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尘寺,姑苏恩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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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人有缘 针尖麦芒敌化友

    萧震列他们四人把铁皮箱带到了茶铺近处的路边背坡,他独自往茶铺位置走些距离,远远地就向“兰陵词王”老爷招手示意。

    “兰陵词王”看到萧震列凯旋而归,简直大喜过望,连忙提着袍襟,大歩奔向萧震列这边。

    师爷看着老爷的举动,担心老爷出事。回头看到那四个大块头护卫还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暗戳戳地对他们比着手势,示意他们赶紧跟上去:“诶,还不快跟上……”

    其实这萧震列早就和“浪狗子”秘密谋划好了,如果一会宝箱打开来的东西,是完好的宝贝,那就给他抢了。如果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探探他们的底细,问问这东西干什么用的。如果有一定的价值,那再翻脸不迟。如果,这“兰陵‘刺’王”是忠良,箱子里是什么机密文件的话,那就不要翻脸,按照规矩拿两箱金银作为报酬。

    为什么接头地点选在背坡呢,很简单,这铁皮箱看来是有些问题,这么多人要抢这个箱子。若是在茶铺接头,到时候传出去,让那些蒙面人得知这队人手里有这个铁皮箱,那怕也是大事不妙了。同时这也凸显了萧震列他们的专业性!

    “兰陵词王”的人全都往萧震列那边去了,吓得茶铺老板一慌,从茶铺里冲出来。他以为这六个人要逃单呢,还好他看到了两箱东西还在,便放下心来:“吓死我了,这都什么人啊。”

    ……

    接头后,“兰陵词王”看到这四人都安然无恙,带回来铁皮箱,感到很诧异:这到底是多强的团队啊,居然可以从杨老爷的护卫手下,不伤一根毫毛地把铁皮箱带回来。而且除了铁皮有些扭曲之外,没有其他的损坏,实在是实力强大。同时选择的这个交货点,完全避开茶铺老板的视野,可以说是细致入微了。

    “兰陵词王”不禁感叹:“真的是专业啊!”

    顾十粮师爷对老爷的“慧眼如炬”,又是佩服又是忌惮。其实“兰陵词王”也根本只是侥幸,他也看不出萧震列四人有什么实力,他只是想找人帮忙而已。那也就是凑巧,这里有个屠护卫,不然这铁箱根本拿不回来。但是这顾师爷可是真真切切地对老爷的识人之术有了足够的认知,也更担心自己万一露出马脚,让这老爷看出自己是个没真本事招摇撞骗的师爷。

    顾师爷他苦思冥想:原来这老爷是真高人啊,料事如神。这让他看出我没做师爷的能耐,怕是难骗这前一个月的月饷了。还好此前没有在老爷面前断言这几个人是盗匪,万一没忍住说出口,那这不就显露我的水平了。看来在这个老爷手下工作,我得少说话,能咋含糊就给他咋含糊!

    “兰陵词王”对萧震列他们是连连感谢,看到这老爷的反应,萧震列忍不住便试探了起来!

    “您不检查一下东西么?这万一东西有损坏,我们怕是有愧领用那两箱银子啊。”萧震列这一下又是催促“兰陵词王”开箱,又是点他,怕他忘了给银子。

    这“兰陵词王”丝毫是没想那么多,他感觉这小伙子还挺自信。他笑逐颜开,爽朗豁达:“年轻人真是气度不凡啊,好,我开箱检视一下。”

    萧震列歪着头,小声告诉后面的“浪狗子”:“能开,应该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浪狗子”带着一脸“智慧”地点点头……

    “兰陵词王”老爷打开了随身的包裹,展开一块方巾,从方巾中拿出三把钥匙里最长的一把,接着蹲下小心翼翼地开箱。气氛变得紧张起来,萧震列那是剑拔弩张。“浪狗子”都已经在酝酿情绪,打算随时翻脸抢货了。太子怨和屠更是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帮萧震列还是制止萧震列这种不法行为。

    随着箱子打开,在箱子背后的萧震列的眼神都歪上天去了。当然里面的东西是一点悬念都没有,开盒一瞬间,满箱的纸张都鼓出来了。

    萧震列这边,大家的架势一下子就散了,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可以说在场的人里,只有“兰陵词王”一个人知道这些纸的价值!

