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有妹嫣然
十月十九,立冬已过。
晚秋时候,黄叶飘落。
此时,马邑城遥遥在望。
聂辽率领麾下军团骑兵,带领数万匹鲜卑战马,每日疾驰百里,五日即至。
天气越来越冷,他不得不加快行军速度,好在他兵少马多,可以一路疾行。
遥望归途将尽,聂辽轻提缰绳,向马邑城缓行,拿起一个酒袋,拔开酒塞,闻嗅酒香。
他长舒一口气,随即仰头一饮而尽,好似想要将昨日从嘴里吐掉,将明日从口中咽下。
酒液顺着嘴角缓缓流下,他心中感叹,好难喝,直到如今,他依然喝不惯这汉朝的酒。
可每次吃饭时,看着典韦与赵云略带异样的目光,他只能强迫自己养成喝酒的好习惯。
不多时,一名情报兵团骑兵纵马奔至聂辽面前,勒马驻足,向他抱拳一礼。
“将军,郭府君此时正在城中,听闻将军凯旋,郭府君高兴不已!”
聂辽点点头,吩咐道:“你再返回城内,打探一番吾兄长是否在家。”
“唯!”那斥候抱拳应命,掉转马头,再次向马邑城奔去。
聂辽其实并非想要打探他哥哥的消息,而是他找不到自己的家,不得不如此。
他脑海深处的那些属于张辽的记忆,有些很清晰,有些很模糊,他对马邑城很陌生。
聂辽率领八百余军团骑兵,带领数万匹鲜卑战马,缓缓前行。
二刻钟后,行至马邑城外时,聂辽一眼便看到他的老领导郭缊,率领一群官吏等候在城门口。
看那官吏人数,聂辽心中有些怀疑,郭缊是不是将雁门郡治移治马邑城了。
一个县府官署,不可能有如此之多的官吏。
不多时,聂辽一马当先,行至郭缊面前,在马上抱拳一礼,笑道:“有劳明府出城迎接,吾心中惶恐之至!”
郭缊神色无奈,听闻此言,不由得白了聂辽一眼,汝心中惶恐,何以在马上与吾说话?
“明府见谅!”聂辽嘿嘿一笑,道:“连日疾行,吾身体着实疲乏,是以就不下马见礼了!”
郭缊已经有些了解聂辽的脾性,他对此并未在意,微微点头。
他将身边一孩童拉至身前,看向聂辽,言道:“忠远,此乃犬子,名淮。”又看向郭淮,嘱咐道:“淮儿,向将军见礼。”
七八岁的郭淮双手作揖,弯腰一礼,以稚嫩的声音恭敬道:“将军安好!”
聂辽仔细打量一番郭淮,对于汉朝人的早熟,他心中着实感慨。
他轻轻点头,回应道:“少郎无须多礼!”
郭淮再次拱手一礼,随即缓步退至郭缊身侧,好奇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聂辽一人一马。
郭缊见聂辽对郭淮并无轻视,心中不由放松下来。
随之,他笑道:“忠远,且随吾入城,吾已在县府中备好宴席,为忠远接风洗尘!”
聂辽却是无奈一笑,“明府,非是吾不识礼数,实在是困乏得很,此时只想安睡。”
郭缊心下暗想,吾带领雁门郡府与马邑县府大小官吏百余人,前来迎接汝,汝竟……
无奈一叹,他只得缓缓点头。
聂辽转头,向身后的赵风一招手,待赵风策马至身边,他吩咐道:“汝带领麾下兵团,将战马安置在城外,与此前俘获的战马一起。需要多少草料,向郭府君直言。”
“诺!”赵风在马上抱拳应命。
郭缊早就看见了聂辽麾下军团骑兵身后,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马群,所以他心中自然明了战况如何。
“忠远放心,吾定教马邑县府官吏,妥善照料战马。”
“那就有劳明府了,明府实乃我大汉国之干吏啊!”聂辽抱拳一礼,告辞道:“吾明日再亲自前往县府,拜访明府,失陪!”
言罢,他轻抖缰绳,双腿轻夹马腹,策马向城门缓缓行去。
赵云与典韦齐齐向郭缊抱拳行礼,率领军团骑兵,跟随在聂辽身后。
郭缊身边的雁门郡丞见此,不禁看向郭缊,低声道:“府君,张校尉好生无礼,竟敢……”
郭缊看向郡丞,抬手轻轻一摆,不悦道:“忠远乃我国之干将,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些许繁杂礼数,不必斤斤计较,日后勿复此言。”
郡丞没想到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只得讪讪一笑,看向别处。
郭淮望着聂辽高大威武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敬仰,他毫不觉得聂辽有何失礼之处,大丈夫纵横沙场,岂可拘泥于区区礼数?
好男儿应如是也!
聂辽策马行至城门,正欲入城,忽听一稚嫩声音传来。
他从未听过这稚嫩声音,但心中却感到莫名熟悉,令他不由得勒马驻足,环顾四周。
“二兄,小妹在这里!”张嫣被守城兵士阻拦,只得踮起脚尖,挥动小手,大声呼喊。
聂辽见到张嫣,脑海中瞬间涌起往昔记忆,这是张辽的小妹,张嫣。
见自己的便宜妹妹如此娇俏顽皮,他不免心生喜爱。
他立时策马上前,轻轻扬扬手,命令道:“此乃家妹,放开她吧。”
“诺!”几名守城兵士当即松开阻拦张嫣的手,他们也知道这女娃可能是聂辽的妹妹,但却不敢私自放行。
张嫣甫一自由,立刻小跑奔至聂辽马前,抬头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二兄,她不禁泪眼涟涟,泫然欲泣。
聂辽见此,有些发懵,他也没惹这便宜妹妹啊,咋就说哭就哭呢?
“二兄回来了。”他微微一笑,翻身下马,抱起张嫣,放在马鞍上,随后牵着玄龙马,步入城门,向城内缓步走去。
张嫣被聂辽抱在马上,心中着实一惊。
主要是玄龙马体型高大,浑身黝黑,令她不禁心生惧意。
而且,在她过往印象中,她的二兄不善言辞,平常也不会抱她,倒也不是对她不好,可她心中总会有一种若即若离之感。
今日,二兄好似不太一样,不过她并未在意,她更喜欢这样的二兄。
大兄与她年纪相差太大,旁人见了,都以为是他们是父女。而且大兄比二兄更古板,更沉默寡言,甚是无趣。
“二兄,你知道今日是何日子吗?”张嫣看向聂辽威武刚毅的脸庞,巧笑嫣然。
聂辽闻言,不禁微微一愣,随口回道:“难道不是团聚的日子吗?”
“今日是二兄的生辰啊!”
嗯?今天是我十六大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