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璎合上眼睛，脑海中显现哥哥的模样。

    “叮啷”，仿佛遥远的铃声在呼唤远去的亲人。

    哥哥对着她笑。

    “叮啷”。

    记得小时候，哥哥喜欢抢她东西，有一次她最喜欢的零食被抢走了，她哭得很凶。她母亲听到声响后，把哥哥拖了出去，狠狠地打了一顿。哥哥在外边哀嚎着。那时，她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生出对哥哥的歉疚。

    “叮啷”。

    她上小学后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哥哥送给她一本书，是个童话的绘画本。哥哥说她有讲故事的天分，等识字多了，我就能自己写故事了。

    “叮啷”。

    哥哥第一次为她出头。她被班里的男生欺负，拿着虫子追着她满校园跑。她哥哥冲过来飞踢一脚，把欺负她的男生踢倒。那个男生灰溜溜地走了。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站在哥哥身后有那么大的安全感。

    “叮啷”……

    久远的记忆仿佛活了过来，快速又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十声铃声过后，她睁开了眼睛。

    三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试探地看了下周围，没有别的发现，还是破旧的房间，昏暗的烛光。

    本来睁眼的一刻，她还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哥哥真的能站在此地，再跟她说一句话。

    “怎么样？”项莺莺瞪着眼睛问。

    苏璎摇了摇头。

    “那个骗子。”项莺莺恨恨地说，一拳捶在大腿上。

    “也许我们方法不对呢。”邹嫚安慰她。

    “我在家演练好几遍了，流程都没错。”

    “嗨，这种江湖骗子多了，我们不用在意。”

    “可她骗了我一千多呢。”

    “啊？”三人异口同声，瞪着眼睛看着她。

    “她说她的方法是从一本古籍上学的。那本古籍是一个盗墓贼从墓室里挖出来的，她花了不少钱。所以她教我也不能白教。”

    “你怎么不货到付款。先用了有效才给钱。”

    “我是货到付款啊。”项莺莺委屈地说，“她说先付一半，等我真的学会了再付另一半的钱。”

    “一千多才是一半的钱？”苏璎捂着眼，说不出话了。

    “那个……”米雅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了？”苏璎问。

    “我今天喝水有点多，刚刚又太紧张了……”米雅有些不好意思。

    “那又怎么了？”项莺莺还在沮丧的情绪中，语气带着不满。

    “你想尿尿？”苏璎问。

    米雅点点头。

    “在墙角蹲一下不就行了，这里又没人。”项莺莺说。

    “我不要。”

    “这里厕所也没用了吧。”邹嫚说。

    “好吧，我带你找一下吧。”苏璎站起来。

    “苏璎你最好了。”米雅跳起来抱着苏璎的手臂。

    “要不你们再研究研究程序有没有哪里出错了，我们回来再试一次。”苏璎带着米雅走出了房间。

    ……

    ……

    林珑坐在出租车上。车在宽广的车道上奔驰着。

    他再次拨打苏璎的手机。

    “您拨打的电话……”

    服务音还没完他就按掉了。

    这个时候关机。

    刚刚他有种莫名的感觉，一种危机感袭来。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他有熟悉感。

    他在执行第二次任务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在杀人前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如果他的感觉没错，苏璎也许有危险。

    “司机，能再快一点吗？”

    “已经很快了。再快就超速了。晚上也有监控的。”司机说。

    林珑只能坐回去，焦急地等着。

    他拿起探测器，试用一下功能。地图打开，扫描画面在页面中转着圆圈。如果有若神的出现，里面就会显示红点。

    “嗞”车停了，前面是红绿灯。

    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

    ……

    ……

    苏璎站在门口。米雅从房间里出来。

    “可以了？”

    米雅点点头。

    “回去吧。”

    米雅又搂着苏璎的胳膊。

    “璎子，你有没有失望？”米雅问。

    “失望什么？”

    “你不是想再见你哥一次么。”

    “我从来不信这东西。被莺莺这神婆烦死了。这次摔这么大一跟头，总长记性了吧。”