    那萧震列心里肯定是凉了一大截,看来这铁箱里,很可能是自己用不上的东西,也就没啥价值了。但是都到这了,换谁能死心呢。他还是试探着打听了一下:“这铁箱子装纸,木箱子装银子,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兰陵词王”刚想大方地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这周围的人数众多,也没有几个可以信任的,要是知道了这些词作文章的价值,那自己的这些个宝贝词作可不就容易遭人惦记么。就算这些人里,没有人要贪图我的发财之道,但万一被人传了出去,那可也是相当不妙。于是他含蓄了些,没有透露这些词作的作用。他有所保留地回答了一下:“你们有所不知,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就和废纸一样,而对我来说,那是比性命还重要的东西!”

    他也没有说谎,这个数量的词作可不是比性命还重要么,这比银子还值钱啊!

    顾师爷的角度这边看到的是一堆纸张之上,有一个笔盒。结合“兰陵词王”老爷刚刚说的话,他猜测这个人笔盒的原主人一定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人!

    而萧震列这边笔盒完全被铁皮箱子的后盖挡住了,只能看到厚厚一叠的纸张。他也迷糊了:这都什么啊,如果是黑料线索啥的,谁家黑料有整整一箱之多啊。也不可能是家书,谁家家书能值得过两箱金银啊!难道真是机密文件?既然是机密文件,干嘛让我们看到呢,难道他是如此信任我们?

    顾师爷看到“兰陵词王”老爷对这箱“宝贝”视如己出,简直如同对待子女一般扶着铁箱。他不敢太大反应打扰到老爷的情绪,但是为了适应这份工作,便要得体地去了解更多相关“兰陵词王”老爷的信息,以免日后犯错踩雷。他带着一些关怀的语气问“兰陵词王”:“老爷,难道这些东西的原主人,是您……是对您很重要的人吧?”

    “兰陵词王”被这句话吓了一激灵,赶紧收住刚刚没有能藏住的喜悦之情。心里很慌张,不敢直视众人,怕因为自己的露出的悦色,自己的宝贝会被这些不是很熟悉的人觊觎。他疯狂分析:师爷这句话什么意思!很重要的人,少爷是很重要,没有少爷那以后我上哪去搞这些词作!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坏了,这师爷不简单啊,到底是能请到的最贵的师爷,很会洞悉人心啊,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请最便宜的师爷。看来以后要小心他了,万一让他知道了我偷词作的门路,那这个财路可就不保了,指不定还要被报官!

    “兰陵词王”哪知道,最贵的师爷和最便宜的师爷,都是这个“顾十粮”,只是换了个艺名罢了。他也不知道,这师爷根本就没有洞悉他,只是纯纯误会了,以为词作的主人是“兰陵词王”的亲人罢了……

    顾师爷倒是想扮演一个忠心的师爷,他表现得非常关心“兰陵词王”老爷。他见到这老爷被自己问了那么一句,突然之间便没有喜悦的颜色,迟迟低头,阴沉了许多。

    这么一下子,他感觉自己猜对了,琢磨着:坏了!看老爷这个样子是被我说中了!刚刚还挺开心的,提到重要的人,却变了颜色,难道说……这是老爷已故儿子的遗物!该死,这种话都给我蒙上了,我得想办法缓和一下他的状态,表现得像专业的师爷一些!

    萧震列也在往遗物方面猜这东西的属性:这些东西,难道是这个“兰陵词王”老爷先人留下的藏宝线索?难怪,一个生意人,身着光鲜,毫不落魄,也没有上岁数。那还乡便是去找财宝了,哈哈,看来这下有意思了。

    该说不说,就遇到这种主子,换专业的来,也搞不定!因为他心里有不可告人的东西,脏着呢,谁多说了一两句能不被他怀疑。这种主子手下干活,那就得少说话。赶巧,这顾师爷就犯了忌讳,他不了解这老爷那人性,就当是安慰其他人一样,也不会分析老爷的心理状态,只知道用自己一个普通人觉得对的方式:“老爷,既然是重要的人的物件,那小的帮你收好吧。”

    那头,“兰陵词王”听罢顾师爷的话,后脊背都发凉了。这师爷要动手碰的话,对“兰陵词王”来说几乎是恶魔的低语,他身上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点我呢?还要帮我收箱子,是不是想偷看我的宝贝!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们接触这些词作。

    他赶忙动身,一把盖下铁皮箱:“不用,我自己来!”

    这迅速的盖箱动作,让顾师爷他们一下子误解,觉得这是一位“慈父”的细腻心理,当场的人都被这热烈的“情感”所触动。此时此刻,顾师爷只觉得“兰陵词王”老爷是个用情至深之人,甚至有些想要长期给“兰陵词王”老爷做事的念头了。

    让“兰陵词王”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才关铁皮箱的时候,动作太快,有一张纸被吹了出来,吹到了太子怨的脚下。而惊诧的他,瞪大眼睛,惊慌失措,眼中都起了红色的血丝,直勾勾地盯着那飘落的纸张。身后的随从及师爷则是一番怜悯地看着自家的老爷,对比老爷刚才的风光和现在的些许狼狈……他们不禁感慨:果然这世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伟大的!

