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武功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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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遇见庸医

    吴德将我的案件判下来以后再也没有接触过我,只不过我在巡抚衙门的大牢里过得更加滋润了,好吃好喝招待着,那个时代令我惊奇的是还有酒,而且是我熟悉的白酒,每天鸡腿、肘子、小酒溜着,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天,捕头金三虎带着两个比较年轻的皂吏,走进了大牢,笑眯眯地和我说:“韩兄弟,你这享受的差不多了,这天马上就要凉了,咱们也该启程去龙州了,这是我的两个兄弟,华天和申金,我们三个带着你,这一路两千多里,你这也没啥积蓄,正常的都可以花钱雇个车什么的,你这只能步行了。”我心想:他娘的,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个囚车坐,这倒好只能是十一路溜着。也罢,谁让咱穷呢。这命是保下来了,下一步就得想办法把这命续下去。

    第二天我们一行启程。好在不像在电视上看的那样,我还得扛个几十斤重的枷锁,可能是因为这哥几个看我这小身板也不能翻起什么风浪,只是给我穿了个灰白色的囚服,让我背着自己的换洗衣物,没有其他的负重,看来这一路也不会像林冲林大官人那么惨。一路上,经过与这哥几个攀谈,发现这哥三个都不是想象中的恶吏,特别是华天和申金都是书香门第,文武全才,家里面老爷子都与巡抚吴大人有点私交,就把他们放在衙门里历练一下。捕头金三虎是个穷苦人出生,家里父母都没有了,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人,不过听那小哥俩说这金三虎的功夫可是了得,在整个巡抚衙门也是数一数二的,要不是因为家里没钱打点,估计怎么也能混个军官当当。

    这一路他们也没有难为我,就是偶尔发发牢骚,骂我是个穷鬼,这一路不仅得不到好处,弄不好还得搭钱。这一路我们是一路向北的,走的都是官道,这一天走到一个叫义州的地方,这里漫山遍野的种植着甜菜,我一看这我们那个时代是制糖的主要原料,莫非这里产糖吗,估计这手艺也跟着平行穿越了。这天我们住进了义州城内的一家客栈,客栈名字叫边锋客栈,看着名字还挺大气。睡到半夜的时候,华天就开始哼唧,因为他们需要看押我,所以每天都会有一个人和我在一个房间,只不过他们是睡床,我是睡地上的。今天正好是华天值更,屋子里面的灯是不熄灭的,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我就起来看了一眼,就见华天满头大汗,本来挺帅的脸都有点扭曲了,他看我起来了就说:“老韩,我这肚子绞着疼,估计是吃错东西,赶快叫金爷给我找个郎中。”我一看这小兄弟平时对我最好,这一路他没少给我讲这个时代的事,我也给他讲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也就不顾什么囚犯不囚犯的身份了,一个人就跑去隔壁敲门:“三哥,华天兄弟估计是生病了,需要马上叫大夫。”金三虎是比较谨慎的一个人,虽然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路也没给他们找什么麻烦,但警惕性还是非常高的。就听他说:“大半夜的鬼叫什么,门没划,你先进来。”事后,我才知道,他这是为了安全,他在里面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听到我叫他,就贸然开门出来,很容易受到袭击。如果是我开门进去,他在暗处,可以很仔细的观察我的举动,如有异常,可以立刻格杀。知道后,我脑瓜子冒了冷汗,看来这几位真不是善茬,要是那天我有啥举动,估计脑袋也搬家了。

    金三虎看我进门后没有异常,就问我:“怎么回事,大半夜不睡觉,嚎什么。”我说:“三哥,华天兄弟估计是吃错东西了,肚子疼得在床上直打滚,你快去看看吧。”因为经过一路的磨合,我和他们几个混的比较熟络了,就改口叫三哥了。金三虎手握着刀把没有放开,用头点了我一下:“头前带路。”我想这个金三虎业务素质不错啊,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好刑警了,与罪犯或者不熟悉的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对不能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这与信任没有关系,这是保证自己绝对安全的基本常识。这时申金也从另一个房间出来了,我们一起进到房间里一看,华天还在那轱辘呢,嘴里不停地哼哼着。金三虎就问:“怎么了兄弟?”华天说:“三哥,我这肚子疼得厉害,起不来了。还的麻烦你帮我找个大夫。”我凑到跟前一摸华天的头,感觉很烫。金三虎说:“申金兄弟,赶快去找店里面,安排人去州里面郎中府,去找个好一点的郎中来。”说着从腰间拿出一个文牒,类似于介绍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申金。我跟金三虎说:“三哥,华天兄弟估计也是受了凉,能不能让店家给先弄一碗姜糖水来,先暖暖身子。”

    “你说什么水,池塘的水那他妈的能喝吗?”

