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四，清晨。

    朔方郡，临戎城。

    聂辽整备军团，拜别朔方太守，与吕布一道，向西渡过河水，率军北上草原。

    三日前，聂辽率军攻灭扶罗韩部落。

    至此，鲜卑老单于檀石槐直系后代尽没。

    魁头与步度根的囚车早已打造完成，待骞曼与扶罗韩及泄归泥的首级送至马邑城，由雁门太守郭缊上奏朝廷，并派遣雁门郡兵一并押送雒阳。

    昔日雄心勃勃的檀石槐，创立的三部鲜卑之一的西部鲜卑，就此成为历史尘埃。

    此时，惟余中部鲜卑与东部鲜卑，此外还有一些定居生活在大兴安岭的野生鲜卑。

    鲜卑其实源自东胡，本身并非统一文化的单一民族，而是一个多民族部落联盟。

    秦末汉初之际，匈奴单于冒顿击败东胡，却并未完全吞并其部落。

    致使落败的东胡东迁，其中最大的两个部落集团，一个迁徙至乌桓山，以山为族名，即乌桓；另一个迁徙至鲜卑山，亦以山为族名，即鲜卑。

    其后，汉武帝开启汉匈大战，历时百余年，终于彻底征服匈奴。

    至东汉建立后，继续干匈奴，再次将匈奴分裂成南北二部，匈奴从此一蹶不振。

    而在百余年汉羌战争的背景下，在匈奴南迁北逃，草原空虚无主的时机下，鲜卑逐渐崛起，至檀石槐成为鲜卑单于，步入强盛时期。

    匈奴虽然在西晋时也参与了“五胡乱华”，但是匈奴真不是那块料，再也不复秦末汉初时的强盛，打仗不行，治国稀碎，还养大了一堆二五仔。

    所以聂辽目前对于匈奴的态度，是暂时搁置处理，啥时候收拾都行。

    唯独这个鲜卑不行，不除不快。

    中部鲜卑里有个SSS级野心家轲比能，虽然这家伙终其一生并未实现雄心壮志，但是苍蝇不咬人，膈应人。

    其实苍蝇也咬人，还埋汰。

    所以这家伙早已上了聂辽的必杀名单。

    至于东部鲜卑，虽然从未出现一个统一的强力的首领，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个东部鲜卑，在檀石槐死后，从汉末到三国，存在感一直都很低。

    直到司马家族的大晋王朝开启了“八王互啄”，东部鲜卑时来运转。

    慕容、宇文、段部、拓跋、乞伏、秃发、吐谷浑各部，此外还有柔然、库莫奚、契丹、室韦、蒙古，全都是源自东部鲜卑的东胡族系部落与民族。

    所以，鲜卑若不灭，聂辽意难平。

    然而此时的鲜卑，还未彻底南迁。

    西部鲜卑南下雁门郡只是魁头的个人决策，骞曼率部南下五原郡是为寻求庇护，扶罗韩率部盘踞朔方郡是为发展部落。

    聂辽没有向导，想要准确找到中部鲜卑部落有些难度。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粮草未动，情报先行。

    所以在三日前，他率军攻灭扶罗韩部落时，刻意放跑了数百鲜卑人，再派斥候一路追踪。

    休整三日，赵风率领的情报兵团也带回了重要的情报。

    中部鲜卑部落此时盘踞在幽州代郡以北的弹汗山，即鲜卑单于王庭所在。

    得知准确坐标后，聂辽召集军团，整备兵甲，喂饲战马，整装待发。

    同时通知吕布，令其召集五原郡兵。

    吕布对此，未免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只当做聂辽运气好。

    因为鲜卑逐水草而居，此时正好盘踞在代郡以北，所以聂辽能够找到中部鲜卑的踪迹并不奇怪。

    若是中部鲜卑此时远在大漠深处，吕布可能就要好好思虑一番，究竟要不要随同聂辽追亡逐北。

    从并州朔方郡临戎县，至幽州代郡以北弹汗山，路程一千一百里左右。

    然而临戎县以东是大片沙漠，聂辽只得率军西渡河水，沿着河水北上。

    至河水北部支流，在一路向东。

    聂辽麾下军团骑兵与吕布麾下五原郡兵，共计二千余骑，皆一人三马，一马换乘，一马驮负兵甲与口粮及饮用水。

    尽管如此奢侈地分配战马，仍然给朔方郡太守府留下万余匹鲜卑战马，整得朔方太守晚上乐得睡不着觉。

    聂辽给得实在太多了。

    聂辽也是没办法，马太多了。

    倒也不是带不回去马邑城，只是他还要继续征讨鲜卑，不可能随军携带万余匹战马，根本顾不过来。

    于是，他只好再次慷他人之慨，以鲜卑之马，富我大汉边郡。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

    只是正好这一部分人在并州而已。

    聂辽在不知不觉间，给苦寒的并州大地，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让整个并州与所有的并州人，看到了好日子正在向他们招手。

    吕布虽然想将那万余匹鲜卑战马带回五原郡，但是稍作思虑，觉得不太好，也不太可能。

    还是军功要紧。

    只要有军功，官职会有，爵位会有，身份会有，地位会有，部下会有，战马会有！

    方天画戟会有，貂蝉也会有！

    绕过河水北部的一个大圈儿，全程一千四百余里。

    聂辽率军一路急行军，每日疾驰百里。

    十四日后。

    十月初九，立冬将至。

    聂辽率军终于奔至弹汗山下，歠仇水上游河湾处。

    算算时间，此时各地州郡的黄巾军残部，应该已经被彻底平定。

    只待他攻灭中部鲜卑部落，即可回返雒阳，领功受赏。

    至于东部鲜卑部落，人数虽不多，部落却分散，此时立冬将至，已来不及继续征讨。

    不过问题不大，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待他走马上任后，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就给东部鲜卑留一把。

    聂辽策马行至河边，看向一身甲胄、威武彪悍的吕布，叮嘱道：“奉先，此战要求与前次相同，鲜卑男子一律不留，女子按照年纪挑选俘虏。”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迎风而立在河边。赤兔马不时打着鼻响，踢踏前蹄。

    闻听聂辽所言，吕布头也未回，只是轻轻点点头，以作回应。

    “奉先若遇见一名为轲比能的鲜卑人，务必不可令其逃脱。”

    “嗯。”吕布依然没回头，只以鼻音作回应。

    聂辽毫不在意，你现在跟我嘚瑟，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休息一个时辰。

    期间，赵风率领情报兵团斩杀了数名鲜卑骑士。

    此时正值午后，正是屠族杀人的好时候。

    聂辽骑在玄龙马上，手中长刀倏然指向弹汗山下，喝道：“全军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