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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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踵息难成因气机异

    米明秀听得皱眉,嗔了一句:“她倒是还知道是早上。”便又问谷玉金,“昨儿晚上,她都教你什么了?”

    谷玉金一脸苦涩,说道:“昨儿下午的时候,我不是问她轻重篇里不懂的地方吗?而后她就给我讲了气机图,晚上就教我怎么算……太难了,我头都听大了,愣没学会。”

    米明秀却是莞尔,安慰了谷玉金一句,说道:“她那玩意儿,怕是除了她自个儿,也没几个人能学得会。也难为你,听了一晚上。”

    戚正荣也是苦笑,摸一下鼻子,说道:“简直就和听天书一般。”

    谷玉金说道:“起初还能听懂,可她一上难度,就真成了天书了……”忽而,他心头一动,却是想到了昨晚的时候,姜玉帛似是对米明秀、戚正荣二人领悟不了踵息一副理所当然神情,暗想道:“看娘的样子,好像知道为什么叔、婶二人领悟不了踵息,可她又怎么知道的?”

    只是,这会儿姜玉帛还在睡觉,他也不好去打搅,便将问题存了下来。

    将棍、刀、剑各练了一番,客栈中的客人也陆续起来,便有人远远和谷玉金打招呼,“哟,少掌柜,起的早啊。”

    谷玉金便随意应付个“早”,点点头,便算是过去了。

    待过了一阵,客栈的客人便走的差不多了,谷玉金便一个人又思索、琢磨起昨日姜玉帛所教。

    那些东西,他没有学会,却记了下来,这会儿便从头一点、一点的细细琢磨,也开始竭力回忆大学数学,直到快是中午的时候,才拍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疼的脑门儿——“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当初上学,怎么就不再努力点儿呢。当时要是把数学学好了,这会儿也不至于这么头秃了。想了这老半天,脑仁儿都疼了,还没想明白。”谷玉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悔不当初。

    眼见时间不早,便回了客栈。姜玉帛也姗姗起迟,打着哈欠问谷玉金,道:“自己个儿琢磨了一上午,会了没?”

    谷玉金心头一动,便想到了之前的疑问,便说道:“会倒是没会,只是有一个问题。”

    姜玉帛挑眉:“嗯哼?”

    谷玉金问:“娘你好像知道我叔、婶他们为什么学不会踵息……”

    姜玉帛一跃而下,落到了谷玉金面前,居高临下的一插腰,说道:“那是自然。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我认为你应该想得到,可你居然来问我。”

    谷玉金道:“可我没想到啊。”

    姜玉帛在他额头上点了一指,嗔道:“那是你笨。”

    谷玉金揉一揉额头,说道:“是是是,我笨的很……娘,你就告诉我吧。”

    姜玉帛盯着他的脸,从额头、眉毛、眼睛、鼻子,一直看到了下巴、脖子,认认真真将人看了一遍,才说:“嗯,就不告诉你!”

    谷玉金问道:“为什么?”

    姜玉帛说道:“因为我乐意。”

    谷玉金无语。

    不过,这一个答案,米明秀、戚正荣二人却一样好奇。

    这一对母子问对时,戚正荣、米明秀便也在屋子里听着的,这踵息一篇,就在眼前,却始终不得法。

    眼见答案便就在眼前,如何能不好奇?如何能不急切呢?

    米明秀便推开门,说道:“这一个原因,我也好奇。”

    戚正荣也走出来,看姜玉帛、谷玉金二人。

    姜玉帛白了谷玉金一眼,说道:“凭白让你听了。”便说起了其中缘由。

    这一缘由,其实也是简单,就在“气机”二字当中。

    姜玉帛解释道:“你们学不会踵息,才正常,要是学会了,反倒不正常了。这踵息,取的乃是天地人之一元之数,合乎气机,便一忽一息,天、地、人之气机相合,三叠为一,方能有结果。你们两个玄通意极门的心法学了多年,早就因心法改善了自身气机,气机不能和自然相合,也就自然学不会踵息了。可我儿子不一样,我儿子,他是先未学过什么内功心法,直接感受的踵息。人生于天地之间,虽自有所漏,日积月累,便会生出积弊,可那身体之新陈代谢、脏腑、经络的功能变化,却是合乎天、地、自然,为经过人为的训练、修改的。性乎天真,得之乎踵息。你们啊……气机合不上,又怎么能学得会呢?”

    戚正荣、米明秀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惊叹、豁然,均是暗想:“原来学不成踵息,竟是如此原因。得是未学过心法,能和天、地的气机相合才行。”

    米明秀看向谷玉金,说道:“看来,那踵息确是和玉金有缘,我们便是听了,也是白听,试也是白试。该不是我们的机缘,便不是我们的。”

    姜玉帛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一副神秘,说道:“不不不,这却不是什么缘分——只需是把气机合上,那自然就能学会了。纵然是学不会踵息这样一忽一息,可一日合一息、百日合一息,却还是可以的。只需算的明白,知道气机所在,得其天时一采其气,便是了。”

    戚正荣惊讶道:“还能这样?”

    姜玉帛说道:“果然是一根木头。人又不是草木禽兽,泥土山石。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不就好了?上古之先贤,制规矩以定天、地、人事,数度宇宙,以人之渺小而见天地之广阔,居一庐舍之中,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何也?”

    顿了一下,她便自顾自的说出了答案:“是数也,是术也。凡世间之物,世间之事,又岂能脱得出这数术的?”

    谷玉金满心、满眼都充斥着姜玉帛的身影……

    这个娘亲的身上,似在发着光。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既不凛冽,却很是慑人的气息。

    遍寻记忆,却也都未找到过一个如此璀璨、光辉,似乎会发光,令人心生亲近却又被其折服的女人。

    她,是那么的独特。

    谷玉金心想道:“她真的……便是天上的星星,大概也会黯然失色。这世间所有的风景、颜色,在这一刻,也都是灰暗的。她太亮了,亮的让旁人都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