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尘寺,姑苏恩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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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 歪打正着匪从商

    “兰陵‘刺’王!好狂的名号,难怪没看到他的兵刃呢,若是携带峨眉刺的好手,那确实是深藏不露。”萧震列侧着头低声吐槽,转而对“浪狗子”吩咐了一句:“不好,遇上硬茬了,快请飞狐兄来帮帮忙。”

    “浪狗子”又急急忙忙,慌张地传话给太子怨和屠:“飞狐兄大哥,帮主这下麻烦大了。”

    太子怨和屠也认真起来了,他们进步走来。这次,他们的眼中透露谨慎。

    “兰陵词王”看着这条理有序的传话关系,不禁佩服太子怨的这种优秀的管理模式,他暗下决心,自己日后也得有这么几个像这种规格的团队。

    顾十粮这个师爷,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也不算是个糊涂人。他没有什么做师爷的本事,纯粹是个混月奉的文化人,也别说能怎么识人待物了。他就没有这样的能力,纯纯就是一个识些字的普通人,他那当下人的本事还不如他们家老爷“兰陵词王”高超呢。但是,就因为他普通,想的也简单直接些,不像他家老爷喜欢根据条件进行脑补。他这在旁观瞧,总觉得这事,是有些什么不对劲。

    其实人萧震列已经很明显了,说的行话,已经摆明自己身份了。听一两句听不出,多听几句就该知道这萧震列来者不善了。好巧不巧,这“兰陵词王”注意力都在后面的太子怨身上,他哪可能怀疑太子怨这样贵气逼人的人,能会是盗匪呢。他完全就先入为主,认定太子怨和萧震列他们是主仆关系。也完全忽视那些奇怪的用词,只觉得自己只是初来乍到听不懂商界行话,所以才会感觉对方有些不正常,认为是因为自己不够专业的问题。

    而这个顾十粮顾师爷,他没这个辨别的本事,他就看着萧震列来来回回这几句话,这些个举动,就感觉这萧震列越来越像盗匪了。而且他没有什么经验,也不具备做师爷的专业知识,他这个时候完全没有解救大家的办法。他没有多余的挣扎,单纯认为“兰陵词王”这伙人必死无疑,他想找个机会自己开溜,月奉赚不赚得到都不重要了。

    刚想开溜,可接下来,这“兰陵词王”的表现却让他瞠目结舌,佩服地五体投地。

    “兰陵词王”这时候和萧震列聊到了今日前些时辰发生的事:“兄弟,我一行人途经此处,原本是准备还乡。但又想到我发迹在此,如果回老家兰陵,那定然和苏州是不同的光景,生意怕是难做。所以我打算留在苏州,再选一块地方做生意。”

    其实他哪里是怕地区差异啊,他是纯属怕离开了苏州,没机会搞到一些杨才的作品卖钱了,这老小子还是指着那个地道给他赚些钱呢。

    萧震列仪态架势都散漫了些,假笑中暗藏杀机:“我听得出,您可是明白人啊。咱们也不绕弯子。这一片的生意人,可都把钱让给我这几个兄弟打理,那都是图个吉利。”

    师爷顾十粮吓坏了,这可都挑明了啊,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啊。他已经打算让这些保镖认真些了,哪知这“兰陵词王”的状态让他难以捉摸,一时不知道他是有底还是没有底。

    “兰陵词王”面对萧震列的勒索,他笑得很开心。萧震列看到对方突如其来的笑,一时间有些不自信,他看看“浪狗子”,又看看背后太子怨和屠。看不出谁有什么问题,能让这“兰陵词王”如此发笑,只觉得这“兰陵‘刺’王”是非常有把握对付自己。

    而“兰陵词王”其实根本就是商业性的笑出声,他压根不知道对方这是在勒索。他只当这萧震列是在介绍业务:原来如此,这些人是专门帮人做商业管理的,那不正好是我要找的人吗!

    就冲这个架势,顾十粮师爷已经对这个老爷的迷惑行为有些忌惮了,生怕对方会一言不合就动手。

    萧震列疑惑不已,他侧着头疑惑质问:“您这是为何发笑?”

    “兰陵词王”捋了捋胡须,笑答:“你有所不知,我就是要找你们啊!”

    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顾师爷瞪大了双眼,不敢恭维这财主老爷的精神状况,惊诧地发出感叹,“啊!”。

    萧震列听到“兰陵词王”这莫名其妙的话,手偷偷放到了兵器上。他心里嘀咕,担心这人是有些本事在身的正道人士:找我?莫非是官府的人?

