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乌托邦
繁体版

第一章 我竟然落榜了

    我落榜了!!!

    这谁能相信?我竟然能落榜!

    在别人眼里了,要是我都能落榜,那这个班级里就没有谁能上榜了。

    我从网吧里查完研究生考试的结果,有点不可思议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具体哪个细节出了问题。

    脑袋里就像是放电影一样的把考试当天的情况都给过了一遍,答案只能是两个字——完美。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了呢?现在真真切切的成绩就摆在眼前的屏幕上,不由的我不相信。

    从开始备课到考试结束,我近乎玩命的学习,一丝不苟,一丁点的错误也不犯。为了不浪费时间,我戒烟戒酒戒色。

    我除了吃饭,学习,睡觉,基本再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排。

    学习到最疯狂的时候,我甚至连上喝水都很少。厕所要计划着去,生怕浪费了不该浪费的时间。撒尿的时候憋够了,卯足了劲的尿,只为能快点尿完。

    这可不是夸张,真的是珍惜每一分钟的时间。

    因为从打算考试到临近考试,我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了。

    要想顺利考上,我能做的,也就争分夺秒,夜以继日。

    而所有的奋不顾身后边,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我这么拼命,也就只是为了考上我计划中的研究生,然后去继承我父亲据说价值几个亿的资产,当然这只是后话。

    看着屏幕上的成绩,我越想越难受,我从旁边上网的哥们要了一支烟,缓缓点燃。

    我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接受这个魔幻又现实的答案。

    然后脑袋里全是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些试题完全就是孙子靠爷爷的题目,我怎么会答不对呢?

    不是我夸张,要是你了解我的身世,一定会很赞同我的说法。

    我是一个孤儿!

    在一个叫王家磨的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的。

    村子里但凡比我大十岁以上的男人我都喊他们爹,这主要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是他们带大的,也是他们给了我新生。

    故事还要从多年前的一个秋天说起。

    那天,天微亮,空气中充满了水汽,清晨的迷雾还没有散去,一切都雾茫茫的。

    村口一个留着长发,穿着长款皮衣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走来走去。

    贼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盯着村子中观察一下,也不知道是等人还是要行什么坏事。

    终于,许久之后。

    这男人看到一个身影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时候,他迅速将一个皮包放在了一个大树底下。

    他只盯着皮包愣了一下神,然后马上把手伸进皮包中拧了一下,随后皮包中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他看了看远处迷雾中的黑影攒动,似乎是听到哭声之后寻找的样子。

    黑衣男子这才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远处的白色水汽中,直至消失。

    皮包中哭泣的孩子就是我,放我到树底下的那黑衣男人,我不确定是不是我的父亲,但我能肯定我被抛弃了。

    我的啼哭确实是惊动了那个迷雾中的黑影,他寻着声音,一步步不紧不慢的朝我走来。

    走过来的人步履蹒跚,看着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人不断走近,身材有点胖,脚底下还有些许踉跄,神经也有点不正常。

    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空中挥舞,脚底下不太稳当。看他的迷茫的样子,不知是在到处游嬉,还是在到处找吃的。

    但看他的举止神态,更多的感觉是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神经病的世界谁又能懂呢!

    后来,我知道。

    走来的人是这个村子中的“守村人”,叫王二。符合守村人的特质,五弊三缺。

    他是先天残疾的智障,这么早也就这傻子来村外。

    王二晃晃悠悠的来到大树下,一下子就发现了皮包中的我。

    他挥舞着的棍子不小心打掉了树叶上的露水。

    啪嗒,一滴露水滴在我的额头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给惊到。哇哇大哭起来,十级婴语开始谩骂这傻子愚蠢的做法。

    但是傻乎乎的王二并不在乎我的哭泣,他看到和我一起放在皮包边上的奶瓶。

    他伸手取走了皮包里我的奶瓶,然后左右看看,上下摇晃,接着拿起奶瓶享用起来。

    我怒睁着眼睛,看到他拿走了我的粮食。哭声更大,更凶了。

    加大了的哭声,直吓得王二不知所措,他似乎也理解了我的哭声是的含义。

    他看了一眼皮包中哭泣的我,停止了吮吸我的奶瓶,然后慌乱之中将我连同那个皮包一起提起,跌跌撞撞的往村子里跑。

    嘴里则是含含糊糊的念着:“娃娃,娃娃,我拾了个娃。”

    王二是村子里的“守村人”,在他之前有个王大,也就是他老爸,前几年晚上上厕所,掉进茅坑里淹死掉了。

    大家发现王大的时候都臭了,因为掉进了茅坑里,大家也分不清是屎臭还是尸臭,总之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走了,留下一个比他还要邋遢的儿子。

    王大比王二的智商要高一点。

    王大起码知道怎么种地,怎么收割。勉强还能跟随着村里人一起做个春播秋收,一年下来勉强能收几袋子口粮。足够他和自己的傻儿子生存。

    但是,王二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智力低下,小时候还发了次高烧,得了小儿麻痹症,走路一瘸一拐,说话模模糊糊。

    王二就不要说种地了,吃饭都扒拉不进自己嘴巴里,往往是一边扒拉,一边漏。

    王大死了,村里人也是可怜王二,大家出钱把王大葬了之后,王二就成了村子里所有人的傻孩子。

    村子里本来孩子就不多,王二不管在谁家门口便都能混上一口饭吃。

    现如今,他倒是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能活着,看他样子似乎还比之前王大活着的时候胖了一点。

