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有不朽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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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辩论赛第二轮的赢家分别是八班、五班和一班。五班很幸运,抽到了直接进入总决赛的上上签。而八班和一班将再进行一场对决,胜者才能进入总决赛。虽然这两个班有些不服,但是不得不承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一班和八班比赛时,在班主任俞老师的特意安排下,五班的几个辩论成员都到了现场观赛。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双方的辩答很流畅,无缝衔接,就好像彩排过很多次的表演似的。一班的主辩手是男生,带着一个金框眼镜,长得斯斯文文的,说的辩文抑扬顿挫富有哲理像朗读诗文,一副很有才华的样子。八班的主辩手是女孩子,个子娇小,五官清秀,口齿非常伶俐。

    整场比赛节奏紧凑,气氛活跃,观众们也看得津津有味的。不得不说,这是一场很有看头的比赛。

    “一班和八班的比赛真的是太精彩了。”

    “看来这次的冠军就是一班了。”

    “为什么?不是还有五班吗?”

    “五班?呵呵……”一连串嘲讽的笑声,“五班能进入最后决赛,靠的完全是运气好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运气算个屁啊!”

    正在食堂里吃着饭的夏可魅四人听着旁边几个同学的讨论声,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林暄妍正想出声反驳,却被夏可魅的摇头制止了。嘴长在别人的脸上,说话是人家的自由,还能把人家的嘴堵上不成。多说无益,只有真正赢得了比赛,才能狠狠打这些人的脸。

    夏可魅她们没有动静,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

    “不是吧?第一场比赛我看过,五班还是有些实力的。”

    某人不屑地嗤笑一声,“那你一定没看四班和五班的比赛,相比一班和八班,简直无聊到了极点。听说还是四班故意让着五班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四班还因为这事打了一架。”

    “就是那个颜曦?不过……他干嘛要故意让着五班啊?”

    “该不会……这个颜曦喜欢夏可魅吧?”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耶。”

    几道笑声充满了浓浓的八卦。

    “夏可魅,可魅可魅,可以魅惑人心啊!”

    “你们有病啊!”忍无可忍的林暄妍一声吼,气得想掀桌子,奈何食堂的桌子是钉在地板上的,掀不动啊。

    那几个人一见夏可魅几人,怂了,赶忙起身走人。

    “你们给我站住!”林暄妍还想追上去,被其他三人给合力制止了,蔡雯雯和徐娜虽然也生气,但是打群架什么的她们还真没有勇气。

    “气死我了!”林暄妍跺脚,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夏可魅,“你就不生气吗?”

    夏可魅看着气得炸毛的好友,又欣慰又好笑,“生气啊,可是嘴长在人家脸上,有什么办法?把她们狠狠揍一顿,然后被学校记大过,那多不划算啊!”她其实还真没怎么生气,毕竟也活过几十年了,这些同学在她眼里就是些小丫头片子,还能跟她们较真不成。

    “可是真的太气人了!”林暄妍余怒未消。

    “不气不气。等我们赢得了比赛,看她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蔡雯雯对林暄妍眨了眨眼,她对夏可魅他们可是充满着信心。

    “对,可魅,你一定要赢得冠军,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实力。”林暄妍对着可魅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看得可魅颇感啼笑皆非。

    找到宣泄口的几人复又坐下吃饭。

    “不过,可魅,你的名字……”徐娜对此有些好奇。可以魅惑人心,还真别说,字面上这么翻译好像一点毛病没有。

    “可爱的妹妹。这是我名字的由来。”可魅看了看眼前三张脸上都写着好奇,把口中的饭菜咽了下去,才开口道。

    “可爱的妹妹?”对于这样的解释,三人都有些意外。

    “对啊。”可魅笃定地点头,笑道,“我的名字是有故事的。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我们家族前前后后一共诞生了七个宝宝,我是最后一个,前面六个全是男生。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小堂哥知道是个妹妹了,很开心地欢呼说终于是个可爱的妹妹。这句话成功逗乐了我老爸,于是就给我取名可爱的妹妹。”

    “那为什么你的“魅”不是妹妹的“妹”呢?”林暄妍有疑惑。

    “因为我大伯觉得妹妹的“妹”太俗气了,为了展现他的文化水平,特意建议我老爸改成同音的笔画多的“魅”字。”夏可魅轻笑着耸了耸肩。

    原来如此啊……大伯才是罪魁祸首!

