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呜。”还未靠近悬崖下，就听见了一阵哭声。

    项天翎停下脚步，看了看哭泣的女人以及她旁边躺着的一男一女，准备带二人绕开走。

    “大石，不用管她吗？”阿然拍了拍项天翎的肩膀，问道。

    “不必。去悬崖中央不一定要爬上去，重上面跳下来也是可以的。就算她挡住了路，我们也可以上去。”

    “大石，我不是这个意思……”阿然顿时低下头，像犯错的小孩。

    项天翎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相处了这么久，他的想法项天翎还是能听出来的。项天翎看了看不好意思低着头的阿然，想了想，说道——“走吧，去看看。”

    “大石你最好了！”说完便率先跑了过去，问道：“姐姐，你怎么了？”

    “我——我——唔——没事。”

    项天翎随即过来，说道：“给我们讲讲呗，你的故事。”

    女人看了看项天翎，少年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同时，露出了左边的小虎牙，还有，就像是——看待猎物的眼神……

    女人很快地调整了状态，叙述了起来：“前几日，我闺蜜，也就是躺着的这位，她说带我去一座山上避难，带我来到这儿后，指了指悬崖上的山洞。说我们带足食物用水，可以生活很久，虽然不一定能活过三年，但一年肯定是能的，当然，同行的还有她的男朋友。可是，当我们到后，发现上面多了一只鹰。我本想回去，可是他们二人说，我在下面等他们，他们上去杀了那只鹰，下来接我上去。可是——可是，没过多久，他们两个就摔了下来——那只鹰也飞走了，呜呜呜。”

    项天翎抬头，果然看到了固定在悬崖上的登山用具。和更高处巨大的鹰巢山洞。女人满脸是血，身上没有伤口。显然是照顾两人的时候粘上去了，而且应该已经沾了很久了，散发出诡异的深黑色。看向躺下的两人，男的似乎只受了轻伤，女的恐怕植物人起步了……

    “我在这儿照顾他们两天了。谢谢你们听我倾诉，我感觉好多了。”得到了夸奖，阿然顿时很兴奋。

    说完，女子再次从包里掏出毛巾，擦了擦地上女人的额头。没有丝毫抛弃的想法，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大石，今天我们就在下面休息吧！明天再上山？”

    项天翎看了看期待的阿然，思考了一番，点了点头。跟弈再次搭起了帐篷。女人看见了凭空出现的帐篷，露出了一丝惊讶，不过很快就掩盖下去了。在两人搭帐篷的过程中，阿然一直在开导女人，很明显，几小时的闲聊让女人开怀了不少。

    她告诉阿然她是如何照顾二人的，过程如何艰辛，阿然也表示很同情。

    项天翎就在一旁无言地听着这一切。

    ……

    半夜，忽然响起了一阵打闹声。项天翎起身，看到了身旁的阿然——明明为了上次的事情发生，项天翎特地让弈又搭了两间帐篷给阿然和女人及她的同伴，可阿然还是趁项天翎“睡着”混进来了。

    不过，没时间管这些了，这很明显是之前哭泣的女人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然也醒了，激动地穿上外套和鞋子，冲了出去。项天翎坐了一会儿，也跟着出去。在帐篷门口看到了隔“岸”观火喝吃瓜的弈……

    “程阳！你疯了吗！”女人被推倒在地，大声说道。

    “哼，你个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拉了我们两个的裤腿，我们怎么会摔下来！”

    “程阳！你胡说！我连悬崖爬都没有爬！我上哪儿拉你裤腿！”女子委屈得眼泪直流。

    阿然愤然冲上去，拦住了想要继续出手的男人——“你干什么？”

    “妈的，你是谁？这个婊子的私生子吗？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阿然有些愤怒，体内能量已经开始运转。

    “我不讲道理？这个女人！从悬崖上将我和我的女朋友拉了下来，我要报仇，有错吗？我不管你是谁，快给我滚！”说着，男子一拳砸向了阿然。

    阿然也一拳迎上——两人同时后退，不过不同的是，阿然只后退了一步，而男人狠狠地撞到了石壁上。两人皆是大惊，项天翎看出来了，男人有二窍初期的实力！他是被白光馈赠的人之一！

    项天翎看向了阿然，他已经摆好架势，准备下一击了。

    项天翎失望地低下了头，摇了摇头。

    阿然看在眼里——是因为我比他强很多但没有一招打败他？还是因为我面对比自己弱的人没有尽全力？

    阿然顿时更加努力，向男人砸去，男人知道敌不过，已经落荒而逃了。

    阿然来到女人身边，将她扶起，说道：“你没事吧？我们都看到了，你身上没有伤痕，不可能爬过悬崖。他说谎了，我相信你。”