    在“兰陵词王”的注视下,太子怨拾起了那张纸。纸张之上工工整整写了一个段落。太子怨看着纸张读了打头的几句:“东风已至姑苏旁,南北归途,夜半染花香。迷茫楼阁杯中晃,千秋风光,如今谁思量,独他慌……好词啊,如此的词作,真是艳压各地的歌坊,是佳作啊!”

    萧震列听着这太子怨读出来的词作前两句,心中感慨万千:这词句,听着似乎不像是单纯的词作,像是暗语!“东风已至姑苏城”,这便是说苏州城来了东边的细作!那这句后面的内容就是说,这些人实力强大,似乎是活动在由南向北通往京师的道路上,形迹可疑!后面一句的“千秋风光,如今谁思量,独他慌”,便是说明这些歹人似乎目的是国家的千秋基业!难怪这么厚一箱,原来是密信,看来这是伪装成词作的机密文件啊……

    听到了太子怨对词作的高度评价,“兰陵词王”急的都要破防了,他趴在箱盖之上,眼中不知不觉,流下了委屈的泪水。除了萧震列和太子怨以外,所有人都对“兰陵词王”的狼狈感到同情,对他的“深情”十分敬佩。

    萧震列一脸正气,他看到“兰陵词王”留下的好似“心系百姓、忠心家国”的热泪,双眉紧锁,面色凝沉。他伸手,从太子怨那接回这张词作,走到“兰陵词王”身边,俯身交还给他。

    此事过后,缓和一些情绪,收拾好这些东西,“兰陵词王”吩咐师爷去支付茶水钱,让其他手下牵车拉马。

    他自己则是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萧震列等人:“这位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我长年在苏州城内,此次本想衣锦还乡,但放不下很多事情,所以需要有人在此处帮我做些生意!”

    萧震列一下子自我洗脑,就用自己的想法“懂了”这件事,他神情坚毅稍稍复述了一下:“‘生意’!”

    “兰陵词王”根本不知道萧震列在想什么,他也点点头,严肃庄重地回复:“对!”他哪里知道,萧震列把他当做忠义之士了,他只是觉得萧震列这是答应帮他做一些声色的生意而已……

    萧震列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自己是盗匪,但是只做劫富济贫惩恶除奸的事。这苏州城的官府也从来没有针对他们采取过任何行动,他们对这朝廷也是没有敌意。所以,如今,他对“兰陵词王”托付的事情,是义不容辞,爽快地应下了。他哪里知道“兰陵词王”真的只是想请有本事的人帮他们做生意,而苏州城的父母官都沉迷温柔之乡,不问城外的治安,就连规模庞大的“强龙寨”都不管不顾,何况他们仅百号人的“蛇帮”呢!

    “兰陵词王”对萧震列交代:“我那两车银两,内共有六千两,这就交给你们了。拿了这个钱,你们帮我召集点伙计,我要在这苏州城外造一个大一些规模的乐阁,供给消费得起达官贵人享乐。”

    听到六千两,萧震列开心坏了,一个兄弟五十两,六千两就可以把全部一百二十个被抓住的兄弟赎出来了。但是他也有些忧愁,他拿了六千两,赎了兄弟,难道让兄弟们做苦工建这个乐阁么。就算兄弟们愿意,又有谁能做这个事情呢?

    “兰陵词王”看出了他有些异样,想要问询萧兄在考虑什么,而此时正巧萧震列不由自主地感叹了一句“蛇帮啊~”。“兰陵词王”老爷笑逐颜开,不禁夸赞:“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让你请些人,一是要有很多的活需要人手,二就是堤防这附近的‘蛇帮’捣乱,据说他们个个武艺在身,所以需要请些有本事的伙计,也是至关重要!”

    听到这种话,萧震列真是开了眼了,这不专业对口对到自己家了!

    太子怨听闻,爽朗的鼓掌大笑:“哈哈哈,这种事情交给我们萧兄弟,那是最合适不过了!有我萧兄弟在,蛇帮那可是囊中之物!”这本来就是萧震列的囊中之物吧,可以这么说。

    果然,他们达成了愉快的协议。“兰陵词王”的保镖们把两车银两拉来了。但是交付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打开箱子的锁,发现少了五十一两银子。一共只有五千九百四十九两!

