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粗麻缠臂,打人挂画
与此同时,吉米四人在林一北的对面包厢,全神贯注地看着铁笼里的周奇。
“没想到周大可上台之后,气质变化居然如此之大,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吉米感叹道,“隔这么远我都感觉到一股杀气与自信。”
“希望他不是银样镴枪头吧,我们每个人都砸了五十万在他身上呢。”肥雪小声嘀咕。
东莞仔捅了一下肥雪那全是赘肉的腰,说道:“人家和我们才认识一个小时就敢主动拿命去拼,赢了不仅为自己争了脸,还为华兴出了一口气,你他妈的能不能对大可有点信心。”
肥雪委屈地看了话少脸冷的飞机一眼,没有吱声。
咔哒一声,铁笼的唯一出入口被一副金色大锁扣上,锁面是一个作咆哮状的狰狞虎头。
主持人把钥匙举高,对着话筒激情喊道:
“本次格斗是铁笼死斗,不许投降,不限时间,直到一方彻底死亡,胜者才能出来!”
话音落下,他一把攥紧套在指头旋转着的金色钥匙。
“查猜!查猜!”
“查猜打死他!”
“上,快上!”
铁笼边上的观众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但声浪似乎钻不进铁笼里面。
查猜上身赤裸,体格精壮,肌肉紧绷,双臂缠绑着粗麻绳子,眼神与一头随时准备扑食的猎豹极其相似。
他炫耀似的微微晃动双臂,麻绳上的些许毛刺在灯光下格外分明。
多种因素综合考虑下,武斗场允许查猜使用他平时练拳的麻绳,而周奇则是真正的赤手空拳。
周奇留着寸头,面容冷峻,脸庞线条棱角分明,眼神如无底之湖幽静深邃。
在查猜的看来,眼前这个无名之辈除了比自己高半个头,还有着一副壮实虬结的身躯。
即使这样,还是太托大了,托大到面对自己居然没有摆出防御姿态!
查猜冷笑一声,不屑地比划了一个手刀抹向脖颈的动作。
他记得这个男人先前对他的抹喉挑衅。
周奇回应了一个向上举起的大拇指。
随后手势陡然倒反。
“哈,气势好像没我家查猜厉害哦。”掘井田一摇晃着红酒杯,得意地朝林怀乐抛出话语。
“叮!”清脆的敲铃声透过高悬的大喇叭响彻全场,瞬间盖过所有人潮声浪。
查猜心中强忍许久的凶残终于爆发,一记高位鞭腿迅猛踢出,目标正是周奇摆出倒指手势的右手!
你不过一个区区失业保镖,竟然敢众目睽睽下给我比手势?
泰拳的腿击惯用脚背、脚胫甚至脚趾踢人,这种踢法受力面小,冲撞力稍逊,由于硬度高,侵击力大,虽然少有发人至远的场面,但往往挨上一记,就容易造成流血或内伤。
此时查猜的脚趾已是紧绷至极,势要废了周奇的右手!
然而左腿提至半空之时,对方却似乎早有预料般,以平举的右手带动全身,旋摆出圆弧般的扫堂腿。
糟了,中计!
当查猜意识到时,他已经被周奇踢中右脚脚踝,加之先前高腿的惯性,整个人咵地一下就被绊倒在地。
而倒地的那一刻,查猜看到一只黑色靴子朝自己面庞急速冲来!
眼中的黑靴快速变大,似乎下一刻就要填满视野。
来不及翻身躲避,查猜只能交叉双臂护在面前。
砰!
一声巨响,查猜只觉手臂磕碰到鼻梁,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被这一脚踢得倒旋后滑。
查猜在倒退之势有所消退时,猛然拍地跳起,蹲身前望。
发现对方并没有乘胜追击的意图,他才缓缓起身,瞟了一眼身后不远的黑色尖刺。
本来充斥尖叫呐喊的武斗场,忽然间变得声希音沉。
“这……查猜会赢的吧?”
“咳,没问题的,你没看到被挡下了吗?而且还有麻绳作为缓冲,这一脚看似厉害,其实没对查猜造成有效打击。”懂拳帝的脸色起初不太自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西八查猜,你别打假赛害我输钱啊!”
韩国男子刚低吼出声,身后便传来一阵踢动。
他扭头一看,是那个熟悉的脖颈有纹身的肥头壮汉。
“西八韩国佬给我闭嘴!铁笼死斗打什么假赛,你再西八西八地吵着我看拳,等会出门的时候给我小心点!”
“刚才那一脚的力量,是不是有点大得过分?”查猜揉了揉手臂和鼻子,暗自心想。
虽然语言不通,但他很清楚,铁笼外零星的只言片语在说什么。
查猜认为刚才的失利只是因为兴奋剂药效已过,自己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而已。
他甩臂扭头,调整姿态,小碎步靠近周奇。
周奇见状,轻笑一声,举起食指左右摆动。
“虽然泰拳不讲究‘行步如趟泥,脚不过膝’,但我比你高,你还起手高位踢腿,小伙子,拳,不是这样打的。”
周奇那苦口婆心的语气,似乎是在耐心地教导一个晚辈。
查猜微愣,他没想到对方会说泰语。
不过这番话却是激起了他的心头火气。
只是一招优势就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自己说教?
