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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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旗鼓相当

    下午上课,骆凯给同桌王怡带过来一本印刷精美的《安徒生童话集》,不过只有上册。王怡接过书,贪婪的看起来。安徒生营造的童话世界多么美好,是孩子们的精神家园。下午上课,王怡也偷偷的看这本书,以前她都是下课才看与教科书无关的书的,可见这本《安徒生童话集》的魅力。

    放学了,骆凯诱惑王怡,想不想看下部?

    王怡点点头,说,当然想。

    那就跟我走吧。骆凯一歪头,说。

    到哪?王怡疑惑的问。

    这本书是我一个亲戚家的,你要想看下一本,就让我带你过去。

    好啊。

    骆凯骑着自行车,车后坐着王怡。自行车一路飞驰,很快就跑出城区,来到城外那片坟墓前。

    王怡看到人烟稀少,坟墓遍地的郊外景色,恐惧笼罩全身,她问,这是什么地方?

    你下来一下,穿过这片墓地,就到我亲戚家了。骆凯说。

    纯洁的女孩子哪有那么多心眼,王怡乖顺的下车。

    骆凯立即掉转车头,抛下王怡,如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而去。

    王怡吓得大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伤心彻肺的悲鸣,弥漫在郊区的上空,应和着狂风中孤魂野鬼的哀号。

    听到仇人悲痛欲绝的号角,骆凯大有计谋得逞后的心旷神怡,他本来想就这样回家,把王怡一个人扔在坟墓地里,但考虑到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肯定打不过那些孤魂野鬼,心有不忍,车飞驰出很远后,又原路返回。

    就在向芳家门口,张月带着一帮亲戚,正在和向芳大吵大闹。

    张月滩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万万没想到向芳如此狠毒,居然让儿子拐走了她的女儿,要是她女儿有个三长两短,她一定要找向芳拼命。以黑脸校长为首的学校调解团,不满张月如此狂乱,气愤的说,不要把人想的那么坏嘛,一个男孩子,怎么拐孩子,又拐到哪里去?

    班主任附和校长,说,也许骆凯带着王怡去拿什么东西去了。

    两方正在僵持不下,一个女民警跑进来,说,下面各家的孩子要看好啊,刚刚接到河南警方的通告,我们这里有个十一岁的小女孩被拐到那里去了。

    张月神经质的跳起来,什么?十一岁的小女孩?那不是我的女儿吗?

    还是王金林比较有头脑,能够明断是非,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女儿?现在离放学才一个小时,他们就把我们女儿拐到河南去了?坐导弹去也来不及啊!

    张月又滩下来,大喊大叫,我不管!反正今天你向芳不把我女儿交出来,我就跟你没完!

    妈妈,王怡稚嫩的童音,从向芳家门口飘进来。

    张月赶紧跑出门口,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的站在门口,从大悲转向大喜,奔上前去,抱住女儿,眼泪流下来,吓死妈妈了!你到哪去了?

    骆凯怯然的站在王怡身后,刚才他在路上诱骗王怡说,只要她不把自己骗她到墓地的事情说出来,他就明天上午上课把《安徒生童话集》下部带给她看,她答应了自己,不知道这小姑娘这时候会不会叛变。

    王怡还是很守信用的,她不但掩饰了骆凯胆大妄为的罪行,还加以粉饰,说,骆凯带我到一个同学家,去拿学习资料的。

    这下,张月目瞪口呆,无话可说。看来真是误会了向芳母子。

    一张尴尬的面容,在慌乱脚步的陪伴下,跑出向芳家门口。

    第二天早晨。

    灿烂明亮的阳光,穿过校园那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抛落下银子一般的班驳碎光,点点碎光跳跃在王怡和骆凯的脸上。正是下课时间,同学们如同一群觅食的小鸡,散落在宽大的树冠下。王怡伸出手,跟骆凯索要《安徒生童话集》下册,骆凯无书可交,感到受到欺骗王的怡,十分愤怒,当着群拥而集的同学们,大声呵斥骆凯,你真是骗子!讨厌的骗子!

    同学们起哄,一起跟在王怡话后喊,你真是骗子!讨厌的骗子!