    “不是,我说姜糖水。”

    “什么江水,塘水,少打诨。”我这才意识到,想必是他们这里连最基本的生活物资糖都没有吗。这个时代也太落后了。

    申金赶忙下楼找了店家一起去了州里面的郎中府。这郎中府跟我们的公立医院比较相似,是由官府开办的,主要负责给官差看病,而且是免费的。普通老百姓也可以去那里看病,但需要自己花钱。而且这郎中府里面的郎中都是官老爷的亲戚,学了几年医术,然后托关系弄个行医文牒就开始上岗,医术不高明不说,态度还极差。所以除了一些没钱的公差和一些想免费拿点药材的公门中人,很少有人光顾那里。金三虎这趟差事押解我这一个穷鬼,从府里支取那点公款都不够我们几个吃喝的,哪有钱去给华天兄弟请外面的大夫啊。只能去郎中府求援了。

    大约过了能有一个小时,一个胖大夫领着一个小年轻的,估计是个打下手的,姗姗来迟。进了门乜斜着眼睛看着金三虎,问道:“燕州来的啊,谁生病了,什么毛病,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就不能等到天亮吗?”看这态度,平时也是骄横惯了,事办不办先不说,先给你浇一盆盖顶的凉水,让你知难而退,下次就不敢麻烦他们了。

    申金的火有点压不住了,说道:“兄弟,我们都是给朝廷当差的,你家半夜进贼了,难道去官府报官,我们也等到睡够了觉,天亮再帮你抓贼不成。”

    旁边那个小年轻的不干了:“嚷嚷什么啊,这是我府中的孙小淼,孙大夫,大半夜的来给你们瞧病,你们感谢的话没有一句,倒先埋怨起我们来了,有本事你们别找我们啊,外面那些医馆的态度好,你们不是为了省钱吗,一群穷鬼。”申金一听这话,上去就要薅那小子脖领子:“你他妈再说一句。”,金三虎赶忙拦住,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二位,兄弟生病,都比较着急,这么晚了,打扰二位休息了,还请见谅。”那个孙大夫看了看金三虎,说:“你是他们的头吧,不是我难为你们,我现在来也不能帮你们什么忙,你得把病人送到府上去,我们查清楚了病因,才能给他用药,在这盲目用药,出了问题,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吧?”“另外,外面有我们府里的车,你这位兄弟要是能自己走呢,你们就自己送过去,要是不能走呢,可以坐我们的车,但这车是我们租来的,可不能白坐,得花一两银子。”我心想,这特码的不就是救护车吗,合着这位就是救护车司机啊。金三虎听完和申金说:“还是抓紧时间把兄弟送过去吧,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赶路,去给孙大夫拿一两银子,就坐他们的车吧。”“老韩,你也跟我们一起过去吧,不过老韩,我得跟你说好了,我们哥几个对你不差事,你可不能在这个关节上给我们惹麻烦。”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金爷。”

    我们几个连夜把华天兄弟送到了义州的郎中府。到了郎中府,那个孙大夫拿来了一堆单子交给金三虎说:“这些单子填好了,明早天亮找我们都郎中顾大人签了批示,我们才能给你们安排住处,不然只能先在这门廊里对付一下。”金三虎一听也急眼了,说:“这看病要紧,等到天亮,我这兄弟怕是会严重了。”

    “府里有规矩,这样吧,看你们远道而来也不容易,你们先交二两银子,我去给你找医生,顺便找找管事的给你们先找个屋子安顿一下。”

    金三虎一听,这还得交银子啊,这他么的也忒黑了,去外面医馆这点小毛病也能瞧好了。不过转念一下,寄人篱下没办法,先看病要紧。于是硬着头皮又给了那个孙小淼二两银子。孙小淼看到银子,态度立马缓和了。对着几个打下手的大声吵吵着:“都别看着,你们几个搭把手,把这位燕州来的兄弟送到丙字三号房,快通秉王大夫给赶紧瞧瞧。别耽搁了病情。”我们几个人把华天兄弟送到了指定的病房。这时候,看到隔壁房间有几个值班的大夫正在给几个被官府抓来的小偷处理伤口,那几个小偷也太惨了,满脸是血,估计是被衙役们给揍的。其中一个脸上有个口子,一个大夫正在缝针。就听见那人鬼哭狼嚎的:“几位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咱这针能不能不缝了,疼死我了。”那个大夫说:“疼死你小子活该,偷谁不好,你非去偷燕姑娘,燕姑娘靠着自己省吃俭用攒下的财产,收养州里的孤儿,那是大善人,也是个女侠。连知州和巡抚大人都敬畏三分,你们这群没脑子的烂货竟然去偷她,没把你们脑袋砍下来就不错了。”说着又扯了两下针,随后又是几声鬼哭狼嚎。