    “多简单纯粹的意思啊,被这些人扭曲成什么样了,这些人的思想真龌龊!”蔡雯雯啧啧,拿着不锈钢的汤勺拌了拌碗中的饭菜,然后舀起一大勺塞入口中。

    “就是。”林暄妍和徐娜也跟着点头。

    夏可魅看着几个为她愤愤不平的好友,心情却颇为愉悦。对于经历过生死的人而言,有些事都已看淡了。不过重来一次,能够收获这样的友谊,她定要好好珍惜。

    夏可魅可以无所谓,五班的其他人却不能。听到这些流言的五班人都被刺激得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同学们纷纷主动收集辩论的各种材料,几个辩论成员更是起早贪黑地利用早自习前和晚自习后争分夺秒地排练,誓要雪耻。班长的人脉还真不是盖的,还找来了八班做陪练。没法啊,为了这些可爱的同学们,为了集体的荣誉,可魅决定拿出自己的几分实力。这一下可把八班惊得够呛。八班原本也觉得毫无悬念的一班会是冠军。但是等到和五班交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肤浅了,五班只是低调,实际强得没边了,尤其是主辩手夏可魅,战斗力太彪悍了,足以以一对四啊!他们完全不是对手。看来,这个的决赛要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了。

    决赛,观众比之前要多了至少一倍,连老师也来不少。这是本校第一次举办辩论赛,原本很多校领导和老师都不看好辩论赛,毕竟才高一的学生还太稚嫩,文学方面也不广,辩论只会像唠家常一样枯燥无趣,却没想到从第一场就很出乎意料的惊喜。所以这最后的决赛在校内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投入了极大的关注。

    决赛开始,不被众人看好的五班作为正方,表现得很淡然。而反方的一班,依旧是之前和八班比赛时的状态,斯斯文文的,先是试探,几个回合后见五班回辩得温温诺诺的,才开始发力,只是没想到一下子被五班的主辩两句话“扇”得呆愣现场。不过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辩文也越来越刁钻,但是他们的每一次辩答,五班都能精准地找到破绽进行反驳,一时间,一班完全陷入了变动。他们自认为强而有力的“利刃”,在五班面前显得那边苍白无力、不足为惧。反观五班,辩文一次比一次坚定而完美,充满信服力,是那种连对手听了都忍不住眼含热泪想频频点头称是,直击人心,让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得心神俱震。

    比赛呈一面倒的状况,一班的几个辩手面如土色,越来越急躁,也就越出错……说的辩文颠三倒四的,甚至有的还自相矛盾。最终,五班夺得桂冠。

    辩论赛划上了完美的句号。五班获得颇为丰厚的奖励。夏可魅也因此而名声大噪,那阵子,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收获许多的行注目礼和窃窃私语。

    可魅依稀记得,前世高中也有举办辩论赛,不过她没有参加,也没怎么关注,应该也没有激起什么浪花,所以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现在却因为她的参与而有所不同,不止是这件事,还有很多事物都发生了变化,她不知道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她也没有时间去想那么多,她太忙了,因为她的连载小说很受读者欢迎,所以杂志社邀她再开一篇在另一版杂志上连载,也因此每周要写两篇稿件,再加上紧张的学习,她根本没有时间去遐想其他东西。不过虽然忙,只要想到银行卡里还会不断递增的数字,可魅就觉得特别满足。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期末。周围的同学都沉浸在最后的总复习。不管是辩论会,还是其他八卦,都被这紧张的学习氛围冲淡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寒假了,管他考得好不好的,终于放假可以好好轻松轻松了,同学们都很开心。俞老师还在班上组织了一个小小的晚会,那天晚上,所有人一起做活动,唱歌跳舞,成语接龙,玩得很嗨。