    “我没事，谢谢你啊，阿然。你人真好。”女人激动地搂着了阿然，阿然没有感觉，却认为自己不该走开，没有躲避。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好人命都短啊！”女人一声邪笑，袖口抽出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了阿然的后背。她是——二窍中期！

    阿然痛苦倒地，眼神越来越模糊，他看到了，项天翎正在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失望——原来，他都知道了，这就是他所失望的啊！阿然领悟了，轻轻一笑——闭上了眼。

    “弈，这个废物交给你了。”说完，项天翎来到了血流满地的阿然身边将刀拔出，然后轻轻探手——“生命法则。”

    ……

    ……

    ……

    “醒了？”项天翎盘坐在帐篷中，看着阿然。

    “咦，为什么我死了还能看到你，你是天使吗？”

    “哦，我是上位炽天使加百列，你已经死了。你肯定认错了。”

    “哦——大石你好无聊啊。我是怎么活的？”

    “随手帮你愈合伤口就好了。”项天翎淡淡地说道。

    “嗯？可是当时我感觉我已经死了啊？”阿然吧唧吧唧嘴，发现嘴中有甘甜的味道，是——血？随即看到了项天翎左手腕上的绷带。

    项天翎遮住他的视线，解释道：“仅此一次。”

    阿然顿了顿，问：“我睡了几天？”

    “三天。”

    “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

    项天翎点了点头。

    “不仅是救你，这也是仅此一次。我从不需要六王之中多一个我的累赘。”

    “六王？”阿然在路程中闲聊中向项天翎打听了很多事，自然四组织、六王、十大神脉等核心东西铭记于心，同时也知道六王还有三个位置是空的，所以……阿然此刻内心很激动。

    项天翎闭眼，再次睁眼，额头上闪烁着一个大大的翎字。阿然的额头上，也出现了无畏二字。与弈不同的是，只要阿然愿意，无畏二字就可以让所有人都看到，这便是身份的象征。而弈头上的弈天——恐怕除了项天翎，他自己本人都还不知道。

    “大——大石。”阿然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收起你的眼泪。再说一遍，之前那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不会再有下次了。告诉我，你学到了什么？”

    “我——我以后会小心的。”阿然咬牙说道。

    “人类在物质生活逐渐发达后，慢慢地诞生了同情心。不过，我希望你记住，同情别人——不适合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它只会为你带来无尽的麻烦！”

    “不——不是的！大石，我觉得具有同情心——挺好的。”阿然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想到，项天翎说的话的确就是事实，如果他一开始随项天翎离开，根本就没有这么多事……

    “她一开始就聊爆了。”

    “啊？”

    “他们带了充足的水资源与衣物，两天过了，她身上怎么会还有血呢？你觉得一个正常的女孩，会忍受自己浑身是血吗？更何况是这种山林，一不小心就会引来捕食者。”

    “我……”

    “就算这里比较牵强，那么后面呢？那个男人对你出手之后。他实力比你弱，而你没有读出他的实力，一定是有某种特殊的东西掩盖的吧，那你就不想，为什么他一个将要躲入山洞的人，会料到有人会读取他的力量呢？况且二窍初期，没有足够的资源累计，三个人？能养出这种级别的人吗？”

    阿然面色潮红，低头不再说话。

    “你有能力分辨出来，但你没有。因为同情左右了你的思想，怜悯覆盖了你的理智。这是你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课程，希望你谨记。”

    “翎，我会的，对——对不起。”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对不起。这堂课算是我教你的，但也仅有这一次的代价，是我帮你交。”

    “是的，翎帝。”

    “私下不用叫翎帝。”

    “好的，大石！”阿然调整得很快，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笑意。

    ……

    “翎，他醒了？”弈看到翎走出了帐篷，问道。

    “嗯。”

    “不过，你这样不大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他们是很过分，不过毕竟是上万条人命……”

    “但是我的无畏王受伤了。”

    “虽然他死了，但是他复活了啊！”

    “那是我救活的。”

    “可是他不是是活了吗？”

    “他活了，就能改变他们杀人的事实吗？”项天翎冷冷地看向了弈。如果项文泽见到，一定会让弈快跑的，毕竟上一世他露出这种眼神，杀了百亿人——因为王天辰……

    弈不再说话。

    如果有上帝视角，一定可以看到，不远处，一个人类基地，数万人倒地无人生还，血流成河。核心处的房子里，有两居尸体正是昨晚的女人和叫程阳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