    王二把我用皮包提着带进了村子里,第一个发现我的是村子里上了点岁数的王大妈。

    她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又看到傻乎乎的王二手里精致的皮包。

    满眼怀疑的走到王二跟前一看,果然她发现了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她被王二这个愣种给吓个半死,她以为王二傻乎乎的把谁家的孩子给偷了出来。

    着急的又热心的王大妈抱着孩子,一户一户的,问遍了村子里最近有生过小孩子的人家。

    只有十八户人家的村子不大,没一会儿功夫,村子里就问遍了,村民都说不是自己的孩子。

    这时候王大妈才稍微放心,反过来才开始询问王二孩子的来源。

    事情传开了,本就不大的村子,人们话传话的,没一会儿,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新闻。一个个像是参会一般,争先恐后的涌到了一起。

    这个早上,大家把王二围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询问。

    大家断断续续的询问,王二模模糊糊的描述。

    你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他男一句女一句的回答。然后再加上一些人的脑补,大家基本还原了事情真相。

    也给这个孩子定了性,这孩子就是弃婴!

    弃婴的论调确定了,十八户人家瞬间炸开了锅。

    一部分人对抛弃孩子的人的猜测以及随后追加的谩骂。

    一部分人则是讨论这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先天疾病,不然好好的一个男孩子怎么就给丢了呢。

    在王家磨,生个男孩子是多么一件光荣且骄傲的事情。

    生个男孩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不仅需要祖上福荫够厚,自己还要行善积德。怎么还有人把一个男娃就给丢了,实在令人费解。

    群情激烈,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皮包里的我早就被吵得头脑发胀。

    我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又哇哇哇的哭起来。

    听到我哭声之后,大家也才稍微停止了对我生父的谩骂。

    看着哭声不断的我,有人就直接抢过了王二手里喝的剩下半瓶的奶瓶塞给我,我这才停止了哭闹。

    接着他们又开始讨论那个最棘手的话题:这么小的孩子不能交给王二这个傻子来抚养吧?要是不交给王二,那交给谁呢?万一这孩子有点什么毛病不就更麻烦了吗?

    棘手的不是谁来养的事情,棘手的还是大家人人都清楚的担忧,但他们却没有一个人率先说出来。

    他们顾虑的无非就是,我到底是不是一个健康的、没有毛病的孩子。

    要是我健健康康一点毛病没有,这个所谓的棘手就根本不存在了。

    大家刚提出问题,生了五个女儿的大根就悄咪咪的上前,手伸进皮包里摸了一会儿我的牛牛。然后又假装逗我玩,对着我一阵笑。之后他又啥话也没说,面带微笑的走进人群里。

    紧接着,又是一个死了三个丈夫的寡妇琳嫂子走上来,她倒是直接,伸手就从皮包里抱我出来。嘴里还絮叨着:“可怜的娃,没人要的娃。我养着,我养着。”

    在一边还在愤愤骂人的大妈斜眼看见了琳嫂子的举动,一下就不乐意了。

    她停止了对众人的数落,上前一把就把我从琳嫂子的手里夺过去。

    然后说:“大家也都别打什么算盘了,我刚摸过这小家伙的牛牛,是个男娃!

    还有我也看了这娃娃的身体,啥毛病没有。我知道这村儿里有生不了儿子的,也有死了丈夫的,也有男人不争气的,还有女人不争气的。

    不过这个娃,我想给谁也不合适。是个女孩,都不要,是个男娃都抢着要。这不成啊。既然这孩子今天能到咱村子里,要我说啊,大家就轮着养。”

    “对,轮着养!”

    “轮着养!”

    “轮个屁,那孩子大了谁是爹,谁是妈。孝敬谁去呢?”

    “是啊,要我说,干脆就抽签决定算了!”

    “那咋个抽,万一王二抽了咋整?”

    “要不我就说给老王婆子,她一辈子了,那肚子啥动静都没有过啊,耗子都没有生出来过!啊?哈哈哈哈哈哈。”

    王大妈是村子里比较能干的女人,女强人一个。虽然丈夫健在,自己也很能干。可就是肚子不争气,都四十好几了,愣是一个孩子也没有。

    但是她吃苦能干,又大大咧咧,开得起玩笑的名声十分响亮,这样长短弥补,自然也省去了很多闲话。

    王大妈听着大家的论调,到最后还开起她的玩笑。一时间也有点气恼。便扯开嗓子大喊:“哪个生儿子没屁眼儿的?敢说这话,我可告诉你们。要我养这孩子,就我养。只是你们都别眼红。”

    王大妈借着刚才说的话想来个顺水推舟,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到孩子的抚养权。但玩笑归玩笑,大家谁又肯让步啊。

    尤其是像没有儿子的大根,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的寡妇,这些人还想养孩子么,于是一个个又开始争吵起来了。

    就在大家吵得热闹的时候,一个瘦弱但是显得十分精干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了看皮包里的我,然后伸出一只黝黑且瘦长的手,摸了摸我的头,把了把脉。

    只见那男人眼睛微闭,嘴里默默念道着什么,过了许久,他冷冷的说:“这孩子活不过二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