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汉朝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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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见霍光

    好事来了,跪就跪吧,他伸手揉了揉站麻木了的腿,身子一软,扑通半跪半倒在了一上。

    刘德皱眉:“咋了?”

    “站久了,加上受了惊吓,腿软了呗。”陈狱长有点阴阳怪气。

    “我吓你妈个头!”刘病已嗑疼了膝盖,顺势爬了起来,瞧见狱长这个阴阳怪气的样子,想到他监斩时不可一世的神气,真是气打不到一处来,朝他腹部狠狠踹了一脚。

    “哎呦!”陈狱长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手捂着肚子,痛得脸都扭曲了。

    他用手指着刘病已:“你——你——”,又气又痛,说不出话来。

    手下几个狱卒本就不喜欢他平常趾高气扬,站在远处见这情景,心里都偷着乐,也不过来扶他。

    “你妈!”刘病已作势又要打他。

    陈狱长吓得赶紧住了嘴,忙抬起一只手抵挡。

    刘病已却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打下来。

    “刘侄孙不可无礼,听旨。咳,咳!”刘德心里也暗自发笑,干咳了两声。

    “既是腿麻了,就站着接吧!”刘德虽然年老,却不糊涂,在这刘贺刚被废的当口,突然宣刘病已进宫,他已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谢刘大人,不,刘叔祖!”刘病已醒悟刘德是他祖父辈的宗亲。

    刘德对这称谓甚为享用,笑咪咪的拈着白胡须,瞧着刘病已。

    陈狱长忍痛爬了起来,见刘德对刘病已态度极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五品官,还是个外人,疏不间亲,只好悻悻站在一边,再不作声了。

    “太后谕旨:孤昨日遇险被歹人所伤,听闻侄孙刘病已,品性端正,躬行节俭,慈仁德美。特宣其即刻进宫,以侍奉守护孤左右,钦此。”

    ……

    勤政殿内。

    霍光仍在悠闲地喝着来自吴郡的明前茶。一边饶有兴趣地望着坐立不安的张安世。

    张安世搞不清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心不在焉的喝着茶。听到钟鼓楼午时的钟声后,他心里说:“刘病已完了,没戏了。”

    这时一个宦官小心翼翼的走到殿门边,瞅着霍光。

    霍光起身招呼张安世:“走,咱们去看看这个刘病已,看看是不是你们说得这么好?”

    “什么?”张安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光和自己一直呆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没见他下令叫什么人去释放刘病已啊。

    怎么现在不但没被处斩,还送到宫里来了吗?

    张安世忙起身跟在霍光身后。

    霍光见张安世狐疑,对自己掌控一切的能力感到十分自得。他脸上露出戏谑的微笑,扭头对身后的张安世道:“安世老弟啊,丙吉在你之前来过,他也提出了和你相同的看法,我采纳了他的建议。在你之前,就派出人去官狱通知了。”

    原来如此,张安世明白过来了,心里骂道:“这老狐狸,不早说,害得我胡猜乱想,坐立不安。”

    又想:“如此说来,救刘病已也并非自己这功了,丙吉本来就是他的恩人,从小就救过他,再来这出也是情理之中。”

    宦官在前引路。霍光出了宫殿门,仿佛看出来张安世内心的想法,又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张安世道:“如果没有你儿子恳求到那三个时辰,刘病已已成刀下之鬼。所以,功劳里有很大一部分还是你家的。”

    张安世听他语气不对,忙低头表忠心道:“下官及儿子所做的一切,全为大汉社稷及大将军考虑,没任何私心。一切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他觉得这还不足以表示自己忠心,突然停下脚步,举手顿足赌咒发誓道:“如有半句假话,天诛地灭!”

