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崖山
宋廷迁移到此已经半年了,从岸边到崖山半山多了一片建筑群,共有三十余间宫殿和三千余间营房。
虽然现在大宋名义的都城是祥龙府,即广州城,但在去年底王道夫带着广州城的军民来到崖山时,大家就知道,广州城,又丢了。
宋廷本来也没想着真的能迁都广州,那扩建崖山行朝草市就是必然的了。
慈元殿是崖山最大的宫殿,是杨太后和小皇帝的日常朝政处。杨太后年纪并不大,搁后世,连大龄剩女都算不上,咸淳三年全玖封后时,她因为生了岐冲靖王赵锽进封淑妃。那时,皇帝不爱管事,外有贾似道,内有谢太后和全皇后,对于理政之事杨淑妃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临安陷落,杨淑妃在自己哥哥的护送下带着年幼的二王逃到温州,之后又转到福州,在那里,自己的儿子成了皇帝,自己也成了太后,名义上掌控了大宋的最高权力,但垂帘之事,杨太后既不擅长也不上心,大小事宜都有陈宜中和张世杰定夺。
后来福州待不住了,又去泉州,和蒲寿庚对战时,自己的哥哥也在乱军中失散,从此下落不明,如今已两年了,怕是凶多吉少。
再后来,一路往南,直到硇洲岛,在那里,杨太后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对于大宋而言,不过是再立一个新的皇帝,可自己在世界上再也没了亲人。
如果不是为了大宋社稷,杨太后早就不想活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是因为海上颠沛流离,自己的儿子也不会死吧,如果他生在黔首之家,一定能健康的长大吧。
发了一会呆的杨太后回过神来,看到在左相那里听完课回来的小皇帝进来见礼,不由叹气,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赵昺的生母是俞修容,是先帝东宫旧人,先帝登基时,被封为修容。俞修容和自己一样命苦,第一个儿子夭折,赵昺是其二子,临安出逃时,俞修容下落不明,那时兵荒马乱,想来也是不在人世了。
拉过七岁的小皇帝,随口问了几句今天的功课,赵昺四岁时就开始了海上奔波,启蒙起就是陆秀夫在教,每日教导不断,这时已经教到大学章句了,这让杨太后很欣慰,自己的丈夫读书治国不成,希望自己的养子能够成才,那才有复国的可能啊。
赵昺听母亲考校完功课,就开始兴奋的说起自己养的那只鸟,那还是去年刚来崖山时,不知道是不是大量军民涌入,惊到了崖山里的禽鸟,山上到处都是不见成鸟的鸟巢,巢中多有幼鸟,大多数幼鸟都被人捡去吃掉了,赵昺也捡到了一只小鸡仔,但赵昺可不是要吃掉它,每天拉着自己的伴当们去捉虫子喂养,太后和陆夫子也不拦阻,由得他去养。
因为长得和鸡仔差不多,杨太后还笑话过他,但养了几天就知道不是鸡了,不像鸡那般聒噪,而且越长越漂亮,现在背上是白色,腹部是黑色,头却是红色,还有长长的白色尾巴。
这会,赵昺就在向杨太后炫耀自己的宠物。
“孃孃,我今天央夫子去看了,他也说,阿白不是鸡,是鹇鸟。”
“嗯,仙鸟,你是皇帝嘛,所以上天就送给你一只仙鸟。”
“才不是,夫子说,阿白叫白鹇鸟,现在还没长大,长大了更好看,对了,李太白还专门为它写诗,我背给孃孃听。”
说着,一板一眼的背起《赠黄山胡公求白鹇》。
“请以双白壁,买君双白鹇。
白鹇白如锦,白雪耻容颜。
...”
