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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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解气机,释清源,真心不负

    这一番话可谓是将“轻功”二字一切玄妙,尽数都说透了:非是在一“用”上,如何以气御形的诀窍,而是轻功之所以可以“轻”,如何做到“轻”的,最根本的一层道理。

    谷玉金却是又有一些领悟,便蹲在地上,两只手同时在沙地上画出一个圆、一个方,圆很圆、方也很方,足盯着这一圆一方看了许久,才是说道:“人在一手画圆的时候,是无法同时用另一只手画方的,这便是本能所制。可若以气为帅,则能统之,一圆一方,皆在其中。”

    姜玉帛上前一步,俯身看谷玉金画出的圆、方,一双眉便不自觉得扬起,心中暗道:“他的悟性,却要比我想的还要好。”说道:“是,不独是轻功。一切武学道理,也尽在其中了。不论你是用的拳脚、兵刃,还是步法、身法,也都是这一个道理。这样的玄机,人们称之为‘气机’……说来也有趣,其实你要问旁人——便是你叔、婶,他们也都说不上来,气机究竟为何物。但我却能告诉你,这,就是气机。”

    她以木棍在地上画出一个大圆,写出了“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均分之,又间取其半,以为二十四节气,复再将节气三分,成七十二候,复又度之以五行,曰:水、火、木、金、土。

    姜玉帛抿唇一笑,说道:“这便是气机图。天行健,周而复始,故以度之。地势坤,则以量之。万物生其中,人亦在其中。天之气,分之见机,机就是变化之节点,如新年、旧年之交,如冬至、夏至、秋分、春分之交,再细之至于月、至于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再以至于每一日夜。也有日、月之交、天球之上的五星变化,这样的复杂的气机变化。

    “于人体而言,也是一般。人身小宇宙,气在身之外,包裹身体,气在身之内,则运行身体。人能把握天地的四时、方位之变化,将至细至于分秒毫厘,把握住天地的气机,一样也可以细于精微,把握住自己的身体的气机。人之一身,脏腑各行其责,气机皆也不同,但浑沦于一体。而人之所以会老、会病、会死,便是因一些细微的气机生出了错、乱,无法更正。日积月累之后,其弊便越来越大,最后积重难返,人也就有了诸多疾病、困苦。”

    谷玉金扬起脸来,喃道:“娘你竟想的这么深吗?”

    姜玉帛说道:“我既是画出了这气机图,那自然便会想到这一层……这不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倒是之前,也就想到了这一层,这该要如何调理气机,却也没个头绪。”说到这里,便又忍不住笑起来,“还多亏了《清源丹书》,方才点透了这其中关节。”

    谷玉金又是震惊,问道:“娘,清源丹书你竟看懂了?”

    姜玉帛微扬下巴,说道:“这又有什么难的?这本书就是讲了一些极简单的道理。它说的长生药,便是天复而周行,于交、变时候,溢出的气机。是大地承载万物,于天球中浮沉的气机,也是万物生老病死的气机,也有你自身的气机。人处于天地之中,受天地之影响,顺天应道,自然气机也是相合的。这药,便是天地精华,万物之灵气、灵性。把这些和自身气机浑沦一体,人的身体便同于天地,自然就会和天地同寿。只因为,把握住了这一个气机,便是把握住了生命的真谛,宇宙永恒的奥秘。”

    谷玉金皱眉、沉吟,琢磨了一会儿,丧气道:“还是不太懂。”

    姜玉帛便伸手一拉谷玉金的手,将人拉的一个踉跄。

    可姜玉帛却不停,只是不断的忽左忽右,拉着姜玉帛走,一步、两步、三步,直走出了七八步,谷玉金便凭着轻身、提纵的功夫,稳住了脚步。

    姜玉帛松开他的手,当头棒喝,道:“刚才,我便是天、是地、是万物。你便是你。而原本,你是你,和天地万物皆有别……可当我拉住了你,你便被我牵引,然后,你跟上了,站稳了,是不是?你被我牵着,可却也能够和我浑同了——你不要想的太过于玄虚,这本就不玄虚,是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我,就是药。你拿我一炼,你便和我一般。我带着你,你自然可以被我带着走。取天之一,取地之一,取人之一,取万物之一……”

    这一个“一”自然就是气机:天的气机、地的气机、人的气机、万物的气机。

    谷玉金的迷障也一下子破开了,一下就想到了踵息,“一元十二会,一会三十运,一运十二世,一世三十年。一日十二时辰,一时辰三十字,一字十二秒,一秒三十忽。这不也是一种以天道之气机,合乎人之气机的法门吗?人合天道,自然踵息。”

    跟着,就又浮出了《清源丹书》的内容,各种之前晦涩、不懂的内容,也一下子贯通。将诸细节都过了一遍。才也惊觉这丹书的简要、精妙之处。

    谷玉金想的透彻了,只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从怀里拿出记录踵息的丝绢,交给姜玉帛。

    姜玉帛问道:“这是什么?”

    谷玉金说道:“踵息,你看。”

    姜玉帛也不推辞,便展开来,将里面的内容看了一遍,说道:“嗯,这个有意思。看样子,清源丹书也是从这上面化出来的,彼此脉络很清晰。”

    谷玉金说道:“我还有一个法门。”便又将葛真人传他的法门教给了姜玉帛。完后,才说道:“咱们娘俩,不有分别。娘你教我无所保留,那当儿子的,有了好处,便也不会保留。咱们才认识几日,但你待我真的没有保留,而且你也让我亲近,我……咱们做娘俩,我挺开心的。”

    姜玉帛伸手按住谷玉金的头顶,大拇指在他额头上揉了一下,叹息道:“为娘我是得来的容易,你怎么这般实诚?一点都不像我的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