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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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梁青青站起身,“行,我去做。”

    石仲德连连摆手,“不用,我来做,一会儿就得,你在这里看我的画吧。”

    说着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些画放到梁青青面前。

    石仲德起身去洗米,然后在炉子上把米饭蒸上。

    梁青青一边看着石仲德的画,一边问:“用不用我帮忙“不用。”石仲德说着来到书桌旁,铺上一张白纸,拿起笔得意地说:“我先请你吃一道王府饭店的名菜,”他说到名菜,忽然眉头一皱,他没去过王府饭店,当然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名菜,只得随便编了一个,“就是‘松鼠桂鱼’,味道特别香。”

    梁青青说:“哎呀!别那么麻烦,随便吃点就得了。”“不麻烦。”石仲德说着挥笔作画,很快在纸上画了一盘松鼠桂鱼,在上面还画了香喷喷的热气。

    梁青青疑惑不解地看着石仲德。

    石仲德重又拿了张纸,一边画一边嘴里嘀咕着:“我再给你做一道香格里拉的名菜,东坡肘子。”刚说完又有点儿后悔,西餐里怎么会有东坡肘子,于是赶忙打圆场:“据说肉皮可以养颜,你一定喜欢。”过了一小会儿,一盘“东坡肘子”又“做”好了。

    不多时米饭热好,石仲德关了炉子,把“松鼠桂鱼”和“东坡肘子”平放在桌子上,又从橱柜里拿出一小碟酱豆腐。梁青青盛好两碗饭,石仲德接过饭,坐下先吃起来。

    梁青青也坐下来,她尝了尝米饭,水放得稍多,饭有点稀,但味道还行。

    石仲德说:“不好意思,今天只有有三个菜,松鼠桂鱼、东坡肘子和酱豆腐,实在招待不周”

    梁育青却没有见怪,“我小时候生活也很苦,今天能吃上三个菜,已经很满足了,”

    “我暑假准备去打工,到时我挣了钱,请你吃真正的三个菜。”

    梁青青停下筷子,脸上挂着哀伤,“既然没钱,干嘛还买那张素描画,你真让我.....”

    石仲德安慰着,“好端端的,难过什么?”

    “我没想到你生活得这么艰苦。”

    “艰苦什么,你看我左一口松鼠桂鱼,右一口东坡肘子,吃得多香。

    见石仲德那滑稽的样子,梁青青“噗哧”一声笑了,她也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一边说:“不错,我吃过小馆子,吃过大饭店,都没今天在这儿吃得香。”

    石仲德道:“我今天也吃得最香,因为你秀色可餐,让我口水直流,促进消化。”

    “别说恭维话,我问你,你母亲逝后,你靠什么生活?”“问这些干嘛?反正饿不死。”

    “既然把我当朋友,又有什么不能告诉我呢?”梁青青一脸的关切。“我每个星期天到公园去给别人面人像,另外我把自己的一些作品拿到画店卖,也能挣一些钱。”

    “现在社会比较流行西洋风格的油面和雕盟,传统风格的中国字画可不好卖了。”

    石仲德点点头,“不错,多年来国画一直没有什么发展社会在进步,,如果现在国画再不振兴,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这就全靠你们黄皮肤协会了。”

    “哪里,哪里,这还得依靠大家的帮忙。”石仲德忽然正道:“咦!你怎么光吃松鼠桂鱼和东坡肘子,酱豆腐也挺好吃的,你多吃一点。”

    “行,你也多吃。”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不久,桌上的饭菜被吃了个精净。只剩下“松鼠桂鱼”和“东坡肘子”还完好地放在桌上

    雨停了,只有屋檐还在滴滴嗒嗒地落着水。

    石仲德和梁青青并肩走在黑暗的小胡同里,石仲德的家离学院有四五里地,虽不算很远,也得走一段时间。

    梁青青道:“记得上次我们交谈,在校园的小路上,虽然也是在雨后,但月光就象流水一样清澈。”

    石仲德也在回忆着,“如果今晚有月亮多好,你的面容在月光下,美得简直没法再美了。”

    “是吗?”

    “当然了,对了,我还得感谢你,上次多亏了你的暗示,我们在这次大会上才没输给洋画系。”

    “我可没暗示什么”

    “你上次提到了“特洛伊木马’,我就是根据你的暗示才拼成了那幅画。”

    “如果我没暗示,你也能拼得出来。

    “你真的那样相信我?”