    “兰陵词王”马上瞥了顾师爷一眼,因为这两个木箱只有顾师爷有备份的钥匙,且此前顾师爷的行为让“兰陵词王”老爷对他的怀疑达到了顶峰。顾师爷察觉到老爷似乎在看自己,便转头看向老爷。而“兰陵词王”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脸去,现在不在看着他……

    “兰陵词王”老爷对少银两这事特别在意,嘴上却装作没事的人:“这谁摆的,不满箱就给它封上了!怎么,还有银票没给兑么?这出了苏州城,其他票号万一不认这儿的票……算了算了,反正现在也不带走了。”

    他很显然在给盗窃者台阶下,他仔细想着,盗窃者是顾师爷的话,那一定不能叫他随着自己北上卖词,万一让他生了歹心那可不妙。于是他决定让师爷留下来:“顾师爷,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做。”

    顾师爷可是对老爷已是忠心耿耿,甚至于钦佩,他听闻老爷授命,便无比恭敬端正:“老爷,您请讲。”

    “兰陵词王”怀疑顾师爷私藏银两或是还有银票未全数兑换,且防止他日后有机会盗词作,就让他在苏州做一个要花钱的活:“我在这里要做个生意,让萧兄弟他们打理。需要你从旁协助,你就留在苏州城帮助他们把建乐阁的事情处理好。”

    顾师爷是一心想跟随这个老爷的,所以听到老爷的安排,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看着顾师爷失落的样子,“兰陵词王”暗中窃喜: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

    随后,“兰陵词王”带着四个保镖上路了。他为啥这么着急走,其实不只是外出卖词,这完全是怕杨府的人追杀过来,带着铁箱此地不宜久了啊!

    而其余五人回到茶铺稍作休息。

    他们坐着聊了起来此事的规划,基本分工就是萧震列四人负责按照“词王”要求,征召人手,而顾师爷回城内找些木工师傅,择日开工。

    这都是他们的强项,这“兰陵词王”要的人,有钱就都能给他赎出来,而且还不怕“蛇帮”的威胁,因为他们自己就是蛇帮……而让顾师爷找木工,他家可是雇行的,木工都有登记求职,好找的不得了。

    真是弄巧成拙,误打误撞,找了对的人,做了对的事。

    顾师爷走后,茶铺里的老板出来收拾,这一下就给萧震列认出来了:“诶,你不是‘锁中仙’老前辈嘛,怎么在这里开茶铺了啊?”

    茶铺老板笑嘻嘻地说:“哈哈,什么‘锁中仙’啊,都是虚名,老头子我金盆洗手了!”

    ……

    带着银两,萧震列首先就是打算去赎蛇帮的兄弟。他可不管答应了“兰陵词王”的事情,兄弟才是首要的。

    他们押着两箱银子上山,途中却不见任何麻烦,道路的碎石似乎都被清理,也不见有什么阻碍的强龙寨的喽啰,安稳得可怕。

    其实也是安全的,先不说有屠这样的战力,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对他们造成威胁。杨才那边也是早早吩咐,要随时准备他们上山送钱。

    太子怨也是闲聊,随口一问:“没想到这里到处都是人才啊,连一个茶铺的老板,也有‘锁中仙’的名号啊!”

    萧震列听到太子怨的感叹,道出了此事的原委:“飞狐兄啊,你这就误会大了。这‘锁中仙’可不是什么美名啊,这是道上的称呼,他可是一代大贼啊!”

    太子怨这下真是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这样的称号,居然是个贼?”

    萧震列又一转刚刚的态度,褒赞起来这个“锁中仙”:“是啊,他在别人眼里,那可是盗中之圣,贼中将帅,甚至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有人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偷东西,不管黑道白道,他只管偷。所以这样,得罪了不少江湖人士,也得罪了不少达官显贵。但是他的名号,是公认的。因为他盗窃,只盗他认为该盗之人,他偷盗,也只偷需要之数。更何况,他盗窃从不是为自己盗窃,从来都是救济他人,可谓是侠盗!”

    太子怨听闻此人的履历如此,甚是有惜才之心:“江南真是人杰地灵啊。”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的时间……

    四人已经行至强龙寨的大门,强龙寨似乎早早就得到了消息,很快就张罗好开始出门收账。

    寨门落下,玉面蛟打头出来,紧跟着的是“大个子”和“小个子”,再来,就是一旁坐在轮椅之上,被天道推出来的杨才。

    太子怨看到杨才的腿受伤,无法起身,只能被人推出来,甚是心疼。他赶忙上前一步,指着玉面蛟质问:“你们对杨兄做了什么!”