    这时听外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几位大人,不要难为他们了。”随着声音走进来三个人,中间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姑娘,也就二十四五岁,扎着马尾型的发饰,柳叶细眉,一双眼睛像两汪秋水,鼻子小巧玲珑,五官看哪都很顺眼,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个绝色美女了,长得有点像某个明星。但却比那个明星多了一分英气。左手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穿了一身灰色衣服,一双小眼睛好像对谁都有点敌意的样子。右边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

    那个穿着紫色衣服的姑娘接着说:“几位大人,我这里没有什么损失,也出手教训了他们,就请你们不要难为他们了,我了解一下,他们几个平时都没有什么大的劣迹,都还有家小需要照顾,放了他们吧,明日我会去见巡抚冯大人稟明此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给他们包扎一下,所有的花费,我们府上会有人来结算。”这时对面一个捕快打扮的人说:“燕小姐,是我们办差不力,让这几个毛贼钻了空子,理应对他们几个严惩,看在你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就听凭小姐发落。”

    这时,那个孙小淼大夫扯着嗓子说:“燕州来的那几位兄弟到这边来做个登记。”那个燕小姐转过脸来向我们这里看了一眼,不看倒好,看完脸色立刻变得铁青,一个箭步窜到我的面前,上来就给我两个嘴巴,接着一个窝心脚把我踹出好几米远去,真真切切体验一把当年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时,郑屠的感觉,就好像开了水路到场,铙钹唢呐齐鸣,眼冒金星头发昏。打完就听那个燕小姐说:“好你这个淫贼,没想到你敢来义州,当年我姐姐那段公案该找你了结了。”说着又要往前冲,我当时脑袋被打还没缓过来,一听这句话好像又被砸了一铁锤,眼前发黑,脑瓜子嗡嗡的。心想:“这是什么事,韩天这小子怎么这么多烂事,这咋还变成淫贼了。”金三虎他们几个也一时发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时金三虎迅速挡到我的前面说:“这位姑娘,我们是燕州巡抚衙门来的,这是我们押解的囚犯,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那个姑娘说:“他叫韩天,他师父是李廆,从小在青云观长大,扒了皮我燕飞雪也认识他。”金三虎说:“燕姑娘,有什么事情可以先跟我说,动手伤了他我们也无法交差。有什么事情可以经过官府解决。”那个姑娘说:“这件事是我的家事,你们官府还真管不了,来人把这个淫贼押回府里听候发落。”话声刚落,门外突然进来五六名身穿青衣的壮汉,看穿着明显于官府的衙役不同,应该不是官府的人。金三虎一看自己亮明了身份也比好使,这也太不给燕州巡抚衙门面子了,也不干了,大喝一声拔出佩刀:“大胆,你们这是劫持朝廷钦犯,你们想造反吗?”

    这时,一个捕头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说:“这位兄弟住手,你可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就敢在她面前舞刀弄枪的。”“这是平渤侯府二小姐,你们想干什么。”说完又像金三虎一拱手:“这位兄弟,我是义州府捕头郑彪,你面前这位是侯府二小姐,她要拿的人别说是你我,就是咱们巡抚大人来了都不能说什么,也该着这位兄弟倒霉,不知因为何事冲撞了二小姐,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这件事还是交给二小姐去处理比较好。”

    我心说这都哪跟哪呀,我都不认识她,上来给我一顿揍。金三虎听完一愣神,显然他知道对方身份的分量,但接着又挺一下腰说:“燕小姐,恕卑职不能从命,职责在身,我必须安全将囚犯押解到位,您有什么吩咐还是请你与我们巡抚吴大人相商吧。没有吴大人的钧旨,我绝对不能擅自把人交给你。”燕小姐一脸平静地掏出一块腰牌交给金三虎说:“我也不难为你,这是我们平渤侯府的令牌,今天我代表平渤侯府正式向你们要这个人,你只需要将这个令牌交给吴大人即可,随后我们侯府的公函也会发到府上,希望你也不要让我为难。这个人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说着又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我赶忙插一嘴:“我说姑娘,你肯定认错人了,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我是没干过什么好事,但缺德的事也没干过啊。”那个燕小姐理都没有理我,说:“刘管家,将人带走。”说着旁边那个矮个子男人一挥手,身边几个青衣壮汉上来就把我拎小鸡似的给带走了。金三虎还要争辩,就见另外几个青衣壮汉说:“军方拿人,你们不懂规矩吗?都他妈闪开,不然连你们一起拿了。”后来我才知道,在这个国家军队和地方官府是两个互不干涉的系统,军队要拿人办案是优先于地方官府的,地方官府不仅不能阻拦,还要提供便利,无条件配合。所以金三虎一见到平渤侯府的令牌,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况且他一个小小衙役,是无法对抗军方势力的,只能眼睁睁看我被人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