个屋内的跟刀小吏,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询问石辽。
石辽则是摇头叹气,裘文闳看到对方的神色,有些忐忑地问:“怎么,你那边也没调查到吗?”
“不是没有调查到,是情况有些复杂。”
石辽正说话间,卢钊从门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我说裘大人,你以后要是走一趟来回的话,能不能别捎上我了。”
裘文闳看着倒在椅子上累瘫的卢钊,对着石辽说;“不用管他,你继续说你的。”
石辽继续汇报自己的调查情况:“我去了那个叫刘元修的失踪考生家里,发现他并未回过家,甚至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给家里人回过信。”
“好几个月?那他家人没有给那个刘元修回过信吗。”
“他家里人给他写过信,但最后那些信都被退了回去。”
石辽的话,无疑是再次让这个案子陷入死循环。
“那他来之时可有书童或者仆人一路跟随?”
裘文闳皱着眉头,尝试往其它的方向去思考案件线索。
石辽依旧摇头:“未曾有,那个刘元修的家里其实也并不富裕,他幼年丧父,是他母亲一人含辛茹苦将他带养长大。”
“家中除了一个年迈的母亲,还有一个妻子和两三岁大的孩子,他参加科考的银钱都是妻子帮忙凑的。”
听到这里,裘文闳目光复杂的看着石辽:“也就是说,这个叫刘元修的考生,是这一家子未来全部的希望。”
“对,这个刘元修在乡里也算是唯一一个能考上功名的读书人,从乡亲们的描述中来看,这个刘元修人品端正,孝顺母亲,关爱妻儿。”
“看来是个顾家的男人。”
卢钊冷不丁地说出一句话,但很快被裘文闳给瞪了回去。
“这样子的话,也可以确定这个刘元修应该没什么仇人。”
“是的,他科考的盘缠虽是妻子帮忙所凑,但平时也会去镇上摆摊写字赚些银钱补贴家用,所以很多人都跟他认识,根本没和别人结过什么仇怨。”
石辽拿起茶杯润了润有些干燥的嗓子,继续说着:“他进京赶考那日,是全村乡民送他的,所以能确定那日他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跟随。”
裘文闳看着地面,回想石辽刚刚说过的所有信息:“科考那段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山贼麻匪出来劫道,你又说他没有仇家,这事倒是有些玄乎起来了。”
“会不会是妖邪作祟?”
卢钊坐起身子,脱口而出一个不过脑子的想法。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裘文闳怒瞪卢钊,吓得卢钊赶紧捂嘴不敢乱说话。
“小卢也是在帮忙想办法,你也不必那么着急。”
石辽摆着手势,示意着卢钊尽量少说话,捂嘴的卢钊连连点头。
裘文闳想到石辽刚才说事情有些复杂,转而问道:“你说事情有些复杂,到底在怎么个复杂法?”
石辽将自己回来路上的调查讲述了出来:“我从刘元修老家回来的一路上,在沿途几家必经之路的客栈里都询问了一下,打探到刘元修在沿途路上其实是有人同行的。”
“也就是在路上碰到了一块进京赶考的人,难怪他家里人不知道。”
裘文闳双手交叉于胸前,目光如炬地问:“那个跟他同行的人是谁?”
“今年科考的探花郎,申桐。”
当石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裘文闳和卢钊两人的动作都瞬间僵住,二人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发现气氛不对的石辽看着两人,满眼疑惑:“裘大人,小卢,你们怎么了?”
石辽才回到京都不久,刚才在北街酒楼那边发生的命案还全然不知。
裘文闳眼神示意卢钊,让他开口说话。
卢钊意会到对方的意思,举起一只手想要发言,对着石辽说:“石大人,你才刚回来还没收到消息吧?”
“什么消息?小卢,你俩这是遇到什么事了?”石辽边说边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
“探花郎申桐已经死了。”
惊天霹雳,石辽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说出死讯的卢钊,还有沉默的裘文闳。
“啪!”
石辽的手拍在桌子上,他这会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怎么会!他怎么会死?他是怎么死的?”
“就在北街一家酒楼,据我和裘大人的观察,可能是上吊自杀。”
听完卢钊的话,石辽起身就要往北街去一探究竟,但最终被裘文闳拦了下来。
“不用去了,巡天寺的人已经到场接手案子的调查了。”
“那现在麻烦可就大了。”
石辽已经没有心思坐下喝茶,他一脸愁容地对着两人说:“那个失踪考生刘元修唯一的线索就是探花郎申桐,他现在这一死,案子估计就彻底悬了。”
“我们只是找人而已,有石大人你的线索在,应该也算能交差了吧。”
卢钊依旧发挥他没心没肺的本质,石辽则是摇头否认:“小卢,你还不明白吗,这已经不是交不交差的事了。”
裘文闳看卢钊怒其不争的样子,真想上去给他来一个全套的地户逢星。
“两位大人,我没太明白,你们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石的意思是,如果探花郎申桐没死的话,那么这个失踪的考生还有寻找的余地,可申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也就代表这个考生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性。”
卢钊似懂非懂地摸着脑袋,石辽在平复心神后,给卢钊耐心解释道:
“本来我们只要找到申桐,无论那个叫刘元修的考生是死是活,都能有个结果,可现在申桐一死,这个案子就彻底变成了悬案。”
卢钊听到石辽的解释,一拍脑袋惊呼出声:“那也就是说,我们找那个失踪考生刘元修的案子,已经彻底脱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