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来医院打个狂犬疫苗，顺便躲躲流浪狗。

    没成想，来时好好的，现在竟然回不去了！

    他郁闷地坐在床上，不知是懊恼还是气愤，双腿使劲地蹬了几下被子出气，宣泄着内心的狂躁与不满。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天方冷冷一笑。

    “有时不止是塞牙，还特么烫嘴……不过你也得明白一个道理……”

    话到嘴边，天方故意卖起了关子，坐等八借自己自讨没趣刨根问底。

    八借正中下怀，脸上挤出一抹好奇的苦涩表情，露出一口皓齿盯着天方。

    “啥道理？”

    天方斜眼邪魅一笑，摸了摸鼻尖。

    “人贱自有天收呗！”

    此话一出，八借炸毛。

    八借气得像极了鼓起两腮的蛤蟆，翻着白眼鄙夷的怒瞪着天方。

    他边瞪，边作出瘪嘴的委屈状，在天方面前竖起两根神圣的中指。

    “呵呵……”

    听到天方调侃八借的这席话，又扫了一眼八借滑稽的丑态，一旁的雪莉不由笑出了声。

    觉得忒失涡阳县第一县草颜面的八借，干脆直接躺平。

    身体在病床一缩，八借将病床薄被被把整个头盖住，不想搭理拿他开涮的天方。

    天方调侃人向来适可而止。

    老在八借的伤口上撒盐，以这货记仇的性子，天方估计等他出院以后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嘴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你好好休息，我和雪莉先走了，有什么情况电话联系。”

    倪大夫走后，雪莉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催促天方赶紧离开这里。

    天方瞧她似乎有话要说，又不方便在医院病房敞开了聊，于是赶紧将黑豹的狗盆，以及狗粮全部从来时带的包里取了出来。

    “黑豹，饿了就记得叫，你要听话，今晚你就守在这间病房里，明早我再过来！”

    通晓人性的黑豹，小眼神还有些不太情愿，在天方轻轻抚摸几下脑袋之后，它勉为其难的呜咽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黑豹很聪明，下午天方只带它认了一回厕所，它就知道方便往男厕所去。

    不得不说德牧的智商是真的高，这家伙要是会说话，活脱脱就是四条腿走路的人！

    叮嘱完黑豹，天方又拍了拍将脑袋蒙在被窝里的八借。

    “哎哎哎，记得照顾好黑豹，听到它叫，就得给它喂食！”

    “嗯，知道了。”

    说罢，八借语气略带疲惫地嘀咕道：“先行退下吧，寡人想静静！”

    天方没无聊到地接话调侃，问八借静静是谁，而是没讨人嫌地轻轻关上房门，和雪莉走出了病房。

    下了住院部大楼，雪莉在门口绿化带人少的位置停了下来，脸色很复杂。

    “我怀疑你的朋友八借是被注射过特殊免疫球蛋白的实验狗咬伤了腿！”

    天方不由叹了一口气。

    “呼～～～等化验结果出来吧。”

    这事哪用得着雪莉提醒，天方刚才在病房时，就意识到八借腿上出现的诡异血网，跟雪莉父亲在流浪狗身体里注射的免疫球蛋白有关。

    只是碍于当时病房的氛围，天方怕吓着八借，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没敢直接将这件事当众说出来。

    雪莉面露担忧，让得她那张俏丽的额头显现出几道眼角纹。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里的流浪狗已经大面积传染，而且数量不在少数！”

    雪莉的忧虑也是天方此时正担心的重点。

    “有些事我们还是不要杞人忧天，静待医院这边的诊断结果吧。”

    雪莉点了点头，眼神有些涣散，不知道是在自责，还是在思考别的事。

    大半天陷在医院、流浪狗以及奇奇怪怪的，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上，让人有种压抑和疲惫感。

    一想到八借腿部出现的诡异血网，天方就忍不住质问雪莉。

    “你确定彭教授给流浪狗注射的是什么免疫球蛋白，而不是一些未被披露的病毒？”

    见天方用如同审视嫌疑人一般的怀疑目光盯着自己，并且又用严肃的口吻质问，雪莉很不舒服地瞪了天方一眼，气愤的娇嫩脸蛋浮现一抹大小姐的愠怒。

    雪莉气得脸颊涨红，一双清秀的眼球中充斥着血丝。

    “信不信由你！”

    见雪莉气得不想理人的模样儿，天方没再得理不饶人。

    这事和雪莉没直接关系。

    就算有错，也是他父亲犯下的过错。

    天方觉得自己实在犯不上和她置气。

    “唉！”

    无力地叹了口气，天方抬头看向如墨天空。

    天空星辰点点，忽明忽暗。

    微风拂过，透着一股冰冷。

    “现在咱们就等警察这边的处理结果吧，我想防疫站会很快查出结果的。”

    雪莉没理天方，气得撅着嘴，扭头径直朝医院门口走去。

    这女人甚至连句“再见”都没说，转身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兀自离去。

    望着雪莉离开时头也不回的那股倔劲儿，天方忍不住吐槽起来。

    “属蛤蟆的吧，气性这么大！”

    不过有一说一，这女人生气时的样儿……还挺可爱！

    ……

    晚上天方没回家，又在县里找了个宾馆对付了一宿。

    早上天蒙蒙亮，马教授竟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

    这几天，熟人电话属实都有些冒昧，总在天方困意最浓的时候打过来。

    被电话铃声吵醒的天方百无聊赖，只得硬着头皮接听。

    电话另一头，马教授的语气十分谨慎。

    “喂，天方啊，现在说话方便吗？”

    天方刚被电话震动惊醒，脑袋还有些迷糊，说话透着一丝没睡醒的感觉。

    “马教授您说，现在说话方便。”

    “你发来的那段录音，我请教了很多动物学领域的同行，前半部分那段猴头山犬的吠叫声，似乎是一门小众语种。”

    听到是有关猴头山犬的消息，天方断定马教授肯定有了重大突破。

    天方瞬间清醒，猛地坐在床上。

    “如果这世上现在还有没灭绝的猴头山犬，那么藏獒、纽波利顿和高加索犬绝对称不上犬中之王，边牧、德牧也不可能成为犬中智商的代表。”

    马教授这么一说，天方的兴趣瞬间提到了极点。

    “照您这么说，猴头山犬是世上最聪明也是最强悍的犬喽？”

    马教授在电话中语气笃定道：“是毋庸置疑的强，无可匹敌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