    霍光对他的态度颇为满意,立住,拉下他的手,呵呵笑道:“快别如此,咱俩都是大汉朝的臣子。一切都是为了大汉的江山社稷。”

    ……

    刘病已和刘德并排坐在车驾内,车驾由两匹马拉着。这是两匹老马,走得慢腾腾的,官道边上偶尔有杂草,马走斜步过去试图去吃道边的草,弄得御者“吁”得吆喝不停,猛甩鞭子威吓着。

    车驾内摇摇晃晃的,座椅上铺着破旧的羊皮垫子,刘德紧紧抓着旁边的横木,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刘病已心里有点不安,历史是按照它本来的模样发展的,但道路是曲折的。

    这刘德再怎么说也是宗正府的一把手,而且还是来接自己这个准皇帝,霍光就派这么个破车来,连车驾前后的几个护卫也都是老弱病残,比上次见到过的接刘贺的卫队差得太远。

    这说明,自己只是初步被纳入了霍光的皇帝人选当中,但他还没下最后决心。

    后面肯定还会有考验。刘病已心想。

    车驾进入长安城中心,道路宽阔而平稳,两边也没杂草了,马车走得更稳了。刘德终于可以不用使劲抓着横木,瘦弱的身躯也终于稳当的坐着,腾出手来拈着花白的胡须,对着刘病已开口道:“侄孙啊……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你。”

    说着他突然弯下腰,咳嗽不止,脸也涨得通红。

    刘病已忙伸手轻轻敲击着他的后背,待他缓和了些,恭谨地问:“侄孙敬听叔祖赐教。”

    “好,好,你听着,咱高祖打下的江山,何去何从,就在大将军一念之间。你一定要隐忍,抓住机会,保住咱们刘氏江山,别做第二个刘贺!”

    刘德伸出枯瘦的手拉上车驾帷布,轻声地对刘病已道。

    刘病已刚想点头应允,突然一惊,史书上对这个刘德没有什么着墨,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他是霍光派来试探自己的呢?

    于是他装傻:“叔祖,侄孙没懂您的意思?刘贺是谁?”

    刘德一愣,正欲再说。只听见外面有人喝道:“车内何人?还不下来!”

    “禀报霍将军,这是宗正府刘大人的车驾。”车外有人答道,语气十分恭谨。

    刘德掀起车帘,傲然坐在车内,让对方看清自己。

    刘病已看到了未央宫殿朱红色的大门,正朝两边敞开了。左右皆是铁甲护卫,一个青年将军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手里抓着一根马鞭,指着车驾大声质问。

    看到刘德后他笑了,没有下马,轻提缰绳,骑着马得得迈步来到车驾边,轻笑一声拱手道:“原来是刘大人。霍禹有礼了!”

    “嗯嗯。”刘德应道。

    “这小子是谁?”霍禹用马鞭指着刘病已道。

    刘病已心里骂道:“是你大爷!”脸上却笑道:“我是刘病已,奉旨去参见太后!”

    霍禹冷冷地看着他,毫不客气地下令:“你没资格乘坐车驾进宫,下车,步行!”

    刘德开口提醒道:“他也是皇室中人,按汉律可以乘坐车驾进宫的。”

    霍禹道:“他算啥皇室中人,不过就是个废太子的孤孙而已,而且已经做了别人的上门女婿,无品无级,草民一个,哪有资格乘坐车驾进宫呢?”

    刘德被他一顿不客气的抢白,气得老脸发红,浑身乱颤,只用眼狠狠瞪着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霍禹感觉自己对刘德有点失礼,端坐马上拱手找了点补,道:“我肩负守卫未央宫的重任,必须得严格按律行事,刘大人宽恕则个!”

    刘病已哈哈一笑,对刘德道:“原来是只看门狗啊,难怪狂吠不止,叔祖,与其被狗咬了一口,即便事后打死了他,咱们的伤还在不是?我就步行吧。正好给您老人家牵马。”

    说着,他跳下车,在车驾边走着。

    刘德受到霍禹的抢白,感到老脸无光,听到刘病已这番恭敬的话后,颇为满意,脸上重新溢出了笑意,下令御者继续前行。

    霍禹听刘病已骂他是狗,顿时大怒,双腿一夹马肚,跃马到刘病已面前,抬手就是一鞭。

    “啪”得一声,马鞭被刘病已牢牢抓在手里。

    刘病已的手心已渗出了血,剧痛不已。他强忍着痛,使劲一拽。

    霍禹没想到他居然敢徒手抓住他的马鞭,而且他这一拽速度又快,劲头又大。霍禹坐在马上,没有防备,被这一拽,身子不稳,马突然受惊,高高扬起前蹄。两下合力,霍禹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跌到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宫中护卫见他摔倒,奔过来,持长槊直逼着刘病已胸膛。

    “大胆!”刘德气得满脸通红,几根枯须乱抖,伸手指着众卫士大骂,“他是太后召见来的客人,是先帝的侄孙,你们都想造反不成!”