陆秀夫正在整理自己的书稿,算是从二王南迁以来的起居注,朝中官员不足,陆秀夫就一直兼着起居郎和起居舍人的事,只是两位皇帝年幼,也没什么可以记录的帝王之言,但将来有人修实录,总有些材料。
这些书稿一贯有序,很快便整理好了,陆秀夫拿一小木箱装之,然后抱起木箱去找礼部侍郎邓光荐。
此时,崖山和汤瓶山之间的水道中,以皇帝的硕大的旗舰为中心,千余艘战船、民船已经被绳子连了起来,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水道南部,船上各种旌旗飘展,颇似一个长满了刺的海上堡垒。
此时,王道夫正带着一群义勇在挖泥,当时番禺茭塘兵败后,王道夫带着广州的军民找到了宋廷,此后就留在了崖山。
杜浒也在崖山,也知道了文相公并没有去广州,但不重要了,杜浒正在忙着给船身涂泥巴。
实际上,此时宋廷的所有官员几乎都在崖山了,以崖山为中心,方圆不到百里之地可能就是大宋最后的土地了。
苏刘义,当年跟随吕文德的老将,吕文焕投元,其人却心在宋室,后随二王南下,掌民船义勇,祥兴元年,拜殿前都指挥使。此时正在和张世杰讨论布防之事,前有焦山之败,对于张世杰这种自绝后路的连营做法,苏刘义并不赞同。
但张世杰认为,就凭现有的义勇,战力没法和元军比,一旦被元军战船突入阵中,若有人心离散之辈投降,那中军的皇帝御船就危险了。
苏刘义反驳,那最少也应该守住出海口,确保向西的退路,可张世杰的一句还能退到哪里呢,让这位老将没了话讲。
此时在外的哨船已经没有可探查的地方了,元军的船队已经到了井澳,西边琼州海峡仍然被元军封锁中,琼州现在的情况谁也不知道。
两人沉默半晌,还是张世杰先开口。
“刘义,你去请示太后和左相吧,看看他们意下如何。”
第二天一早,崖山上就开始了大搬家,二十万军民开始登船,离开生活了半年的崖山行宫。
正月十三,张弘范的船队到了崖山东北,却发现北部水浅,元军的三百战船均是大型海船,过不去,遂沿崖山东岸往南,转过崖山后,就看到的北边是一座千艘大型战船连成的水寨,更像是座木城,连望台和箭楼都有。
张弘范索性把自己的三百余战船一字排开,堵住宋军的出海通道,同时等待李恒的内河战船到达战场。
第二日,把文天祥带了上来,老调重弹,要麻烦文丞相手书一封,去劝降张世杰。文天祥上到甲板来,见到前方宋军乌龟阵一般,也是感叹,张世杰还是老样子啊,面对张弘范的要求,文相公也以老调回复,我不能保卫父母,却教人背叛父母,可能吗?
要书信是吧,诺,递出一页纸,张弘范接过,展开一看,过零丁洋,却是一首七律,看完大加赞赏,笑着收起,不再提劝降张世杰之事,唤了韩新过来,手书一封,让他去劝降自家舅舅。
水寨中,张世杰见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外甥,听到外甥拿陈相远遁,文相被俘说降,拒之。
正月十六,张世杰见对方均是大船,遂在退潮时以轻舟出战,欺元军大船转身不便,小有所获,但也因此让张弘范找到了宋军的弱点,每日水寨和崖山之间,均是轻舟往返汲水砍柴。
于是,张弘范派一路主管,登陆崖山,四处截杀砍柴和取水的民夫,并一把火烧掉了行宫,并在古井边安营扎寨,断了宋军的淡水和柴薪。
没有柴火,可以吃干粮,没有淡水那可要要命了,宋军只能等每日海潮退去时,用小舟在北边河道中取水,张世杰和诸将商议,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李恒的广州军中多有轻舟,等其援军到达时,淡水就不能保证了。
遂派周文英带领步兵登陆崖山,抢元军营寨,败,再抢,再败...
双方你来我往的小规模战斗不断,同时使者往来也不断,元军各种花式劝降,宋军就一招,坚拒之。
此时的西江一带,还没像后世那样形成大面积的沙洲和平原,多是小型沙洲或石山散布密密麻麻的水道之间,多有疍民在此以打渔、河运为生,之前陈庆之在广东号召疍民迁移,有不愿背井离乡者,此时见大宋皇帝被围,纷纷来此勤王。
张世杰便让王道夫领着这些疍家人,这些疍家小船的到来,极大缓解了宋军的淡水不足。
正月二十二日,晴。
就在张弘范谋划解决掉这些小船的时候,王道夫正带着小船队在水道北边防御,却见前方有百余艘双桅内河船,以外这些船多用来在珠江水系运送米粮,也能作为运兵船,之前王道夫和凌震在广州时,麾下便多是此船,此刻北边的这些船,正是去年王道夫在广州时所募,很明显,来者正是元军副帅李恒。
见对方船大,用疍家小船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王道夫正待撤退,却听到南边似有惊雷声,难道元军用了震天雷?回头望去,未见水寨有什么异常。
四海公司的船队走得并不快,按公司战船的速度,从新山出发,半个月就能跑到崖山来,但沿途在岘港、崖州补给,休整,还在岘港搞了个除夕大联欢。
以陈庆之所知,全面开战是在二月,提前一周到刚刚好,还没有入夏的广东的气候就是那么舒服啊,真是杀人放火的好天气啊。
昨晚在荷包岛附近海面下锚,天未亮就趁着涨潮往北驶去,当在清晨的阳光中看到元军的一字长蛇阵时,陈庆之也乐了,收起望远镜,有样学样,在元军船队南约八百米处下锚。
打开炮门,装填,推出,点火,底层甲板的八门巨炮,喷出二十斤的铁弹伴着阳光飞向元军,嗯,这个年代二十斤算巨炮了。
船长抬头看看瞭望手,稍微调整下炮口角度,又来了一轮。
这时,元军的反击也来了,投石机投出的石弹到半路就掉入了水中,床弩的射程倒是远一些,偶有一些射到了四海的船上却已经是强弩之末,轻飘飘的吻了下船身就不甘心的落入了水中。
船长不慌不忙,命令再调整,再来一轮。然后就立马起锚,转向南,同时舰尾炮换链弹。
此战的现场指挥是小帅,陈庆之也在旗舰上,看着小帅有条不紊的下达指令,觉得那些海盗死得很有价值。
张弘范已经想到了怎么解决那些小船的办法,正准备布置下去,趁夜间涨潮时从汤瓶山这侧往北突袭疍家船队,却听人汇报说是李副帅到了,上到甲板,往南望去,此时阳光已经有些刺眼,远处有一片黑绰绰的船影,奇怪,李恒是怎么弄到海船的,怎么从南边过来了?
