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轮斯的教堂
繁体版

骗局

    天空的深暗压抑,奠基还未落下的雨水。

    她站在血腥的坟地上,从无神的眼睛中断断续续的泪水代替了雨水滋润了这片坟地,而她手里紧紧拽着失去色彩的向日葵。

    乌鸦栖息在张牙舞爪的树枝上撕鸣哀悼——坟地埋葬着无数亡魂的同时,也埋葬了女孩最单纯的梦想。

    女孩无力的举起拳头,奇迹便发生了——最开始只是从手心串出细微的火光,火光在经历了片刻的燃烧后化为了阳光长枪向着天空迸发而去,在撕开了还未曾落下雨水的乌云,那乌云缝隙之间,长空之上映射出象征着生命的太阳。

    “爱得那么深吗?”尼伊莞尔一笑,在艾米娅举起手里的太阳时瞬移开来,毕竟如果自己真的接下艾米娅这一招是真的有可能会死的,还是让能与她一战的人来接招吧。

    艾米娅抓住一根阳光幻化的黄金长枪后立即将长枪抛出去刺向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碟嘶吼着从火焰中冲杀出来,他将右手向前举起,右手处闪烁着比肩阳光的黄金龙鳞。

    黄金长枪与黄金龙爪碰撞,尼伊即使已经距离艾米娅和刘诚远已经有一公里远半蹲在高楼上,却依旧被这余波震出内伤,喷出一口老血,她却只是用手擦掉嘴角的血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躺下来眯着眼睛看戏。

    “到底是什么时候……”刘诚远看着眼前的艾米娅既愤怒又疑惑。但既然回想不起来,刘诚远二话不说先把脏水都泼到艾米娅身上:“艾米娅!亏我以前还真把你当姐姐!你竟然敢利用我!”他再看看艾米娅旁边的这位,作为碟时的记忆他是有继承的,他知道这就是此人就是希轮斯,刚刚还挨了希轮斯一镰子,身体长出触手是真他妈的痛啊!

    艾米娅也很是震惊,长在诚远手里的到底是什么?竟然能挡得住她的全力一击并将她的能力全部封印;艾米娅再俯下身子去捡起那把插在地上的巨剑,巨剑却根本不为所动。

    “艾米娅来单挑!二打一算什么好汉!”刘诚远嘲讽着,一边撕下自己的衣服熟练的把长发扎成丸子头,接着俯下身子伸出黄金龙爪朝艾米娅比划。

    见到诚远恢复了记忆,艾米娅不禁回想起这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曾经的模样,但也许他当碟更好,对大家都好……艾米娅往后退了一步,她明白现在的她是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实际上她觉得自己已经结束了——说实话已经在自暴自弃了,毕竟她本身就是一个软弱的人,该认怂的时候她倒是很识相的。

    刘诚远站直了身子,看着艾米娅说道:“你把我的记忆改成希轮斯是我的哥哥,然后我很讨厌我无法接受自己的哥哥是个怪物。恕我直言,自己的姐夫是个怪物我也无法接受,就是丑!”说罢刘诚远就冲了上去,希轮斯机械的挥动镰刀,可那对在战场上身经百战的刘诚远来说躲避希轮斯的攻击就跟喝水一样简单,没有任何与人类有战斗经验的希轮斯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他呢?在接近希轮斯的镰刀即将碰到的瞬间,刘诚远向希轮斯的左侧闪过一个身为,直接将龙爪掏进他的身体内;触手希轮斯的肋骨中涌出,想要缠上刘诚远让他再次变成一棵树,刘诚远反应快立马一只脚踹开希轮斯向后跑去。

    我猜的没错,我当碟的时候知道希轮斯只有左手,那他挥动镰刀时也应该按照他的肌肉记忆来执行——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应该利用我在当碟这段时间所掌握的对希轮斯的信息来战胜他——嘶……我记得我装备不是很多的吗?我的立体机动狗绳呢?我的黑刀呢?我的手骨小刀呢?我的乌鸦羽毛呢?这个碟怎么这么能装啊把装备全丢了!