    屠和太子怨也剑拔弩张,按刀随时准备出手,以为是追杀之人,他俩心里也犯嘀咕:找我们?难道是苏州城的刺客追来了?

    “浪狗子”这下有些开朗了,他心里比谁都轻松:找我?鱼贩子?我就说呢,人家就是做鱼肉生意的,压根不是黄鱼生意。

    顾师爷从侧边看到了大家的表态,看到这些人一个个来者不善欲动刀兵,吓得难以呼吸,面无血色。

    “兰陵词王”后半句却威力更加巨大。他见几人神色凝重不应答,似乎是对自己存在疑虑的感觉。于是他便自顾自地说了自己的要求:“在下今日上午出行,原是三车财宝。而路过后面的坡路时,有一车财宝丢失,滚下坡去不知所踪。倘若你等有本事可以帮我找到这丢失的那一箱,那么这里的两箱银两就都交给你们打理。”

    萧震列心怀鬼胎,他心中以为是这“兰陵词王”打算用两箱银子换丢失的那一箱宝贝,殊不知这“兰陵词王”只是打算让他们帮他做生意。在这个想法的基础上,萧震列还自己绸缪,甄别利弊:看来他们这真正值钱的,是遗失的那一车宝贝,如果是真的,那另外丢失那箱我也要定了,说不定能把兄弟们都赎出来。看来这趟先不能劫了,关于那箱宝贝的信息更重要一些。

    他信心满满地对“兰陵词王”打包票:“好说好说,这个事情我们办,一点问题也没有!”

    “兰陵词王”连连笑着点头:“好,好好!”

    然而,萧震列紧接着打断,并且补充了一些条件:“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可能你们不懂,我们这行有一个规矩!”

    “兰陵词王”想了一下,担心他们难道反悔,又不愿意帮忙了。他有些紧张,表面上却还是表现的很大方得体:“愿闻其详。”

    萧震列左右踱步,娓娓道来:“你可能有所不知,我们这带做这行的有一个规矩。这规矩啊是说,你的委托,一次只能单独包给一家,我们做完或者失败之前,可不能让别的人接这个委托了。”

    “兰陵词王”悬着的心也就此放下了:还以为是啥规矩呢,像这种地方,怎么可能还有第二家能帮办这个事情。看来他们意向很明确,那他们只要达成我的这个考验,那就一定雇他们帮我做生意。

    他笑得都有些爽朗了,一股子豪气,很爽快地允诺了:“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一言为定!”

    顾十粮师爷看到这“兰陵词王”老爷如此巧妙地与歹徒周旋,且对待这些匪徒还是面无惧色,神态自若,简直佩服,已经是接近崇拜了。

    问询了一些线索后,萧震列他们四人就立即动身搜寻了。

    顾十粮师爷一直盯着那四人的动态,趁四人稍稍走远,赶紧上前问“兰陵词王”老爷:“老爷,您看我们何时动身?”

    “兰陵词王”用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顾十粮师爷,心里五味杂陈:这个师爷怎么回事,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我都和那几个能人约好了,我哪能走啊。

    他没搭理他,转过头去。下人做惯了,发脾气都不太会。这一憋,人开始胡思乱想了:不对啊,这高薪请的师爷,看到能人没有眼色,我才和他人对话,他也跟没听一样,这师爷到底是不是专业的,还最贵的呢。

    这下,这“兰陵词王”老爷就开始怀疑起了这顾师爷的专业性。

    坡下。

    这是一段难走的山路,萧震列头前引路,其次跟着的是“浪狗子”,走在最后的是太子怨和屠。

    屠似乎有些感觉,他偷偷跟太子怨讲:“殿……少……飞狐大哥,我感觉刚刚他们中有人,似乎看出萧兄的盗匪身份了!”

    太子怨背着手,他回答地很亲切:“我看这‘兰陵词王’应该不会怀疑我们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和和气气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屠和太子怨的这些话都被“浪狗子”听得清楚了,他也产生了一些思索。渐渐地,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老大萧震列不会给那“兰陵词王”耍了吧!

    他快步上前,跟上萧震列的步伐。“浪狗子”带着疑惑且不自信的语气,诚心地想让萧震列说说自己的看法:“老大,我总觉得不对劲啊。你说,那什么‘兰陵词王’是不是在逗咱呢,我们这一走不会给他们遛了吧!”

    萧震列胸有成竹,面带笑意。他也是真心安抚这“浪狗子”:“你是说他耍咱们?你想太多了,你看我们从头到尾这么多次打劫,有哪一次遇到的富商像他那样的。你看出他慌了么?他一点都没有慌,甚至还有点开心。说明什么?”