再近一些的时候,能看清楚船的大致模样了,似乎是大食船,难道是泉州那边过来的援军?蒲寿庚从大食商人那里借的?
冲对方打旗号,发现对方回了一通大家都看不懂的旗号的时候,张弘范就命令全员戒备了,弩上弦,投石机也做好了准备。
很奇怪,对方离得老远就停了下来,还摆了个和自己一样的一字长蛇阵,难道是大食人对元军的旗令不熟?正等着对方派小船来呢,却看到一阵白烟,然后便是巨响,数不清的黑色弹丸像冰雹一样砸了过来。
再傻的人,这会也知道对方是敌人了,何况张弘范,实际上,张弘范反应算是快的,马上便下令床弩还击,随后便是投石机,这时投石机试了一轮就放弃了,船上没有回回炮,人力投石机射程够不着。
眼看床弩也够不上对方,张弘范果断下令,起锚、升帆,靠上去。
战斗发生时,文天祥正在船舱中,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都在船舱中,因为这个船舱其实是他的牢房。听到巨响时,文天祥还以为是元军开始总攻了,因为之前就听到了甲板上嘈杂的脚步声,估计是在用投石机投掷震天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劲,自己头顶上并没有听到投石机的动静,而且响声在南。正疑惑间,就听到了头顶上的床弩的声音,看来是宋军的援军来了,难道是凌震?然后又是巨响,文天祥感到似乎头顶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一通乱响,伴随着惨叫声,随后便感到船身在转向。
大宋皇帝赵昺,此时也已经起床,正在例行的早课,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响声,去年刚来崖山时,小皇帝也听到过天雷阵阵,难道又来了?想了想,赵昺还是决定去找母亲。
见到杨太后时,杨太后已经在厅中和陆夫子说话了,听起来,博学多才的陆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来了天雷,因为天空中未见异象,和上次那种星落如雨、声响如雷完全不同。
帝船被围在一千艘海船中间,是最大最高的,这会陆夫子已经派人去望台查看了。过了一会,就听到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进来,满脸喜色的喊,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再过一会,南边张世杰那边也差人过来向太后和官家说明情况,说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援军,正在和张弘范主力对战,似乎是用回回炮和震天雷之类的,张太傅正在观察战况,有新变化时会再派人禀报。
听到这话,杨太后心想,难道是陈相回来了?
