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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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薛同没好气地说:“石仲德,你办了件蠢事,把泥瓦匠轰走了,如果实在拼不出来,要是求我,没准我还会考虑把泥瓦匠请回来。”

    葛建军更不客气,“你们拼不出来,可别问我,问泥瓦匠去,我嫌你们笨。”

    张鹏道:“看来国画系的同学,考虑问题可真够慢的。”这时,张钢辉和刘斯戎也围了上来。他们见石仲德看得认真,也不去理睬薛同一伙。

    薛同一伙觉得无聊,也停下了议论。

    石仲德看了好一阵,然后严肃地说道:“我可能知道怎么拼了,你们站开点儿。”说着举手示意周围的人,让他们站远一些。

    林美灵道:“好,大家向后靠一靠,保持安静。”

    周围的人站开了一些,石仲德盯着桌上的彩釉瓷砖,他想起了古希腊的洛体雕像,也想起了梁青青前天晚上对他提到的“特洛伊木马”的典故,或许她是在暗示今天的画。石仲德拿起几片瓷砖,只见深色调的背景里面有些很浅很浅的线条轮廓。他在三十多片瓷砖里找着可以按背景线条连接的瓷砖,很快找到了两片,那背景线条非常的圆滑,莫非真的是‘特洛伊木马’的脊背,石仲德惊喜异常,他又继续寻找着,三片,四片,......

    石仲德的心中念着梁青青的名字,俗话说:心有灵犀一点通,不错,正是因为梁青青的暗示,石仲德才能明白这拼图的奥妙。他望望会场,没有看到梁青青,但是他觉得,梁青青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在默默地为他祈祷和祝福。石仲德一丝不苟地拼着,拼着,上一片,下一片,左一片,.....薛同一伙一个个干瞪着眼,沮丧写在了脸上。

    石仲德终于拼上了最后一片瓷砖,同学们都围了上来。只见这幅图:杀机四伏,几个人持刀相斗,四周人头落地,四肢横飞,背景可以看到是一匹高耸的木马,虽然从单个的瓷砖看不出木马的痕迹,但拼到一起就非常明显了。这是一幅描绘战争场面的画,许多四肢、脑袋与身体分离,陆勤他们按照常理去拼,将身体各部分接在起,肯定就不行了。石仲德松了一口气,考验虽然通过了,但看这幅图,其构思之巧妙,迷惑性如此之强,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陆勤道:“薛同,你来看看拼得对不对,提提意见。”薛同道:“陆勤,你甭得意,以后咱们还有机会比试,咱们走。”说着带着洋画系的人要走。

    石仲德上前一步,“稍等一会儿,薛同,你们的画我们要了,我早料到你今天要来,也给你们构思了一幅画,不知你们敢不敢要,能不能拿得回去?”

    薛同上下打量着石仲德,骄横地说:“那得看你们画得好不好,值不值得拿。”

    石仲德道:“算你聪明,那就等着吧。”说着回到桌案旁,在上面铺好了纸,拿起毛笔,略作沉思。的确,自从那次在饭馆窃听到薛同与梁青的对话,石仲德就开始怀疑了洋画系要搞阴谋,前夜在小树林看洋画系袭击却意外幸免于难,更加肯定了这个判断,石仲德这两天直在思考对付薛同他们系的办法,早已运筹帷幄,此时大敌当前,他的神情显得胸有成竹。

    此时轮到薛同一伙忐忑不安了,他们互相瞧着,都猜不出石仲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石仲德笔走蛇龙,转眼间儿在纸上画出了马、猴、鸡、鼠、牛、虎、兔、猪八只动物。这些动物或坐或立,形态各异,妙惟肖。画完之后,石仲德在画的上方题了两行大字:

    “国画功深

    画自美”

    题字作画完毕,薛同他们围上来,薛同道:“我看这幅面似乎缺点儿什么?”

    石仲德道:“没错,的确少几样东西,你们能补齐吗?”张鹏对薛同说:“我看这画并不一般,咱们可别上他的当。”

    薛同道:“石仲德,你先别急,让我们先仔细看看。”

    葛建军道:“薛同,我看没什么复杂的,他画的是十二生肖,少了龙蛇羊犬,咱们给他添上不就得了吗!”

    张鹏道:“有两点疑问,很可能是他的两个圈套。首先,他的标题是“国画功深画自美’,咱们给他添上,不就等于给国画系唱赞歌了吗!”