    寒假时间短,可魅细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打寒假工的念头。她就呆在家里,写写稿件,做做家务,隔三差五地还会亲手煮上几个好吃的家常菜,让家人都吃得满脸的幸福感。最最重要的是给弟弟做学习培训,弟弟的成绩很不好,不过还可以拯救。虽然弟弟一开始表现得很不情愿,但这时候才上小学六年级的弟弟可不敢在大姐面前造次,再加上老爸老妈的支持,他也只能委屈地听从了。培训起弟弟,可魅才发现自己以前真的对弟弟关心得太少了。其实弟弟挺聪明的,之所以学习不好,只是没有人可以加以指导。慢慢地,弟弟越来越喜欢姐姐的培训,每次听姐姐插播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以及外面新奇好玩的世界,他总会一脸的不可思议+向往+崇拜的表情,看着他那可爱的小脸,可魅的脑海浮现出另一张稚气未脱、还透着一丝憨憨的笑颜,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隔壁的堂妹也常常来找可魅聊天,中考失利后,堂妹就一直担心她,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想着法子鼓励她,是少数的待她极为真心的人。得知她的期末成绩一点也不比在一级高中的她差后,她很开心,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为她开心。所以每次,两人总能一人捧着一杯热水,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因为家里有可魅,母亲就去工地上帮父亲干活。而妹妹也因为工厂临近年关很多急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工厂赶工,看着还那么小的妹妹就那么乖巧认命,可魅感觉很不是滋味。

    虽然大部分的家务都落在可魅身上,不过可魅却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邻居见可魅做家务如此娴熟,都称赞不已。

    日子在安逸恬静中轻轻流淌,自然而然地到了除夕。一年三百多天,父亲只有除夕和大年初一才有难得的不工作日。尽管如此,除夕这天,父亲母亲还是起得很早,在当地除夕要准备很多供品,要祭拜神佛和祖先;要准备丰盛的年夜饭;要贴春联;要跳火群,所以大人都很忙。而孩子呢?可以无忧无虑地尽情吃喝玩乐。妹妹用自己赚的钱(其实她赚的钱只留了点零头,其余如数交给了父亲)买了很多零食,有她自己喜欢的,有可魅喜欢的,也有弟弟喜欢的。她还提前给了弟弟压岁钱,弟弟开心地抱着一堆零食、揣着“巨款”呼朋唤友地去狂欢了。

    可魅看看忙进忙出的双亲,看看斜靠在躺椅上捧着零食看电视剧的妹妹,看看和小伙伴放着炮仗上蹿下跳的弟弟,内心一片柔软,不由自主地就湿了眼眶,真好……

    “妹儿……过来帮爸爸拿一下春联。”父亲踩在高凳上晃着春联唤可魅。可魅笑着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春联。父女两齐心协力地把家的大门和几个边门都贴上了春联,大红的春联让年的氛围一下子“热”了起来。

    父母忙活了一上午,终于把祭拜的仪式都完成了,午饭就没时间讲究了。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母亲就去了厨房,要开始准备年夜饭的食材,却被可魅三言两语给打发去了客厅看电视了。

    说来惭愧,上一世的她出嫁前就只会煮白米饭和泡面,出嫁十余年为了老公和儿子练了一手好厨艺,却从没有为父母下过厨。

    “哇——”看到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弟弟兴奋地扑到了饭桌前,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看得直咽口水,“看起来好好吃啊——”。

    “姐,你太厉害了!”妹妹也是一脸的惊喜。

    “你在家也没让你做过饭,这是去哪里学的啊,怎么会炒这么多的菜……”妈妈嘴里念叨着,一边拿来碗筷,帮着家人盛饭,先盛给父亲,然后是三个孩子,最后才是自己。

    父亲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是可魅分明看见了他的眸光中有什么在涌动……有一点难以置信、一点欣慰、一点心疼、一点幸福。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其乐融融地享受着美味、温馨的年夜饭。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大年初一在无忧无虑地只是吃喝玩乐中一下子就过了。晚上可魅接到了初中好友的来电,邀她在大年初三参加同学会。

    初中毕业后,有些同学升了高中,有些同学上了专科,也有不少同学直接步入了社会。对于这些同学来说,毕业分别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但是对于夏可魅而言已是隔世。

    她先向班主任许老师打了招呼,然后就被几个比较熟悉的同学拉着凑坐在一起。

    看着同学会上那一张张有些熟悉却很陌生的笑脸,可魅只能一一微笑点头回应,因为有一些同学她脑海里实在拼凑不出名字了。

    初中时的可魅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性格卑微唯诺,又不善言辞,还容易紧张,除了两三个相处得比较亲密的好友外,她无论和谁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显得很是拘谨,给人极呆板木讷、不好相处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可魅不同,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抬眸勾唇间仿佛集齐了天地之灵气,承载了千言与万语,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深陷其中。那种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沉静如水、淡然自若的气质吸引了很多的目光,即使她没怎么与人寒暄,也已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可魅。”

