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自武哥之后，北海几十年都没派过人吗？”

    沈笑不解，之前在天武的时候，他从台下学生口中得知了第一次交流就是北海发起的，但他不知道在那之后几十年北海都没再主动派过人。

    “其实，武哥当时只是想找人打架，才向学校要了个交流的名义，结果没想到他一个人把所有一级学校同年级学生都打遍了，还都打赢了。

    结果其它学校不干了，不能光被打啊，于是当他们招到强大的新生后，就会派到各学校交流，还搞出了团体赛，这个传统也就延续下来了。

    但是北海每年都招不到顶尖天才，当年我们几个入学的时候，灵能也才刚破二百而已。”

    年少游笑着摇头解释。

    “那后来呢？”沈笑继续问。

    “后来啊，我们五个人就跟着校长去各个学校交流嘛，就之前跟你说过的，我、老秦、老白、小受气包、酒蒙子我们几个。

    那时个人赛打的一般，有输有赢，一般是我跟老秦赢两场，然后看他们三个能不能赢一场，但是团体赛，没有一个学校是我们的对手。

    就这样，我们打完了所有学校后，就回到北海继续学习，直到有一天，我得知了父母的死讯，调查后发现，是当时灵武大学输给我那学生找人动的手。

    他家在魔都很有实力，是一个大家族，有武帝老祖，因为我在学校，没人敢来刺杀，所以就对我父母下了手，还给我打电话说是给我的教训，只是当时我不知道这事，就没在意。”

    年少游语气很是平静，没有任何一点激动的样子，仿佛失去父母的并不是他，只是在讲述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可那时候的我能做什么呢，我连报仇都做不到，只能将仇恨压在心底，埋头修炼，等实力强大后再去报仇。

    但老秦他们不干了，都说要帮我报仇，老白甚至在找我之前把计划都做好了。”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一声。

    “你是不知道，当时小受气包那样子，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却哭哭啼啼地说要帮我报仇，还说只要他还在，就绝对不会让我死在前头。

    我很感动，但还是把他们拦下了，因为对方背后有武帝老祖，还有众多武宗武王，我不能让他们为了我冒险。

    然后在他们骂我的时候，校长来了，要带我去魔都报仇，见老秦他们也要去，就也带着一起了。”

    年少游闭着眼睛，将埋在记忆里的事慢慢说给沈笑听。

    “到了魔都，直接去了那个家族，校长让对方交人，那家伙是家族老祖最疼爱的嫡系，那老祖又自持是老前辈，不肯交人。

    然后，三招，就用了三招，一名武帝，被校长当场击杀，连求饶的机会都没给，接着，除了雇佣的仆人外，校长把那家族所有人都屠了，只放了一个人去灵武报信。

    就带着我们在那里等，其间其它家族的那些老祖和镇武司的人过来劝，都被校长拦了下来，直到那个学生被抓来。

    校长将他交给我，让我动手，杀了他后，校长又把那个家族毁了，你是没看到那场面，所有建筑全部倒塌，地都被犁了一遍，最后在大火中化为灰烬，而那家族周围地方却丝毫都没有受影响。

    然后校长说，对付仇人，就要斩草除根，能找到人帮，就别搞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一套，说完就打算带我们走，却被一名武圣拦住了。”

    “武圣？武圣不是都在异界镇守吗？”沈笑听得目瞪狗呆。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有些家族的武圣年纪太大、灵能开始衰落，就没有进异界，对方说我们肆意妄为，要抓我们问罪，你知道校长说什么吗？”年少游看向沈笑。

    “校长说什么？”沈笑问。

    “他说，我北海的学生父母被杀无人过问，来报仇后却要被问罪，他灵武的学生是人，我北海的学生就不是人？

    那武圣说我父母死的事他不知道，但那家族被屠却是事实。”

    “竟然这样？”

    “谁说不是呢，校长当时将证据甩了出来，那武圣仍是不依不饶，说一命偿一命，但校长却屠了别人整个家族，必须问罪。如果是你，觉得谁对？”

    “莫老无错。”沈笑斩钉截铁地回道。

    “理由呢？”年少游饶有兴趣地问。

    “如果你说的没错的话，莫老当时让对方交人，就是在给机会，但对方不愿，就说明无论对错都要保，那么站在北海的立场，就不需要多说了。”

    沈笑说完顿了顿，又道：“而我的观点跟莫老一样，在实力允许的情况下，斩草除根。”

    “我算是知道校长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了，当时校长就是这么跟对方说的。”听到他的解释，年少游叹了口气。

    “那对方的态度呢？”

    “那武圣还是坚持要抓校长问罪，然后……校长在城外跟他战了个两败俱伤后，对方退了，校长则是带着我们回了北海。”

    “莫老这么强，竟然能与武圣打平？”

    年少游点头道：“谁都没想到，那一战后，无论是国家、世家还是其他组织，都没有再提要抓校长问罪，事情就那么翻篇了。

    而从那之后，我心中就认定了，只要校长还在，我这辈子就是北海的人。”

    “没想到年哥你还有这样的往事。”沈笑听完后不禁感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不同而已，但终究都已经成了故事。”

    年少游端着酒杯慢慢抿着。

    “用酒蒙子的话说，故事这东西，就跟酒一样，有的寡淡，有的醇厚，有的浓烈，有的苦涩，各有不同。

    但终归只有喝进肚子里，能品出余味，那才是酒，吐出来，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年少游咂了咂嘴。

    “我不是酒徒，也不好酒，听不懂他什么意思，但我觉得他说的对，你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吗？”

    “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都不重要，因为你不是他，但你是你。

    每个人都一样，过去的故事由自己处理，未来的故事由自己书写，这是作为一个人的权利。

    但是……”

    年少游停顿了下，手指在桌上点着，语气中充满感慨。

    “但是，你如果想要动用这份权利，就得有足够的实力。

    现在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强者的话受人追捧，而弱者之语被人嗤笑，话很难听，但很现实。

    有些人啊，你以为他是选择错了，其实不是，他或许并不是选错了，而是根本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