    葛建军问:“那第二点疑问呢?”

    张鹏道:“这些动物,姿态各异,排列也十分巧妙,再添加动物,加在那里,什么样的姿势,我看也有讲究。”薛同道:“对,我看绝不是再添四个动物就能简单了事,这里面暗藏玄机,不能轻视。”

    马道不耐烦地催着:“你们还商量什么,要是不会,干脆我给你们添上算了,”

    张鹏道:“石仲德,你别狂,稍等一下就好。”国松原来帮。“我看出门道下,栋这些动物的排列,蜿蜒有序,如果在正确的位置添上羊、狗、和蛇,不就可以组成一条长龙吗!”

    葛建军一拍手,“不错,你想得对,要是咱们画上一条龙,可就中了他们的计了。”

    张鹏道:“不错,但这可是赞颂国画系的画儿!咱们画好了,得意的是他们。”

    薛同一伙又陷入了沉思,台下座席上洋画系的同学有的也耐不住性子,纷纷上台来出主意。

    张钢辉嬉皮笑脸地说:“薛同,用不用我把你们的泥瓦匠找来?”

    葛建军气道:“小子,别捣乱。”

    刘斯戎假装热心地说道:“钢辉,快帮帮忙,拿产钳来,瞧他们难产这可怜相。”

    张鹏道:“急什么,你们这点雕虫小技难不倒我们。”刘斯戎这口气可咽不下去,他发狠地大声说:“他们想不出来,咱们大家给他们加油,一二!”

    台下国画系的人高喊:“加油!

    “一二!”

    “加油!

    葛建军高声嚷道:“别喊啦!别喊啦!陆勤,你们必须立刻停下来。”

    陆勤装作没听见。

    张鹏说:“薛同,他们太露张了,咱们干脆就说这幅面不好看,咱们不要。”

    薛同摆摆手,“不,你们都往边儿上站,我有办法了,洋画系的同学自觉地向旁边退了退,他们眼巴巴地的,薛同,指望着他再把面子挣回来。

    加油声停了下来,国画系的同学心里也捏着一把汗,薛同拿起毛笔,看着面前的画,也学石仲德的样子略做沉思,然后小心翼翼地画起来。

    一会儿,薛同画完了。石仲德走到近前,只见画的斜上大画了一只山羊,正上方多了一只狗,下方画了一条蛇,这三只动物将另外八只动物有机的连接起来,构成了一条龙的形状:蛇作龙尾,羊作龙头,羊角作龙角,羊须作龙牙,其它生肖组成龙身,还挺威风的。

    石仲德点了点头,“画得不错,那我这幅‘国画功深画自美’只好拱手相送了。”

    薛同摆了摆手,“不对,石仲德,你仔细看好了,在这只山羊的左边还有三根青草,与山羊一起组成‘洋’字,这字正好在“画’字的左边,现在应该这么读:“国画功深,洋画自美’,大家说对不对?”

    “对!”厅内的洋画系的男同学异口同声地喊到。张钢辉不满地问:“你们洋画系有什么可自美的”葛进军道。“自美就是自身就美,用不着功深。”“你们拼面拼得慢,我们画得快,心里头当然也觉得自美啦!”

    张钢辉哑口无言。

    这时洋画系的同学掌声欢呼起来,薛同举着那幅画走进欢呼的人群,被同学高高地举起,

    国面系的同学一个个重头丧气不起头来。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抬觉得本来取得的胜利又.被洋画系给挫败了,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这时,石仲德大声说道,“薛同,仔细看看,“自”下面你可画了一只狗。”

    薛同一看,他画的狗的确在‘自’的下面,于是道:“对呀!是有条狗,怎么啦?”

    国画系的同学哈哈大笑,马道道:“这还用问,狗”就是‘犬’,‘自’下一“犬”,念‘臭’。你这是自取其辱,这两行字现在是‘国画功深......

    “洋画臭美!”“洋画臭美!”...全场国画系的同学同时高喊着。

    其实,石仲德在这幅画设了三个圈套,不是两个,而前两个圈套实际上是第三个圈套的诱饵。

    在震耳欲聋的喊声中,薛同从同学们的肩膀上掉下来,摔了个大马趴,也没有人去拉他。洋画系知趣的同学在国画系的欢呼声中悄悄地溜出了会议厅。会议厅成了国画系同学欢乐的海洋,他们无不觉得:从今天起,骄傲的洋画系同学再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了,源远流长的国画将会更加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