    希轮斯再次举起镰刀挥击起风刃,刘诚远对这一招根本来不及躲避那条长着黄金龙鳞的胳膊直接被卸了下来。

    “我扑领老母!”刘诚远干瞪着自己的胳膊,根本不知道这招要怎么躲开,而手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更让他无法思考,接着,下一道风刃又来了。

    他的左手拿着右手黄金龙爪,在这时竟然飞了起来,把刘诚远给拉进了另一个空间——希轮斯的光着的屁股后边。

    “我靠这么玩的?”刘诚远原本还以为黄金龙爪就是一层护甲而已,不曾想还有穿越空间的功能。这时那只黄金龙爪又像胶水一样沾到刘诚远手臂断开的地方,直接给接上了。“看来我命不在此!”刘诚远又在后面掏了希轮斯一下,将希轮斯的脊椎给掏了出来,可希轮斯却不为所动,因为他的身体构造已经变成了一堆不明的黑色触手,不能再用人类的思路去打败他。

    刘诚远见状不妙便瞬移开了,来到他之前装逼丢装备的地方,捡起那把手骨刀后又瞬移到希轮斯的身边对着刚刚造成的伤口把手骨刀给扎了进去。

    希轮斯终于有反应了,它身体里的触手在排斥这把刀,极力的排斥这把刀;他将镰刀往后一甩想要切开刘诚远,就在刘诚远想要瞬移逃跑的时候,希轮斯举起右手把刘诚远给吸了回来,把他擒在自己的手上。

    刘诚远是没想到希轮斯竟然也有这种能力,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够战胜这只怪物?!

    希轮斯断开的脖子处的触手缠绕成自己原本下半部分脸的模样,张着嘴说道:“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接着触手又修复了希轮斯上半部分脸,还他一个完整的头部。

    他用那双山羊一样的碧绿色眼睛瞪着刘诚远的黄金龙爪,好像是在用神明的威严恐吓着另一个人。

    刘诚远在不停的蹬腿挣扎,他可不想死在这,就抓住了那么一瞬间感觉希轮斯好像是放松了一点,刘诚远便抓住这个空隙从里面钻出来瞬移到艾米娅的巨剑旁边,他不敢再用瞬移,担心再次被希轮斯抓住。于是他选择抓住剑柄奋力将剑拔出——其实剑并没有与地板镶嵌在一块,只是刚好插入到能够让巨剑立起来的程度,但即使这样只是单单拿起这把剑就已经让刘诚远全身肌肉颤抖面部泛红了。

    刘诚远明白自己是没有办法像艾米娅那样挥舞巨剑的,他只是将巨剑架在自己的身前当作盾牌,便使尽力气大吼着冲向希轮斯。

    希轮斯双手举起巨镰,眼神像孩童一般好奇的看着这个举着巨剑冲向自己的年轻人,问道:“你是叫刘诚远,是吧?”说罢挥动镰刀划出风刃,刘诚远手里的巨剑为他挡住了这一击,只是觉得震得手麻痹。而这时已经与希轮斯很是接近了,转而丢掉巨剑大吼一声“是又怎么样!”一跃而起扑了上去,将希轮斯按在身下,将手骨刀给扎进希轮斯的天灵盖上。

    结束了吗……艾米娅眨眨眼,眼中溢出些许泪光,不知是因为害怕诚远还是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她再没有动手的欲望了,在这最后一刻她反而觉得无论是希轮斯赢还是诚远赢……难道我是在期盼诚远赢吗?

    艾米娅抬起眼睛来看不远处在战斗的诚远与希轮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事情还没有结束,她的内心还在斗争:到底是为什么,自己要做如此惨无人道的事,害死了那么多人?难道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惨无人道的人吗?如果我能赢的话,那是不是我做出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如果我输了,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让自己活得心安理得……

    艾米娅发现自己的力量都恢复了,她咽了一口水,微微张开双唇眼神空洞的想上前去;而当她刚迈出第一步,尼伊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坐在地板上,敲击着教堂门口的地砖,笑着说道:“你还想再错下去吗?”