    说着一双老眼瞪得溜圆直盯着霍禹,这番话明显也是对他说的。

    霍禹抿了抿嘴,感觉到口里渗出的鲜血,听到刘德此语,他冷静下来,想到父亲还在宫里等着跟刘病已见面呢,如果生出什么事来,不好交代。

    他于是“呸”的一声,朝地上吐了口带牙血的口水,狠狠地瞪了刘病已一眼,抽回马鞭,示意军士们返回自己岗位,他重新翻身上马,往宫里走了。

    “侄孙上车。”刘德见霍禹走了,来了劲,喊他上车。

    刘病已心想自己也不认得路,便又坐上了车。

    刘德重新拉上帘子,抓住刘病已的手,像爷爷一样用慈祥的眼神望着他,低声对他道:“侄孙啊,刚才你骂也骂得好,拽也拽得好,长了咱们刘家的威风。但以后,该忍咱还是忍着,跟你说的一样,咱先别被狗咬着。”

    刘病已心里作出了判断,刘德绝对不是霍光的探子,而是一个对刘汉江山充满感情和怀念的宗族族长。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嗯,侄孙明白。”

    车驾停稳后,刘病已跳下车,搀扶刘德颤颤巍巍的下了车。

    一个年轻黄门迎候在宫殿前。他低头躬腰,在前方引路。

    刘病已搀扶着刘德跟在此人身后,沿着宫殿墙根走着,转到一座朱漆大门前,黄门抬腿跨进门槛,朝宫殿深处走去。

    宫殿堂皇,殿内的装饰、什俱、器皿均十分精美、华丽。

    往来的宫女们穿着长裙,个个低头敛容默声,唯听到衣裙摆的悉穗之声。

    小黄门领着二人穿过三个大殿,来到一座宫殿前,让二人立在门外,他去通报去了。

    “唉,”刘德叹了口气,嘴里喘着气,一只手撑着那根龙头拐杖,另一只手摸着朱红色的门柱子,慢慢地坐了下去,要坐在门槛上。

    刘病已赶紧搀扶着他坐下。

    “想当年武帝在时,我就可直出入宫闼,无须通报。现在都啥时代了,我入宫还要通报才能进去。”刘德苦笑道。

    “侄孙明白。”刘病已会意地点点头。

    皇权式微啊!

    将皇权从权臣手里夺回来,自己这个穿越者,能完成这个历史使命吗?

    “大将军请刘大人二位进去。”年轻的黄门宦官出来通报。

    刘病已搀扶起刘德,跟着这小黄门走到一座偏殿内,“叔祖,小心脚下。”刘病已提醒刘德留意门槛,二人抬腿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内,刘病已望见正中的座塌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容貌儒雅,身材修长,眼神正锐利地盯着自己。

    霍禹站在他身后,眉头紧蹙,双目冒火,正死死盯着他。

    旁边偏座坐着是正是张安世,他神情放松,眼睛望着他似笑非笑。

    刘德转过头,对刘病已使了个眼色,“这位就是大将军——拜见大将军。”

    刘病已朝霍光拱手施礼道:“刘病已拜见大将军!”

    霍光望着座下的刘病已,心里唏嘘不已,内心百感交集。

    自己刚废了昌邑王刘贺。好容易过了几天没有皇帝的惬意辰光,又不得不再立一个新皇帝。

    这真是太不爽了!