    浪狗子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萧震列娓娓道来:“他一定有什么目的,所以才会觉得遇到我们是一件好事,而不是祸事!很显然,根据他们说的,那遗失的一箱宝贝,就是关键。他们的那箱宝贝一定是自己没法去拿,所以只能靠我们帮忙。而那宝贝的价值,也一定是远远高于那两箱银两!”

    浪狗子又不解了:“那咱为啥不先抢了他们的金银,再去找那箱宝贝?”

    萧震列倒是没有老大脾气,他还是很耐心:“你可真是要长长心了,咱现在就两个人,要是一人拖一箱金银,还怎么去找宝贝?难道让飞狐兄帮忙么!人家是客人,不是下人。更何况,咱抢了他们的金银再去找宝贝,你怎么能知道现在他们给的关于宝贝的信息是不是还有所隐瞒呢!要是回头找不到或者找到了我们看不懂认不出,那可不是白忙活么!”

    其实他说的相当有道理。要说,另外一箱如果是个古董啥的宝贝,那得到后直接出手给有收藏爱好的大户人家,或者流入黑市,那就是干干脆脆的一笔收入,方便的很。但要说是例如一些线索类的书信,这种类似于敲诈功能的东西。这对某些心怀鬼胎的人来说,确实是宝贝,而且这种东西可能会被被勒索的人或者实施敲诈的其他人抢走,没法抢回来也是有道理,就很能贴合现在他们自己没办法拿回来的情况,这样可以充分地解释“兰陵‘刺’王”的行为逻辑。而且,如果是这种的宝贝的话,萧震列他们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用途,那就对他们来说一文不值!再一种,那怕是国家兴亡的大事,运输什么关键之物,结果被有心之人截获,若不能取回,怕是天下大乱也是不可避免。那这种事情,虽为盗匪,也有所为!截回之后,那人家给的金银,便是合理所得且心甘情愿给,该收收该要要。

    根据线索,他们在下坡的路上,接近了遗失点。但是这边不远处就传来了铿铿锵锵的敲砸之声,空气中弥漫着石灰和粉尘。

    远处看去,那宝箱遗失之处似乎有很多的人在搜寻,他们有些穿着家丁衣服的,还有几个穿着暗卫衣服的。领头的是个蒙面男子,紧身黑袍墨绿色的衣襟,带着斗笠,一副刺客模样。腰间一把兵器,酷似唐刀且窄细,袍袖口也窄小,看似是很方便行动的着装。

    萧震列一眼就看出端倪,小声告诉大家:“看来真的有宝贝,你们看那个蒙面人,应该就是他们带头的。他这种装束,一定是个轻功很好的人。”

    太子怨和屠一眼就看出是个熟人,太子怨小声对屠嘀咕:“这不是杨老爷旁边的那个侍卫么?”

    太子怨看到熟人,都要向萧震列揽活,打算自己去和那个杨府侍卫交涉了。他信誓旦旦地告诉萧震列:“是杨家的侍卫,这个好办,我认识他们家少爷,我去和他们说就行。”

    屠回想到了杨府后门女尸那件事,想起了当时他们在酒楼看到的杨老爷身边的侍卫,有一个就是这个人。回想之下,他似乎记起了当时视野盲区中,杨府后门处背对他们的蓝衣侍卫的剑,就是当日刺杀太子的带头人所用的剑!

    他连忙一把,把刚起身的太子怨按了下去:“万万不可!当日刺杀的人里,带头的便是杨府的侍卫!”

    萧震列听到了他们说的话,脑袋里实在想不通那是什么逻辑,嘴里小声嘀咕了一下:“刺杀?”没有人听到。

    太子怨也是一头雾水:“刺杀我?杨府的人刺杀我干什么!”话刚说完,他似乎也意识到了,杨老爷难道有问题,“难道……杨老爷他……”

    屠点点头。

    萧震列心里有些怀疑他们的身份了,还想多问两句。突然飞镖已经射过来了,对方已经察觉了这边几人微小的动作了……

    屠向前跺脚,一下震落飞来的那四枚飞镖。

    另外三人惊魂未定,不知所措,吓得不敢起身。对面带头的蒙面人见自己没有得手,很快做出反应,一边转点,一边向屠等人继续射去飞镖。

    不过此处地形凹凸,对太子怨四人相当有利。屠连接住带还射,接下打落了所有射过来的飞镖。一阵抵挡之后,明显感觉对方火力已经减弱了许多。还以为结束的时候,那蒙面人已经贴身,瞬间一刀往屠的头上劈。屠也是这一瞬间,用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抽刀架挡。两人近距离四目相对,蒙面人很快察觉到了问题,他手部发力,借由屠的挡劲高高跃起,落在巨石之上,单脚立在巨石的尖顶。