    她在这一刻犹豫了,在听到尼伊的话开始她就已经看不清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此刻往前是万丈深渊,一去不复返;往后是蜿蜒曲折的,从未走出来过的那片墓地……

    “你看,已经没得选了。”

    希轮斯的山羊眼睛恢复了恢复到与常人相近的黑色眼眸,刘诚远见状再将手骨刀给扎得更深,直到希轮斯完全把他吞噬。

    栖息在天空上的阳光融化了,粘稠的汁水顺着太阳圆形轮廓往下流,在往下流的同时液态阳光的颜色由金色逐步转换为白色,在艾米娅的角度看来就像是太阳在向希轮斯的身体灌注某种不明液体。

    失去阳光的太阳跟随天地一起黯淡失色,太阳的形状在金色的液体的映衬下不再像是某种物质,更像是某种柔软的,类似于肉……

    “希轮斯他……恢复常人了吗?”艾米娅星空般蔚蓝的双眼也跟随着天空消散,化为了普通人的黑色眼瞳。

    希轮斯颤颤巍巍的睁开双眼,干涩的嘴唇念叨着这几个字:“艾米娅……”

    艾米娅听到希轮斯在呼唤她立马小跑着过去蹲在他跟前,刘诚远识相的起身把位置让给艾米娅,用愧疚的神情看着他的眼睛,用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对不起……”希轮斯却苦笑着说道:“这可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解决的。”接着便起身将艾米娅抱住,说道:“你的罪让我们来一块赎吧,因为我们可是命中注定的人啊。”

    刘诚远走到尼伊跟前,将手搭在尼伊的肩膀上,斜着眼说道:“我记忆被艾米娅修改了那段时间,你都干嘛去了?嗯?!”

    “别闹。”尼伊扫开刘诚远的手,探出头摸着下巴在看什么东西。善于察言观色的刘诚远顺着尼伊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希轮斯腹肌上少了个肚脐眼,又不自主的将手肘搭在尼伊的肩膀上,脏话脱口而出:“希轮斯是不是没母啊。”

    “说自己的恩人没母你也真是够了。”尼伊抬头向天空望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丹尼尔啊?”

    “哪个喜欢自己妹妹然后就把她送入地狱的傻逼?她不是被艾米娅修改过记忆后的希轮斯给杀了吗?”

    “那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被烧的时候希轮斯会为你挡下艾米娅的攻击吗?”

    “这么说我又多欠了希轮斯一个人情?姐,他的人情可是很难还的啊!”刘诚远盘腿坐下来细细思考了一会,又说道:“居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你想说的是丹尼尔的母亲是吧?我们现在可把她得罪惨了,女儿和儿子都给希轮斯噶了,估计雪莉·布兰迪应该都把账给记到艾米娅的头上。”两人在这时达成了共识,都坏笑着一致看向刚刚恢复常人的希轮斯·梅耶尔,虽然两人的想法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

    天空的黑色太阳开始融化了,露出了皎洁的月光。

    希轮斯与艾米娅一同站起身来,他先行一步来到尼伊与刘诚远的跟前,明知故问的说道:“想让我接手梅耶尔的主席位置是吧。”尼伊别过脸去,阴阳怪气的说道:“能不能当上还是个问题呢……”

    “大哥,现在起我叫你大哥好吧。”刘诚远虽然没和希轮斯见过几面,但他自来熟,一手搭在希轮斯结实的肩膀上说道:“大哥,要是有人阻碍你当主席,我这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希轮斯只是微笑着摇摇头。而刘诚远在些微小的细节中就注意到希轮斯可能本来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于是收回了自己的热情,知道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但却在这时却是对希轮斯感到怀疑,他不太相信一个不愿意与人相处的人能当上当今世界最强国家的主席,即使他是有正统继承人这一套牌,也必定会在你来我往的政治生涯中挫败。

    在这时尼伊抱这胸却问道:“希轮斯·梅耶尔,你有想过当主席吗?”

    刘诚远对尼伊的话感到震惊,并为此感到动摇。他完全料不到,一个在政治环境中成长的人居然没有这种心思,居然不想当,不想坐上这个位置。

    刘诚远不是很能理解希轮斯的想法。

    希轮斯回头看向站在原地等待答案的失魂落魄的艾米娅,低下眼睛,他有一万个可以拒绝当主席的想法,自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不愿活在养父的期待的世界里,他一直在追求什么……也许……

    也许我只是不想见到她那副不开心的样子吧……

    “我愿意……当上伊鲁的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