    你妈妈是老巫婆!骆凯不甘示弱,脸涨得通红—王怡成绩优异,又不像自己那么爱睡懒觉,骆凯像个想要吃刺猬的狐狸,被对手身上一根根竖立起来的尖刺弄得无计可施,他不能直接攻击对手,就攻击对手的妈妈。

    就算我妈妈是老巫婆,可总你比爸爸是小偷强,你爸爸都快被警察抓起来了!王怡当着纭纭众生说出这样无情的事实,让骆凯感到无地自容。小偷这一称呼,是对人格的最大侮辱。骆凯一直在找谣言的源头,原来就是从眼前这个小姑娘嘴里传出来的啊!无地自容的骆凯愤怒到极点,血喷涌进大脑,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占据了脑袋,他忘记了身边的一切,活动拳头,向王怡猛冲而去。

    于是,骆凯为了尊严,违背了曾经向妈妈许诺下的“再也不和别人打架”誓言。

    骆凯是个男孩子,气力比王怡高出很多,照理对付王怡应该是小菜一碟,但因为王怡最近深得《射雕英雄传》里梅超风的真传,九阴白骨爪练得如火纯清,所以双方武功旗鼓相当,骆凯捶了对方几拳,可自己的脸上却伤痕累累,衣服的扣子也掉了好几个,半边衣服敞开开,象面投降的小国国旗。

    当狼狈而回的骆凯站在妈妈向芳面前的时候,眼中充满畏惧,她以为妈妈会再次向上次一样,让他跪在门口的路中间,可是这次,妈妈不但没有惩罚他,还和他并肩作战,妈妈拉着他的手,共同去质问张月。

    没有男人在场的远征军的战斗力很弱,张月根本就没有把向芳母子两人放在眼里。她睥睨着眼前的一大一小,眼中满是不屑,说,向芳,别以为你拉着儿子到我门上道歉,我就会原谅你儿子。明告诉你,我女儿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向芳掷地有声,一个字一个字的问出来,仿佛重金属落地,锵然有声,请问你,你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我丈夫骆顺偷了你家的1000元钱?

    张月心虚,语气也慌张了,我没看见,不代表其他人没看见。

    那请问是谁看见了?你把他叫出来!向芳穷追不舍,为了尊严,她象一个遇到老鹰的母鸡,集中了全部力量斗争。

    就算没有人看见,钱肯定是骆顺偷的,他整天赌钱,哪来的赌资?张月想当然的说。

    这时候,向芳做出了谁也意料不到的行为,她猛然窜到张月的面前,快速扬手,给了张月一巴掌。一声响亮的“啪”,震荡在寂静的空气中,很是刺耳。她怒视着张月,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允许你侮辱我的丈夫,但我绝对不允许你侮辱我孩子的爸爸!

    就在那个时刻,骆凯明白,原来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人。妈妈为了他的尊严,敢于抛开一切。

    张月施展开泼妇本性,跑上前来,抓住向芳的头发。两个女人拧成一团。

    路过的邻居们幸灾乐祸的看笑话。他们的生活如一潭死水,平时鲜有让他们兴奋的事件发生,看到两个女人打架,比看一场电影更加有趣,他们都是无聊的看客。有几个现场观众见义勇为,拉开两个女人。

    张月红着眼睛,瞪眼望着向芳。向芳眼中蓄满泪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如果你的老公不赌钱,谁会怀疑他偷走我家的钱?张月快意恩仇的说。

    向芳无力的滩倒在地上,埋头痛苦呜咽。别人说的都是基本事实,可是在她听来,却字字如刀,一刀一刀的刻在她的心上。

    妈妈,不要哭了,我们回去吧。骆凯蹲在妈妈身旁,抚慰着妈妈。他懂得了:没有爸爸在场的战斗现场,母子两人必定要受人欺负。

    向芳抬起头,看看儿子,点点头。

    回到家,骆凯忙着给妈妈烧水洗脸,他忙内忙外,动窜西跳,象个忙碌的小老婆,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向芳包办的。

    在昏黄冷寂的灯光下,向芳看着儿子忙碌的瘦小身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任何一个人,践踏他人的尊严和名誉,绝对不可以!哪怕这个人践踏的是他自己,或者是他的亲人。

    骆凯以妈妈的一顿毒打,换得明白这个道理。

    骆凯有一架漂亮的电动小飞机,只要按下小飞机的按扭,它就可以自己飞上天。孩子们天生对能飞的事物有一种崇拜,很多小伙伴都想和骆凯分享这个玩具,骆凯也很大方,给小伙伴们一个人玩一次。谁知,有一个小伙伴不小心,用力过大,把按扭弄坏了,加上这个小伙伴又胡乱拨弄了一番,小飞机再也不能翱翔天空了。

    你快赔我的小飞机!骆凯抓住小伙伴的衣服,哭闹。

    小伙伴也吓坏了。在他的心目中,弄坏了小飞机,就像杀了人一般严重,自己一没钱,二没同样的小飞机,怎么赔骆凯?