    而且,霍禹特意赶过来提前告诉自己的这件事也让霍光内心吃惊。他居然一来就敢将霍禹这个手里掌握禁军的中郎将从马上拽下来,看来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

    高大的身材,黑黑的脸,眼睛不大,但聚着光,神态中还有几分稚气和鲁莽,模样和昭帝倒有几分相像。

    昭帝从小到临终,完全在霍光掌握之中。

    霍光只允许昭帝亲近自己的外孙女,也就是上官太后一个女人,其余嫔妃全部不允许接近皇帝。

    也正因为如此,昭帝才没留下一个亲生的娃。这才使得霍光不得不立其他刘氏子嗣。如果昭帝有个幼子,那就太好了。

    现在霍光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

    “多谢大将军明察秋毫,让我拣回了一条命。再生之恩,没齿不忘!”见霍光没啥反应,刘病已又补了一句。

    他的声音将霍光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霍光脑海中转念一想,立不立他为帝,还是老夫说了算,且再观察观察。万一不行,只能另想办法。

    “呵呵。贤侄,快快起来,和刘大人一同坐下。”霍光微微笑着,端坐未动,只是抬手示意二人落座。

    刘病已后面说的这句话,他还是颇为受用的。

    “谢大将军。”刘病已起身后又朝霍光欠身施了一个礼。两个宫女抬来一个长座塌,放置在下首,他搀扶着刘德坐了。

    刘德累了,口里喘着气,也不讲究座次了,和刘病已并排坐在一条座塌上,手里撑着龙头拐,黑着脸默然不语。

    “这位是右将军张安世。”霍光指着张安世道,一边观察着两人神色。

    刘病已不动声色,站起来朝张安世也施了一个礼,淡淡地称呼了一声:“右将军。”

    他知道此刻能脱险坐在这里,完全就是张安世父子的功劳,但感激之情,只能埋在心底里,此刻不宜表露,以免为霍光所忌。

    张安世摆手讪笑了一下,道:“好,好!”

    霍光起身道:“大家随我去见太后。禹儿,安排车驾。刘大人你辛苦了,你就别去了,回去歇息吧!”

    出得宫门,眼前是宽阔的御道,打扫得非常干净,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两辆四匹马拉的车乘一前一后停放在御道上。

    “你和老夫同乘一辆。”霍光向刘病已招手道。

    “是。”刘病已低下身子,伸手要扶霍光上车。

    霍光轻轻地推开他的手,自己伸手抓住车乘上的横梁,脚踩在车座脚踏处,蹬上了车座内。

    他居中而坐,望着刘病已,示意他也上来。

    刘病已抬脚上了车,往他身侧找一块狭窄的空处,坐下了。

    张安世和霍禹上了另一辆车乘。

    “驾。”御者们轻声吆喝了一声。马车走得非常平稳。

    身边坐着的就是大汉王朝现今的实际掌权人,大将军、大司马——霍光。

    是既可以让自己登顶巅峰,也可以让自己坠入深渊的人物。

    刘病已体会到了一种“如芒刺背”的感觉。

    长乐宫。上官太后寝宫内。

    刘病已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静静地躺在一张雕花檀木床上。

    她面容清秀,神态怯弱,脖上缠着一块纱布,头部斜靠在一个枕头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

    她双手紧抓着被面,那双手白得没有什么血色,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见霍光进来,她将双手从被子上缩回来,用力撑在床上,使自己坐了起来,望着霍光,口里轻轻地叫了一声:“外公——”

    刘病已知道,这便是大汉王朝目前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上官太后。也就是先帝汉昭帝的皇后。

    而汉昭帝刘弗陵,正是刘病已祖父——废太子刘据同父异母的弟弟。按辈位,上官太后不折不扣是自己的祖母辈。

    霍光脸上微露出慈祥的神情,上前一步,示意上官太后不用起身,并关切地问:“怎样?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上官太后点点头。

    霍光将头转向侍立在一侧的太医。

    那太医赶紧主动禀道:“太后伤口不深,流了些血,早已止住了。人受了惊吓,精神上有些萎顿。我给太后开了补血和凝神怯惊的药,已在煎熬。服上三日,太后即会恢复。”

    “好,那就好。”霍光这才扭头望向刘病已,“过来,参见太后。”

    刘病已看着床上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柔弱少女,想到她是亲祖母辈,不得不双膝往地上朝她跪了下去。

    “侄孙刘病已,拜见太后,太后万岁万万岁,恭祝太后龙体早日康复。”

    刘病已学着古装剧里的人物,冲着上官太后跪拜道。

    上官太后见他说的话奇怪,又是万万岁,又是龙体什么的,忍不住“扑赤”笑出声来,感觉失态,忙掩住口,偷望了霍光一眼。

    霍光正色道:“起来吧!”