    “嘿嘿，我现在想起她念咒的模样还想笑。”

    “你还说呢，我举着铃铛，想笑又不敢笑，难受死了。”

    “还真别说，我还是半信半疑的。要真有鬼魂出现，指不定我就吓晕了。”

    “晕没晕不好说，肯定就直接尿了。刚刚在听声音，很大一泡。”

    “你还说。”米雅嗔道。

    “咣当”一声巨响。

    “啊！”米雅死死搂住苏璎的胳膊，把头埋进苏璎胸前，眼睛紧闭着。

    苏璎也吓了一跳，举着手电筒照了过去，光线扫到一个黑影。

    定睛一看，是个小猫。

    “喵。”小猫在光线下，抬头看着她们俩，叫了一声后，从窗户跳走了。

    “是猫。”

    地上倒了些木板，应该是小猫撞倒的。刚才的响声应该就是这些木板倒地的声音。

    俩人走回原来的位置。

    “咦，她们人呢？”

    屋内黑乎乎的，没有一丝灯光。

    她们没走多远，重症室应该就在这个位置啊。

    苏璎举起手电筒照了下门牌。

    主任室。

    “咦，不是这个房间。”

    她们退了几步，顺着走廊看了下左右两边。没有一间房间的门口有亮着光。

    “奇怪，房间里蜡烛烧完了？”米雅问。

    “不会，蜡烛烧完也会开手电筒呀。”

    “喂，怎么办？”米雅又有些害怕了。

    “莺莺。”苏璎试着叫一声。空旷的走廊没有回音。

    此时已经半夜，而且楼里没人，她们应该是能听得到的。

    “我们再找一下。”

    她们顺着走廊一间一间往前走。

    “资料室。”

    “更衣室。”

    “病房。”

    “病房。”

    ……

    她们走到走廊尽头了都没有找到重症室。

    “不在这一层？”

    “不会吧，我们刚刚只是顺着走廊走，没下楼啊。”

    “奇怪，我们没有看漏吧，没有重症室。”

    “我是没看到。”

    “再回去看看。”

    “好。”

    顺着来路，她们又往回走。

    这次她们看得很仔细，每一间的门牌都仔细看清楚再往前走。

    “等等。”苏璎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米雅吓了一跳。

    “刚刚小猫就是从这个窗口跳出去的。”

    “你还有心情找猫？”

    “不是。猫把木板撞在地上。可现在这里是空的，没有木板。”

    “你别吓我啊。”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苏璎说。

    两人急匆匆走到走廊尽头。

    “你刚刚就是在这间房解决的吧。”苏璎问。

    米雅点点头。“好像是护士室，不过已经搬空了。”

    她们推开护士室的门，一个白色人影隐约黑暗中。

    米雅一声尖叫。

    ……

    ……

    “她们怎么还没回来？”邹嫚看了下门口，还没看到苏璎她们。

    “怎么上个厕所还磨磨蹭蹭的？”

    “不会真尿裤上了吧。”

    “别说，米雅是真的胆小。”项莺莺捂嘴笑了起来。

    邹嫚也笑了，“苏璎可能给她找裤子呢。”

    项莺莺情绪低落了下来，“这次失败我觉得最对不住的是璎子。”

    “听她的口气，其实是真想见她哥一次。”

    “都怪那个死骗子，回去我要报警。”

    “也抓不着吧，可能早离开龙港了吧。”

    “别让我找到她。”

    “咦，你头发怎么了？”邹嫚疑惑地指着项莺莺。

    项莺莺问：“什么怎么了？”顺手摸起头发。她手接触到头发的时候，感觉黏糊糊的。她将头发拉到眼前。

    手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黏糊糊的沾着头发。

    “呀，什么东西啊，好恶心。”

    “莺莺，你脸上也爬了东西。”邹嫚眼睛睁得大大的。

    一股小风吹来，蜡烛上的火焰摇摆起来。她们的影子在墙上动了起来，像是两个诡异身子的人跳起了舞蹈。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听到外边一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