    梁青青点点头,“嗯,那次大会的情景我都听说了,真后悔当时没去参加,我挺喜欢看热闹的。”

    “当时我们虽然大胜了洋画系,但是后来,我认真地看了洋画系的那幅“特洛伊木马之战”,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为什么?”

    “从画上,可以看到我们的差距。”

    “国面和洋面属于不同的艺术风格,各有其特长.如何看出差距呢?”

    “洋画的风格流派很多,国画的流派却很少,只有两个”叫写意。”梁青青眼睛一眨,“这我知道,一个派别叫工笔,另个石仲德点点头,“不错,工笔风格笔法细腻,线条清晰,颜色鲜艳,而写意风格粗犷豪放,一挥而就,两笔一条鱼,三笔一匹马。这两派的人有时也相互贬低,相互嘲讽。写意派说工笔派的人不能称之为画家,只能称之为画匠,干些画扇面,画房梁的工作,工笔派说写意派的人更不能称之为画家,说他们对艺术不够严肃,什么两笔一条鱼,三笔一匹马,这种花活只能在杂技团适用。”

    梁青青问:“你认为哪方有道理呢?”

    “我也说不清哪方有道理,我们要振兴国画,还真要进行一番探素呢。我看那幅“特洛伊水马之战”,构思非常巧处:人物惟妙惟肖,意境深远幽长,那作者是我的同龄人,也在同一所学院学习,只是在不同的系,看到那朝面,我感到了我们的差距。”

    “难道你对国画失去信心了?”

    “不,我依然觉得国画魅力无穷,我相信没有画能比‘琅琊佳人图’。”

    梁青青摇摇头,“很少人见过‘琅琊佳人图’,也许那幅面山美并不如传说中的神奇,你怎么能把希望寄托在海市最楼上呢?”

    石仲德感叹地说:“是啊!我没见过,即使见过,那种绘面的技法也不容易学会。”

    两人都沉默了,路上没有其他的行人,四周一片漆黑梁青青心里害怕,紧靠着石仲德。

    走着走着,前边胡同里忽然钻出三个黑影,他们快步走着,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石仲德猛然想起,前几天在校园里见到的黑影,其中也有这几个人。他悄声对梁青青说:“前面那个长头发的是薛同。”

    “是吗?你在这里避一下,我去跟他说句话。”梁青青说着快步跟上前去。

    “薛同!”梁青青喊了一声。

    那三个黑影停了下来,其中一个惊慌地说:“是谁?别过来。”

    梁青青停下步,“薛同,我是梁青青。

    一个黑影道:“喔!是你呀。”说着三个黑影凑过来,他们正是薛同、葛建军和张鹏。

    梁青青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薛同说:“你不是叫我去捉鬼吗?我们捉鬼刚回来。”“捉到鬼了吗?”

    薛同说:“嗨!世上哪有什么鬼呀!这个鬼是人假扮的

    武功倒悬挺高,多亏我们也身手不凡,在废墟里围追堵藏,终于把他捉住了。”

    “在哪儿呢?”“

    石仲德躲在墙角,听到解同大言不物,非常生气,他从地上拣起一粒石子,向薛同扔去。

    什么?”石子正好打到薛同的背上,他回头问葛建军,“你干嘛捅我?”葛建军说:“我没捅。”

    薛同又问张鹏:“那是你捅的。”

    张鹏道:“我捅你干嘛?”,

    梁青青追问:“快说,鬼在哪儿呢?”

    薛同说:“我们把鬼捉住,他使劲求饶,说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看他太可怜了,就把他放了。”

    石仲德又拣起一个石子扔过来,打在薛同的背上。薛同一转身,对同伴大吼道:“你们又捅我干什么?”“我没捅。”

    “啊!那边有个黑影!”

    “是鬼追上来了!”

    “快跑!”薛同三人如惊弓之鸟,撒了疯似的按腿就跑,转眼间就跑远了。

    石仲德走到梁青青身边,乐滋滋地说:“看他们的样子,一定在废墟被鬼吓着了。”

    梁青青说:看来认清一个人并不难,平日里甜百宽话,说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到关键时候,只知道自己逃命”“别为这种人难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他是洋画协会的主席,你现在是黄皮肤协会的主席,日后你们之间一定少不了争端。

    “你支持哪一方呢?是我还是他?

    “你看呢?”

    石仲德望着梁青青,她的目光炯炯,这目光似乎已代表了一切,石仲德觉得,有梁青青的支持,就不惧怕什么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