    玉面蛟本来好好地交涉,被太子怨这么一喊,一下子就有些不乐意了。她一下子就来脾气了:“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搞没搞的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大呼小叫的!”

    太子怨也是在气头上,便不假思索地来了一句:“谁的地盘?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说谁的地盘!”

    萧震列又被太子怨的话震惊到了,他疑惑且眉头紧锁地看着太子怨,怀疑起来这“北燕飞狐”兄是不是江湖人士了……

    太子怨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唐突,有可能穿帮了!他面对萧震列不信任的眼神,拧着眉,像个老江湖一样打起了马虎眼:“斗嘴而已……想啥呢。”

    玉面蛟这边双手叉腰,都要笑出来了:“哼,你刚出来混啊,说话这么幼稚。你也不看看我们是干啥的,跟我讲什么莫非王土……你有时间,去衙门讲吧,少在我这发什么癫。”

    太子怨进退两难,他惧怕多说易错,便稍作让步,只是警告对方:“废话少说,要是杨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玉面蛟双手交叉很是不屑:“这种话我听多了,得了吧你。你们男人说的话,能有一半做得到,那我才有可能稍微服你那么一点。”

    身后的大个子小个子同时“啊”一声惊叹,杨才和天道也是皱着眉头怪别扭的。

    萧震列见双方剑拔弩张,赶紧上前调停。他扶住太子怨指来指去的手,点头向太子怨示意。太子怨有些茫然,感觉到现在的情况自己这样争吵不合适,也是点头,把主场交给萧震列。

    萧震列是怕太子怨骂战,导致双方矛盾更加激化,所以才想讨好对方,继而顺利以不充足的银两赎出所有的兄弟。

    他上来便是恭敬地鞠躬:“寨主莫怪,我这兄弟不是有意要和你作对。”

    玉面蛟惊掉了下巴,脸上的肌肉都在用力地表示愤怒:“你瞧瞧自己在说啥,这还不是有意!”

    萧震列连忙补充:“我的这位兄弟是在意他好友的状况,这才失控,误会误会!”

    玉面蛟其实也不想浪费时间争吵,也想早些收钱,于是便接受地点点头:“罢了,既然都说了是误会,我可以不追究。”

    萧震列早就知道玉面蛟是个比较好说话的人,他其实算是比较能拿捏她了。他马上在众人面前拍起了玉面蛟的马屁:“据我所知,寨主可是从不会伤害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所以杨兄一定不会是寨主所伤,‘飞狐’兄大可放心!”

    这虽然是对这太子怨说的,但实际是讲给玉面蛟听的。而这时的玉面蛟像吃了瘪一样,捂住了嘴,皱着眉,支支吾吾地:“这……怎么说呢……”

    太子怨瞪大惊讶的双眼,指着玉面蛟发出了感叹:“啊!你……”

    萧震列顿感不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防止他们再生矛盾,他连忙制住了太子怨的手,换了个说辞:“所以杨兄的腿一定是玉面蛟寨主练功时候失手所伤,杨兄,你真是太不小心啦!”

    玉面蛟想起了当时踢断杨才腿的事情,一下子羞愧得脸红异常。“浪狗子”见状,凑到萧震列耳朵边低语:“大哥,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吧!”

    萧震列一副低调的模样,他对“浪狗子”稍稍抬掌,示意咬耳朵不要太明显。嘴皮尽量不动,用喉咙和鼻腔低声地发出扭捏的声音:“无(不)要让对方嘿(起)~疑,夯(像)我鹤(这)样说话。”

    ……

    清点了银两之后,这账目问题就凸显了出来。

    玉面蛟一下子就怒了,她大声质问了起来:“你这个数不对啊,怎么,你打算让哪两个兄弟留下来?”

    萧震列很为难,他双拳作揖,点头哈腰:“寨主,你看,这些银两我一次性全给您,能行的话,能不能把我的兄弟们都给放了。剩下的钱,我们过不了几天全给您补上。”

    玉面蛟翻着白眼甩甩头,冷哼一声:“哼,我可能信你么,你昨天差点杀了我!得了吧,少一分也不行!”

    萧震列弯着委屈的眉毛,耷拉着凄惨的眼角,苦苦央求:“寨主,寨主。我们帮接了活,很快就能赚到那五十一两的,一赚到就给您送来,只希望寨主能大发慈悲,提前放了我的兄弟,好不好。”

    玉面蛟冷眼相对,脚踩木桩,反问他:“啊~你看我长得像菩萨么?我给你发什么慈悲啊,你求慈悲你得去庙里,来我这山寨干什么!”

    萧震列哑口无言,他确实拿不出剩下的钱……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