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潦草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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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拿捏

    他情绪慌张的掏出手机,好像抓住了一丝头绪,在QQ聊天一栏,找到备注徐生二女儿徐玲的对话框。

    在上面两条都是关于她的开场白。

    “在吗?我是徐生的女儿徐玲。”

    “我爸说让我和你多交流,你在池院上学吗?我在安院,距离不远哦。”

    这是江河见过最直白的介绍,心想徐生没少对她做功课。

    “嗯,不好意思呀!这两天一直在忙着家里的事,没有看手机。”

    “我叫江河,很高兴认识你。”

    “安院?你学什么专业呀!”

    信息很快就回复了:“过年了是会忙些,我学的是文学专业......”

    ......

    两人聊了聊文学,各自家里的过年风俗,还聊了关于爱情的看法。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江河告诉她要忙了,稍后再聊。

    江河拖着背包,一瘸一拐的向火车走去,那神情神似于电锯惊魂的主角。

    若不是受到天的的委屈,谁愿意黑化。

    坐在开往商市的火车上,江河看看离开池市给陈述发去信息一直没有回复,遐想之余,时差的概念涌上心头。

    而后又和徐玲聊了起来,徐玲是个单纯的女孩,拥有很高的柏拉图思维,乌托邦思想,这一点对于江河来说,“拿捏”的很轻松。

    火车在凌晨暮色中疾驰,江河在手机上熟悉的敲打着按键,徐玲早已没了睡意,就像找到了知己,她打字的频率也快了起来。

    江河由开始的疯狂输出,变成现在的缓慢回复。

    一但让一个女孩沦陷,她的倾吐欲便一发不可收拾。

    欲擒故纵这招,被江河玩的炉火纯青。

    “小玲,我要睡觉了,你先休息会吧!不然明天顶着熊猫眼,徐叔心疼,我也......我也心疼啊!”

    江河慢吞吞的打着字。

    远在厦市的徐玲早已乐开了花。

    ......

    下了火车站,江河打开手机找到图片模块,身上受伤的图片一一陈列在里面,他牙齿咬得生疼,痛苦面具在黑夜里久久不能安歇。

    公交车在柏油路旁,缓缓停下,车门正要打开,一辆疾来的三轮车从人行道上划过,像一支箭羽一样,也就是那么一刹那,江河从公交车上走下,和三轮车擦着落地。

    公交车门缓缓关闭,江河咱在路梗上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

    看着三轮车已经走远。

    江河嘴里骂了一句“草,赶着去投胎吗?”

    走过一段土路,一个贫瘠的小村庄静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江河出生长大的地方。

    几栋新盖的楼房拔地而起,和破旧的黑瓦房形成鲜明对比,中间夹着几处小平房。

    黑瓦房是土胚房之后的盖得,后来村里出了几个能人在XJ搞石油,挣了些钱,盖了混泥土结构的平房,再后来,农村兴起了外出打工,那些子女多的,纷纷辍学,进了工厂,挣了些钱,回来后把家里的房子翻改成楼房。

    江河家就是夹在两座楼房之间的平房。

    站在门口,江河敲了敲铁门,张氏正在厨房里忙活,高声唤着江山去开门。

    门砰的一声打开了,江山看到江河回来,开心的喊道:“娘,哥回来了。”

    按照他们这个年纪,一般都叫妈,但是江河两人从小叫习惯了,一直也没有改过来。

    偌大的院子,还是那般冷清。

    06年以前的光景一去不复,每次回到家总有一抹伤感在江河心头久久盘桓。

    江河把背包放下,一股脑的钻进厨房。

    烧的是大灶台,母亲又在身边,很是温暖。

    “狗子,今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张氏有些不满的说道。

    狗子是江河的乳名。

    据说是江父取的,在江河出生后,看到一条土狗在身边跑过,突然灵光一现,瞬间把江河的乳名定了,潦草是潦草些,但按照农村的说法,好养活。

    长大后,江河几次爆发不满情绪,但都在母亲的安慰声中,慢慢接受了现实。

    可别说,时间长了,狗子也挺好听。

    高中时被叫细狗,也没太起挣扎。

    灵缇犬也是细狗的分支,从土狗到灵缇也算是品种优化。

    “哎呦,之前给你提过,在一家酒店里做兼职。”江河轻声说道。

    “酒店,你二姐说她年后要跳槽到一家俄国人开的酒店。”张氏嘟囔了一句:“转职就转职呗,还跳槽,我听着像是猪为了抢食,跳槽一样。”

    “娘,你这个比喻很恰当。”

    张氏读过几年书,思想还是比较开明。

    “看这架势,老二是不回来了。”

    “不回来,回来也没啥事。”

    张氏让江河把灶肚里的火烧旺些,她的饺子快包完了。

    每年过年家里人都聚不齐,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团圆这个概念一直很模糊。

    后来提到了江媛,张氏一个劲的叹气,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看到陈圣龙发来的信息后,江河便和江媛联系,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除了江月,家里的其他成员都尝试联系她,一直没有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江月和江媛之间的联系,也是断断续续。

    吃过饭后,江河便睡了去,一觉醒来,已是凌晨四点,江河坐在床上,开始回忆起梦境。

    这么多年来,每次回到家中,总是做不完的梦,有江父衣着西装不停敲门的梦境,江父每次敲门,江河便去开门,由第一次的惊吓过度的大叫,大叫后的惊醒,再到坦然接受梦境的想见,每次醒来,眼角会泛着长长的泪痕。

    也有江父牵着毛驴在XJ荒漠中运输电缆,江河和他一起穿过灰蒙蒙的荒凉戈壁滩,

    也有父亲停泊在殡仪馆的画面,身着大红大紫,嘴唇抹着大红,青色的眼影,带着古代的圆帽,安静的闭上双眼......

    从第一次的惊吓,到后来的慢慢接受江父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江河用了五年。

    接着穿上衣服,找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院子里光秃的葡萄树不时的发呆。

    葡萄树是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种下的。

    猪圈,牛棚在大门的左侧,厨房,侧房在大门的右侧,葡萄树居于中间,后面平放着四间平房。

    这就是江河的家,只是少了欢声笑语。

    以及海绵宝宝和派大星的打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