我查猜打遍泰越缅挝四国几无敌手,需要你教?!
他脚下的小碎步忽然切换为快速蹬腿,三两下就把速度提了上来。
查猜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
但在这一瞬间,查猜的身躯在周奇眼中,似乎变成了只有骨架和肌肉的模样,他全身上下每一分力量的迸发与流转对于周奇而言,变得毫无秘密!
千钧一发之际,周奇侧身躲闪,堪堪避过查猜的冲刺飞膝。
抬手格挡掉对方凶狠劈肘的同时,周奇脚下一蹬带动转胯,右拳从带脉处暴然刺出!
而这一拳,恰好处于查猜看不到的盲区。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肝部倏然爆发,犹如触电般传遍全身。
查猜痛得面目狰狞,五官扭曲,只见他额头处伸出黄豆大小般的冷汗,脚下踉跄,眼看就要站不稳了。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骤然倾泻而至,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砰!
查猜整个人在失去刚性姿态下,被撞得倒飞出去!
“嗯?八极的撑拳和铁山靠?”林一北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幕,他下意识地放下翘手,上前一步扶着玻璃幕墙,喃喃自语道。
查猜艰难地支起身子,龇牙咧嘴地忍着剧痛,寻找着周奇的身影。
没想到周奇在做着压腿动作,根本没有追击的举动。
虽然这种态度让查猜十分恼火,认为周奇不尊重自己,但同时也在庆幸获得了喘息之机。
过了好一会儿,查猜才勉强缓了过来。
在这期间,观众们没有一个人敢喘大气和催促鼓动,生怕影响查猜的情绪。
他要是被煽动得轻视冲动,再次被对方抓到破绽,恐怕那个中国拳手就不会再给机会了。
查猜喉头滑动,呼出一口浊气,朝周奇勾了勾手指。
他不想再以挑战者的姿态去靠近周奇了。
既然你发起铁笼邀斗,那你理应主动进攻,现在我给你先手的机会,算是报答你不趁人之危的武德。
周奇不在乎查猜怎么想的,既然对方不过来,那我就过去。
他缓步走近,在距离查猜还有不足两米处停下脚步。
“你上来前写遗书了没?没写的话趁现在说几句遗言吧,我会帮你带出去的。”
周奇俨然一副暖心大哥哥的模样说道。
查猜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随即发起了暴风骤雨的摆拳和膝撞!
周奇不闪不避,双臂挂耳,提腿格挡,防守架势稳稳当当,再跨一步就逼入查猜身前半米。
查猜岂能让他如愿,一记上勾拳直冲周奇下颌挥出。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查猜读懂了对方眼中的一抹得意。
周奇一把薅住查猜手臂上的粗麻绳子,膝腿在挡掉对方膝击的同时,手上顺着对方勾拳猛地一抬,致使查猜中门大开!
下一瞬,手指直绷,掌侧如刀!
他的出手快如电,掌骨狠狠劈中查猜腋下麻穴,痹得他一阵酸麻,无法调动四肢的动作。
然而周奇攻势连绵不绝,一记顶肘直指查猜的檀中穴!
“噗。”
查猜喷出一口血沫。
铁笼外的观众看得紧张无比,不自觉地把手中的菠菜单据攥成一坨。
周奇面对血沫眼皮不闭不眨,他脚掌一搓身子一扭,右臂的顶肘便拨开查猜挥来的无力左拳,再顺势推出左掌掌根猛击对方下颌!
八极,冲天掌!
掌力狠辣刚猛,推得查猜颈椎咔啦一声,抬脸后仰。
四五颗牙齿带着血丝和涎水在空中飞散开来。
遭此重创,查猜眼中的神采已是消散过半。
周奇身前的空气似乎被猛甩的鞭子扎破,一道响亮至极的呼气声凭空暴响!
擤气!
他狠狠踩在查猜裸露的脚趾上,右臂一缠一拿,擒住了肘腕关节。
咔!
周奇发力一拗。骨折的恐怖脆响如同死神的宣判话音,冷酷而又残忍。
全身多处的剧烈疼痛已经让查猜失去反抗的意志和力气,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向后摔倒。
周奇眼中暴虐之色一闪而过,他再度擤气,卯足全力打出崩劲冲锤!
砰!
重锤之下,一股肉眼可见的波动以拳锋与胸骨的接触面为核心,呈放射状向四面八方放肆奔涌!
这一拳,劲力透骨,直抵心脏!
凶暴迅猛的力量全数轰在查猜的胸膛之上,只见他胸椎弯曲,左肩胛骨怪异地突出一截,身躯斜斜飞起,背部撞在铁笼上哐当作响。
“啊!”
“查……查猜?”
查猜双目圆睁,头颅微歪,四肢无力垂下,本来握紧的五指忽然松散开来。
此时的他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无法对观众的呼叫做出任何回应。
观众们等待了数秒,似乎期待着奇迹的降临。
突然,他的身体莫名下挫少许,但脚尖依然离地,赤裸的背部渗出星星点点鲜红的血迹。
靠得近的观众仔细一看,原来是查猜的身躯被铁笼的尖刺勾吊着悬在半空。
“调己不调人,打人如挂画……”林一北目不转睛,手指小幅度不停地颤抖,“没想到东瀛也有深谙中华武术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