    刘病已爬了起来,拍了拍手,还拍打了下膝盖。

    上官太后瞪大眼睛又瞅着他一眼,心里感觉他动作奇奇怪怪的。

    霍光对刘病已正色道:“你这几天就在长乐宫里住下,好好地侍奉太后汤药,尽你应尽的孝道。待太后痊愈后,我自有安排。”

    “是。”刘病已点头应道。心想,住几天?该怎么样传递一下讯息给许平君她们呢?

    自已被释放,马上就来到这宫中,许平君她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还不急死了!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离开长乐宫。”霍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补充一句。

    “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安排。不管现在还是以后。”刘病已脸上没有一丝不满,恭敬地答道。他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吧,只要历史走向不变,老子迟早还是要上位。且忍受几天也没啥事。

    “唔。”霍光对他的态度颇感满意和意外,瞥了霍禹一眼。似乎问,好像没你说的这么烈?

    “阿福,”霍光叫一旁的那个胖太监,“带他去,给他安排一间卧室,派两个贴身宫女,服侍太后。”

    “是。”阿福点头,低头给刘病已作了一个手势,“公子,这边请。”

    “那,大将军,我先过去了。”刘病已朝霍光拱手施礼,随太监阿福走了。

    霍光叫来长乐宫禁卫军统领霍山,叮嘱了几句,之后谐霍禹、张安世走出宫殿,重新上了车乘,往未央宫返回。

    在车乘上,霍光叫霍禹与他同座。

    “父亲,这小子一来就敢把我拽下马,千万不可扶他上位!”霍禹一上车,就急不可待的劝谏其父。

    霍光蹙着眉头,神色凝重,道:“儿啊,我不扶他上位,又该扶谁呢?”

    “武皇帝的子脉,现在只有第三子、四子这两支,三子刘旦这支,那是咱们的死对头。四子这支的子嗣,都在壮年,且有多人封王封侯,和朝中大臣多有联姻,盘根错节,有自己的势力。唯有这个刘病已,从血脉上是武皇帝的亲曾孙,皇室正统,名正言顺。本人是孤儿一个,外家史家是商人,比平民身份还低。还是一个赘婿,岳父只是一个阉人,没有任何势力,他如果上位,不听我的听谁的呢?”

    “至于你今天的事,我看大概是你想给他个下马威吧?刘病已是一个年轻人,年轻气盛,行事鲁莽,受不了你的刺激,做出这过激的行为来,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

    “我看他还是知道轻重的,对我始终非常恭谨……”

    霍禹打断其父的话,又急切地道:“父亲,您别被他蒙蔽了,说不定他是伪装的。”

    霍光并没因为儿子打断他的话语而生气,淡淡地道:“目前没有别的合适人选,只能先观察他,咱这回不着急扶他上位,先观察一下。另外,对他过往的经历,喜好,我会派田延年去调查。”

    转头又叮嘱霍禹道:“你以后还是别和他发生直接的冲突了,和他正常相处,看他是什么态度。咱们的人选太少了,刘病已可以说是奇货可居。如果最终决定扶他上位,以后咱们和他相处的时间那就太多了,也非常重要。”

    “是,父亲。”霍禹悻悻地道,“我听您的……要是,咱们最后决定不扶他上位,又该如何处置他?”

    霍光冷冷地答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将他重新认定为昌邑一党,处斩。”

    “听父亲的,还有……”霍禹不怀好意地笑着恳求道,“听闻刘病已的妻子许平君,是个美人,擅长刺绣,绘得一手好画,足以以假乱真,如果他打为昌邑一党,这个许平君就没籍给儿子充当官奴如何?”

    霍光白了儿子一眼:“给你挑了这么多年轻的女子还不够啊,看上人家有夫之妇啦?”

    “儿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手下缺个能刺绣画像的女工……”

    霍光哂道:“若是真到了那步,可以。”

    他沉思片刻,凝视着车驾前方笔直的御道,自言自语地道:“但若真扶他上了位,立个阉人之女当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