    黑衣蒙面侍卫一瞬间快速收刀展袖,露出机弩。连连射击,一下打出五发短箭。屠只是一刀,劈出的剑气简简单单的打碎了这些箭。哪知这木箭之中还有铁质的剑芯,也是锋利的很,继续向屠飞来。屠眼疾手快,横刀挡脸,将这些箭芯全部挡下。

    屠放下刀,再看去,发现蒙面人和他的部下已经不见踪影。

    另外三人给吓坏了,这蒙面人恐怖的实力,换作是自己,都只有被吊打的份。

    萧震列慢慢从背坡探出头,又回头看看另外三人,然后慢慢起身,左顾右盼,“浪狗子”和太子怨也跟着爬出来窥探了几眼。

    萧震列倒是眼尖,他循着此前那些人捣鼓的区域看去,发现那边是有个铁皮箱,很显然这就是“兰陵词王”要找的东西。这铁皮箱卡在了石缝之中,箱子的盖子和底座嵌在石缝两侧,开启位置被卡死。

    石壁有些开凿的痕迹,从工程效果看,很显然是两批人干的。

    一些简单的开凿,应该是“兰陵词王”的手下的手笔。另外砸得比较专业的,那就一定是刚刚那伙人了。

    也是赶巧,要是这石头完好,那屠也很难对此有什么办法,只能开挖看看这个石头的地基深不深。但如今这石头都已经碎了很多,可以给箱子的活动空间也大了,那对屠来说就不是问题了。

    屠取来麻绳,牢牢套住铁箱。他一发力,这石头和铁皮就像纸糊的一样,该碎裂的碎裂,该扭曲变形的扭曲变形。

    总算是取出了宝箱,浪狗子上手打量了起来。他检查了一番锁扣,回头问萧震列:“老大,这箱子有锁啊。要把它砸了么?”

    萧震列连忙出手制止:“不要乱来,咱把这带回去,拿到钥匙打开看。直接砸开,里面的东西坏了怎么办!”

    浪狗子赶紧收手,连连点头……

    另一边,“兰陵词王”还在苦苦等待萧震列一行人回来,这可给身边的顾十粮师爷担心坏了,他是真看不懂这老爷到底在想什么。本以为老爷的意思是把这些个匪徒支走,继而逃脱,如今看来,这老爷纯纯就是个不长心眼的蠢货,根本就是相信那些人是好人啊!

    他看现在这个团队还有一线生机,为了保卫雇行的名誉,他打算让他们脱离危险。他计划是把这个“兰陵词王”老爷骗走,便想糊弄“兰陵词王”:“老爷,已经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我料想他们已经是失败了吧。要不咱还是不必再等了,他们说不定都给那些人收拾了……”

    “兰陵词王”可不愿意走,他不见到那箱东西,是真不甘心啊!被师爷这么一说,也是心急如焚,一时间说漏了嘴:“你懂啥,这箱东西有多重要,我说啥都得等。”

    这顾师爷琢磨起来:重要的东西?莫非这箱东西真的如此关键?那批人到底是什么人?

    原来……

    两个时辰前,这“兰陵词王”一行人带着三个箱子出城。打头两车是木箱上着锁,里面都是金银。这第三车则是铁箱,这铁箱里便是从杨府带出来的东西。马车的拖车部分,都是木质梁和竹制拖板打造的,有轻便的好处,而且有弹性,走陡峭的路段不至于颠坏里面的东西。但这样的拖车也有它的弊端……

    车队行至山脚下,此处的路起伏不平,原本山路附近很是荒芜,但一夜之间道路左右有几段路间都有巨石丛生。往东北方向到渡口的路有一段要经过山路,就在这一段途中,碎石满地,似乎是昨日山体巨石砸落碎裂,导致这条路变得难走了许多。这竹板拖车经过这碎石路段,上下弹动,拖板上面的宝箱都不停晃着。那前面的木箱是有棱有角,且木质粗糙摩擦力大,抖动没有太大的影响。而第三车的铁质箱表面光滑,这一颠一松地,很快,麻绳就脱落。马是不会因为抖动而减速的,它只管往前跑。“碰”得一下,铁箱子是一个出溜,摔下托板,掉到了路边不远处的巨石缝中。