李恒是在正月十六从广州城出发的,带着一百二十艘平底船,因为河道太复杂了,绕来绕去的,花了六天时间才找到了崖山,进入水道不久,正面就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艇,李恒认得这是本地渔民的渔船,正待宣布戒备,发现对方开始退出,遂不再放在心上。
远远的就能看到水寨了,看来宋朝的小皇帝就在这里了,隔着水寨看不到己方船队的情况,但远处隐约有炮声传来,似乎元帅那边已经开战了,对于这片水文一头雾水的李恒有点琢磨不定,是该从北边开始进攻配合主力南边的攻势呢,还是过去南边和主力汇合呢?如果说那些渔民小船是蚂蚁的话,自己的这些船就是蚂蚱,水寨中的宋船就像麻雀,凭自己的一百多谷船肯定是没法封锁北边,可就算是去了南边,加上元帅那边的船,也不可能封得住宋军这么多大船。
至于直接从北边进攻,就这个乌龟壳的模样,自己肯定是啃不动的。
正犹豫间,却见似乎开始退潮了,顾不得多想,先绕过水寨,见那些渔船往西避让去了,遂命令船队往东,准备从水寨东边的水道穿过去,穿到一半,见到左前方有一个营寨,看旗子,是元帅麾下的乐扬,遂命身后一船过去靠岸,自己则继续南下寻找元帅的船队。
却说乐扬,张弘范麾下步骑总管,前几天奉命登陆崖山切断宋军取水通道,在半山安营扎寨子,正带着一堆工匠在做回回炮,回回炮是大食回回那边传过来的一种大型投石机,能投石弹,也能投火弹或震天雷,襄阳之战时派了大用场。
乐扬一边盯着西边的宋军水寨,一边督促工匠,听到炮响时,乐扬很奇怪,元帅那边船上的小型投石机离这么远是不可能打到水寨的,再说,自己这边的回回炮还没造好呢,元帅是知道的,怎么会这个时候开战呢?是宋军去偷袭元帅了吗?但宋军的大船自己一直盯着呢,没有动静啊,如果是宋军的轻舟,元帅那边是不会用投石机的。
这几天下来,双方一直是小规模的试探,但元军也因此俘虏了一些轻舟,乐扬于是准备派人打探下情况,此人正是塔剌海。
塔剌海最近心情很好,自己活捉了大宋丞相,等回到大都,百夫长那是肯定的了,千夫长都有可能,如果这次自己再能抓住大宋的小皇帝,嘿嘿,沉浸在幻想中的塔剌海正乐不可支的登船,却看到北边有队船过来了,看旗是李副帅,不过自己军令在身,不能耽搁,当下松开绳索,顺流往南划去。
须臾间就到了原本的阵地,却看到只剩几艘破破烂烂的船在打转,南边,元帅的船队正在往大海方向追击,是大宋的小皇帝跑了吗?可自己明明还能看到他的龙船还在水寨里呢。
划到最近的一艘船边去问,听到的话让塔剌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泉州叛变了,蒲寿庚那厮带了大食船队过来偷袭,用一种很奇怪的炮,能在两里地外打坏自己的船,现在元帅追上去了。
两里?难道是大食人的船上装了宋人的八牛弩?一头雾水的塔剌海,开始很痛苦的逆流而上,还没划出多远,就遇到了李副帅的船,被问了几句话后,就让自己回去覆命。
李恒对这个十夫长回报的消息很怀疑,元廷对蒲寿庚可比大宋大方多了,这蒲寿庚一个大食人,为什么会造大元的反?
见到了几艘打烂的船,都是一口咬定就是大食人,因为船不一样,带着疑惑的李恒让全队加速往南追,越追越心惊,路上不断见到被打残的船,多是桅杆断裂,船身上黑乎乎的大洞,有些大洞正在进水,李恒只能分出船只去救援。
四海公司对于此战的策略是最少伤亡灭掉元军的海船,再长远点的策略是灭掉元军的水师。因此,小帅制定的作战计划就是先冲进去,在元军射程外用实心弹造成一波伤害,然后回撤到宽阔的海面上,利用船速一点点的吃掉对方。
此时的元军和宋军其实都没有海军,只有水师,作战基本是在江面,顶多是浅海。你能追上我,我追不上你;你能打到我,我打不到你。对元军而言这就是无解的阳谋,还在河道中时,借着退潮还没觉得速度差异,到了海面,张弘范终于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对陈子豪而言,这些元军其实比东大食海的海盗还要好打,一是因为元军船大,二是因为这里比东大食海的海浪要小得多,这样一来命中率可就高多了。
出了海后陈子豪就带着昆仑舰队往西南,小帅则带着吕宋舰队往东南,等拉开之后再转向,很快,就把元军围在了中间,三百艘船,两千四百门炮,四千八百个铁球在空中旋转着砸向元军,倒霉的被砸断了桅杆,运气好的则是船帆多了个大洞。
元军的海船是福船,没了帆,只能靠橹,张弘范仍然不死心,元军船上水手要比士兵多多了,水手轮流拼命摇橹,眼看离对方近了点,张弘范让床弩和投石机都换了火箭和火弹,对方都是软帆,一点就着,只要再靠近点。
这时,却听到一种从没听过的尖啸声,然后就是暴雨一般的铁子扫过甲板,尖啸声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甲板上已经是一片鲜红。
然后,就又听到了最初的那种巨响,不同的是,这次的铁球没有砸向甲板,反而是射在了船舷上,听到不断响起的木头的断裂声,张弘范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倒了下去。
李恒的船其实是以往跑西江、珠江的米船,要比福船小的多,平时是不敢出海太远的,跟着张弘范的船队刚过了荷包岛就意识到了不对,眼看着元帅的船队一头扎进了包围圈,李恒赶紧命令调头。
陈庆之从开战那会,就拿着望远镜只看不说,这会看到了对方挂着帅旗的船上晃动的白旗,突然想起了后世清军和英军的八分钟战斗,如果自己把船上的火炮数量增加两倍的话,应该也可以做到吧。
不管怎样,崖山之战,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