    你把衣服松开,我就赔你的小飞机。小伙伴眼珠转了几圈,有了主意,说。

    骆凯信任了对方,松开手。刚一松手,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只见对方一扭身,跟兔子一般,飞速的窜出去,跑了。

    想跑!骆凯恨得咬牙切齿,马上撒开双腿,追上前去。

    两人你追我赶,占有绝对真理的骆凯愤怒到极点,弄坏自己的东西是一种偶然失误行为,可是借助于自己的信任,借机欺骗自己,那是一种绝对的错误行为,他决心给那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被追的小伙伴跑不动了,一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骆凯扑上前去,骑在对方的肚子上,双手紧紧按对方的手,质问,说,跑不跑呢?

    对方哪还能说话?只好摇摇头。

    哪什么时候赔我的小飞机?骆凯穷追不舍。

    小伙伴其实只是缓兵之计,他气力得到恢复后,一运力气,就把骆凯掀翻在地。

    骆凯也不示弱,手脚乱蹬,也不知道怎么打这架的,和对方抱在了一起。

    几个观战的小伙伴,跑去向双方家长通风报信,没一会儿,向芳就和对方家长快步赶来。这时候,事实的真理,已经不是向事实的真相靠近,而是同情弱者。那个小伙伴脸上有几块肿青,衣服也破了,可是骆凯却相对完好,脸上没有伤痕,衣服也没有破。

    小伙伴家长看到儿子被打,气急败坏的质问向芳,为什么不管好自己的儿子?

    骆凯原以为这时候妈妈会帮自己主持正义,最起码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可是妈妈根本不问谁对谁错,就命令自己向小伙伴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骆凯心中充溢着愤怒,妈妈这个法官可真当的不合格,是个糊涂法官,有糊涂法官然道还要再有一个盲目执行糊涂法官指示的原告方吗?想到这里,骆凯咬着牙,昂首挺胸,一副大义凛然威武不屈的样子。

    我叫你赔礼道歉,听到没有?向芳望着儿子,声色俱厉。

    骆凯悲愤异常,向对方道歉,犹如向敌人投降,这是不可接受的一个事实!但是他不想惹妈妈生气,嗫嚅着嘴巴,准备说一句表示歉意的话。

    小伙伴得意的笑,这个笑激荡起骆凯胸中郁积的愤慨。这时候的骆凯,人小气大,就象一个原子弹,不是手榴弹,他把对方的笑当作对他莫大的侮辱。他认为造成这种侮辱的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妈妈,于是,他猛一扭头,说出一句向芳震惊不已的话,我爸爸就是偷了别人家的钱!

    向芳立即脸色发紫,她明白这是孩子不懂事,恼怒妈妈不维护自己孩子的愤怒表现,可是再表现都是有尺度的,一个人,哪怕是个孩子,为了泄愤,怎么可以用污蔑来伤害自己和亲人的尊严?她怒视着儿子。

    骆凯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转身跑。

    向芳骑上自行车,她决心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骆凯缉拿归案。

    骆凯知道自己的两条腿,无论如何也跑不过两个轮子的,所以,他干脆站住,听任妈妈处理,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上车吧。向芳命令儿子。

    骆凯笨拙的爬上车,无边的恐惧,如漫天大水,没过头顶,笼罩着他。他知道,妈妈肯定是把他带回家,大刑伺候了。

    果然,母子两人一回到家,向芳就把大门关上,命令骆凯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然后四处寻找刑具,上次进货的麻绳正好派上用处。以前妈妈都是一边打击,一边审问的,这次看来她是愤怒到极点了,干脆连审问的程序都没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打。纤细而结实的麻绳抽打在在身上,开始无感觉,可是几秒钟以后,麻辣辣的痛感就弥漫在皮肤上,一道道红色的印痕,赫然入目。

    妈妈,我再也不胡说了。骆凯哀求母亲。

    向芳看着儿子,猛然扑到儿子跟前,抱住儿子,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