    和好友小声聊着天的可魅侧过脸庞看向喊她名字的许老师,眨了眨清亮的眼眸,静等老师下文。

    “你在QH高中学习怎么样?”许老师关心地问可魅,分别半年多,感觉夏可魅同学的变化最大。这批学生是他教的第一届学生,夏可魅是他最得意的学生之一,可惜中考失意,没能如愿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他一直记得那天他打电话到她邻居家,等了很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在知道自己的成绩后她哭得很伤心,他还特意跑了一趟,到她家里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也安慰和鼓励她,深怕她为此而放弃了学业,失去了大好前程。原本她可以复读一年初三再参加一次中考的,但她还是选择去了二级高中。

    虽然脑中对于许老师的记忆大部分都已模糊了,但是可魅清楚地记得许老师对她挺照顾的,所以对于许老师的询问,她很坦诚,“还可以,这次的期中考年段前十。”

    许老师听了很高兴,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眼镜,语气中带起一丝激昂,“年段前十?那很好啊,在QH高中,只要保持在年段前五十,本一也就稳妥了。”

    可魅笑了,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她也很高兴,这次没有让许老师失望,当然将来也不会让许老师失望的,她会一直是他最得意最骄傲的学生之一。本一,她的目标可远不止于此。

    同学会无非就是吃吃喝喝聊聊,这次来的人数还挺齐全,席上大家聊起了初中三年那些令人印象深刻的趣事和八卦,氛围十分轻松活跃。

    饭局结束后又转战KTV……

    订的KTV包间还挺大的,同学们轮番高唱,唱到嗨点,有些同学还相邀跳起了舞。可魅和好友坐在比较角落,磕着瓜子,看同学们忘我地尽情欢歌热舞……

    一个男同学走到了夏可魅面前,伸手邀请她跳舞。可魅抬眸含笑看着他,她对他还是有几分印象的,篮球打得特别好。她抬起手掌拨动了几下手指,示意他靠近一点,在他耳边道,“抱歉,我不会跳舞就不献丑了。”

    男同学有些腼腆,挠了挠头,倒也没再说什么就默默走开了。

    过了会儿,身边的好友都被邀上了舞台,角落里就剩下可魅一人,她轻托着下巴,看着这样一群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同学……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又有置身梦中的感觉,是真的穿越了吗?还是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到底这边才是真实的,还是另一边才是梦境呢?

    恍惚间,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可魅侧头看向来人,一张长相清俊的脸庞跃入眼眸,她愣了……这张脸她太深刻了,是她的初恋,一场不像恋爱的初恋。每每回想她都禁不住怀疑那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暗恋,不仅因为两人不同校,更因为家境的差距,他父母经商,家境殷实,虽然是个学渣,依然上了一级的高中,而她……也是因为这患得患失的初恋令她迷失了自己,才彻底荒废了高中的学业。

    此刻,这张脸正专注地凝视着她……

    林子俊看着近在眼前的少女,第一次发现这个初中三年同班的少女原来长得这么好看,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立体,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睫毛又浓密又卷翘,眼瞳又黑又亮似落满了星星。

    “你……”他刚开口想说些什么,突然——

    “啪——”

    夏可魅一巴掌拍在了林子俊的俊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手掌传来的轻微疼痛感以及真实的触碰感,令有些恍惚的夏可魅瞬间清醒了,看着林子俊瞪着双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可魅连忙摆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解释道,“那个……刚刚你脸上有……一只蚊子。”怕他不相信,她郑重地用食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就在这里……可惜,没打到。对不起!”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尴尬还没解除呢,更窘的又发生了……

    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就见原本或唱歌或跳舞的同学们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们两人,然后爆发了整齐划一的起哄声……

    夏可魅的脑门划下了无数看不见的黑线——真是一群不嫌事多的同学啊!

    音乐再次响起的那一刻,夏可魅慌忙上前,抢过同学手中的麦克风,化解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果然她美妙的嗓音立马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待一曲结束,事情也就翻篇了。

    随后,夏可魅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先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