    这伙人当时就停下了,花了很多时间抢救这个箱子。“兰陵词王”让四个保镖又是砸又是拉的,但是一点也奈何不了这箱子。没多久,后面便响起了马蹄声和人声。“兰陵词王”从乱石间隙中往远处看去,洋洋洒洒大队人马。其中领头的便是杨老爷身边的侍卫,是那个身着黑装唐门高手。他内心忐忑:这下糟了,怪我手贱,那时就不该拿那个木盒,该死。

    原来这宝箱里的东西是昨晚“兰陵词王”从杨才房间里偷出来的,本来也只是打算拿点杨才少爷的词出来换钱,只是发现这少爷桌上摆着一个礼盒,挺精致的,便打开看了看。这打开一看,里面倒是没啥,是一只毛笔。但是特殊就特殊在,这盒子里面的内壁,居然是两层玉石,外面套着木框。好家伙,这如此珍宝,谁不想染指一下。他想起少爷的习惯,装笔的盒基本都是交给下人处理安排的,现在把玉扣下来太突兀,给他找个装笔的盒子偷天换日不就得了。于是他在书房找了一个不算太旧的普通笔盒,替换了一下,把这好看的盒子带着词作就偷走了。

    当然还是词作值钱,但坏就坏在,那个笔盒有机密。是那新上任的杨才专侍“江南词仙”错领了,把太尉送给杨老爷的礼物错拿到了少爷的房间。他也没有看盖底,只是以为盖子上嵌着的是块花石啥的,没动歪脑筋就摆那了。好巧不巧,杨才这几天都不在杨府……

    其实太尉这是传信给杨老爷,这才用这玉盒。两块玉之间夹着密信,这样的玉石,不知道它是两块堆叠的人是不舍得轻易取出的。取出的话那可容易碰碎了,那玉就不值钱了,再说这制成品有工艺价值,带着盒子也更值钱。这么想来,落到贪财之人手里,那这个笔盒的保密性还是挺强的。

    但是杨府搜查寻找,得知在少爷房间失窃,查询了许久。暗探多方打听,最后提供的信息是给一个财主装在铁箱之中打算出城北上。这消息给杨老爷听闻,有人要带着密信北上?这不能是进京吧!他急得坐立不安,赶紧差遣手下出去寻找,甚至不惜杀人灭口。

    而杨府派人追到这些乱石堆不远处那时,这“兰陵词王”看到杨老爷的侍卫一路追来,吓得赶紧丢箱跑路。他虽然不知道这帮人来找铁箱这个事,但是架不住他心虚,偷了杨府的东西。如果这蒙面侍卫真要查出点啥,可不会顾及相识一场,必然会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不过他也不忍心一走了之,远远地查看,等到确定杨府的人发现了铁箱,才失望地离去了。这下,他知道杨府的人的目的就是这个铁箱,想必是消息走漏出去了。都怪自己相信那些多年的朋友,让老朋友帮忙鉴宝,这才被盯上了。

    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他也万万不敢再回去拿箱子了。

    快马加鞭,保命要紧,还不知道杨府侍卫知不知道是自己拿了宝贝呢!不过俗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留的青山在,他日风头过了,易个容再来杨府盗些词作。好家伙,这真可谓是贼心不死啊……

    不多时,就来到了半山的茶铺,一行人也是逃命而来,大热天实在是口渴地走不动了。于是进了茶铺喝起茶来,正巧那时遇到了萧震列四人。

    其实让萧震列他们去拿箱子,“兰陵词王”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他也不看好他们能成功。但是这几十首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这足够他逍遥快活。卖去几首到扬州,再卖去十几首去金陵,转卖给燕京的贩子,再弄两个洛阳的渠道,这便富得出油了。再加上那块玉,给它卖出去,这便是锦上添花了。就算拿不着那块玉,让萧震列赶个巧,趁杨府人走了以后,再去把铁盒带回来。杨府人肯定不会连着铁箱全带回去,这些个杨才少爷的弃词和装词作的破铁箱起码能留下。要不是他自己不敢玩命,“兰陵词王”都想自己回去看看了。他心里最重要的只有那一箱的词作,等得心急如焚。

    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萧震列不仅遇到了杨府侍卫,而且,他们还抢回了铁箱!从远处的微坡上,四人潇洒地走来,屠还一手提着那变形的铁箱,如同天神下凡的气场。

    “兰陵词王”远眺着四人的归来,不禁感叹:“真的是专业啊!”

    身边的顾师爷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不可能吧,四个人从那么多人手中……难道老爷早就看出他们的实力?原来这老爷是真高人啊,如此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