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谜城
[1]当天夜间
不出意外的,全市的电视频道都在播出着“即时拍摄的现场画面”——画面中的一派祥和与几小时前的枪林弹雨似乎毫无关联。直到画面最后一刻,闪烁片刻又立即被掐掉的几帧画面,是警局的报告。紧接着的,是主持人以一种别扭的口吻宣布视察官员为不法分子所害的“新闻”。尘耘和他姐坐在电视前,一边笑一边看着。“我知道他们会演,倒第一次见整出这种程度的活。”尘耘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你平常见到的……可能都是修饰过的哦。”安侧耳,突然警觉起来。“老爹,你们俩暂时先别出房间!”
尘耘还没缓过神来,却看到老姐已经转瞬间亮出了藏在睡袍下的战斗服,将透着寂灭气息的双刃持在手中。数秒之后,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
“这里不方便你用枪,把沙发旁边的棒球棍拿好!”安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门外,将门锁轻轻打开,一脚踹开房门。尘耘赶忙跟上,来着却显出激动的神情,面部被魔化的铠甲包裹。“果然在这……”
尘耘跨步向前,巨大的挥击力度甚至直接报废了手中的球棍。那家伙却宛如没事人一般,半隐形的利爪将尘耘击退。
“就这点能耐?”安的笑声中充满不屑。她将手中的刀刃插入敌人的胸膛,那如同不灭的铠甲在她面前消散。安不慌不忙地掏出另一把刀,如同烤肉的手法将其挑起,扔出楼道的窗台。看着怀疑自己能力的尘耘,安拭去刀尖与地面的污迹,顺便喷洒了点消毒液,轻叹口气,就急忙跑回家中,一下打开爹妈房间的房门:
“这里不安全了,赶紧跟我下楼,不用收拾行李,抓紧!”
大约10分钟后,一家四口再加只猫已经坐在车上,向市郊某处开去。“那帮家伙又盯上我们了,那边单位发的房子已经准备了所有东西。”安顺手夺过尘耘刚拿出来的口香糖。“总之,先躲一阵子吧,我们禁不起消耗……今天早上我在咱这辆车上拆了俩定位仪,谁干的自然不用说。”
午夜时分,尘耘仍在“老姐的新房”里翻找着资料,却收到了齐峻直达的命令:
“事态发展异常,你必须在他处隐蔽,具体行程稍后通知,自带行李,做好反侦察工作。”
[2]市长办公室内
“目前情况就是这样,”斗篷下的声音混浊不清。
“那群家伙认为能够阻止这些……”阴影中的血肉发出刺耳的响声,化为原先市长的外貌,“在他任期的最后一年,为神而设的仪式自然会弥补先前的阙漏……那个潜伏者呢?”
“被目标清除了,主教……不,市长大人。”
“其他目标呢?”
“正在搜捕,但尚未抓获。”
“这就够了,前面散布的消息已经足以让民众将他们视作国家的罪人。这样的舆论压力下,哪怕是那个‘渎神者集团’也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这一片区域的空间和他处不同……”
“并且他们几乎没有能干涉空间的异能,”
“没错。神的眼睛,”
“在注视着我们。”
[3]北境某处,研究院内
“所以接下来得暂时吸收他们?”白发男子看着面前的屏幕——一场会议正在进行,画面另一头准备发言的,是齐峻。
“贵所能够应对接下来的情况吗?”齐峻发问。
“这又说的什么话,我们研究院本来就是你的下属机构,不过没公开而已。”借助每个人都佩戴的耳机,参会的众人能够流畅交流——音色都没变多少。那人思索片刻,“现在也没办法完全保证,我们对[余烬]的研究都没深入到哪里,不过我们会尽力。”
“那就够了,他们过去的另一个原因你应该明白。”
“躲一阵子,不是啥大事,就是到时候不知道这边又会出什么事。到时候还由他队长指挥?”
“暂时如此。”
“万一有研究员……”
“那些人里面,不少都有加入小队的潜能……算了,那些人如果需要的话,你指挥,如何?”
“不好说,不知道命令的下达能不能一致。”
“那还是统一由小队长调度,也请你们配合工作。”
会议结束。
白发者叫来路过的一位研究员,递过去一张机票。
那位研究员整理了两下略长的黑发,似乎同意了——某种意义上的“公费摸鱼”谁不爱呢?
[4]第二天一早,那座城
官员穿着的人们挨家挨户穿行,手持着尘耘在昨天的战斗中被拍下的剪影。
“你们见过这个人吗?”
“没有,怎么了?”
“这家伙害死了那位官员。”
…………
城市周围的高速路全被设了路障,出城车辆被逐一排查,美其名曰“应对恐怖威胁”。克罗诺亚在这座城市的办事处也被重点“安排”,里面的工作人员直接被无限期停了业。某处的小区内,一个刚要出门上学的矮子被拦下。
拦下他的,却是他们高中刚上岗不久的某个老师,好像是教文科的。
“你认得尘耘吗?”
这个高中生就是尘耘的初中同学牧野,他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认得啊!”
“那你最近见过他?”
“好几个月没看到了。”
“好的。”那老师迅速离开,牧野似乎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在上学途中,街坊间都不停聊着那位“凶手”。牧野深感诡异——尘耘那家伙不会干出这种事吧……
与此同时,一队重型摩托轻松突破了某处高速路口上设的卡。领头的中年男人看了眼身旁的骑手,“你小子捅了个挺大的娄子啊!”
“得了吧老爸,还不是被迫的吗,倒是那边还安排这阵子的吃住,还好还好。老妈不是在出差吗,到时候直接让她来这边……”重岩随口回应着老爹的牢骚。
“各位,准备加速!”重岩的老爹瞟了一眼后视镜,却是从那个高速出口涌上来的黑色轿车,里面的人似乎还穿着黑袍。
“你忘了当年你老爹我的辉煌战绩啦?!”重岩的老爹逐渐率领着其他机车加速,做着专业车手级别的机动,仅一个大弯就甩开一辆。另外的一辆车却似乎被改装过,用高速路上都少见的速度冲上前,重岩坏笑一声,左手从兜中掏出那把霰弹枪——毕竟以他的驾驶技术,单手骑车属于小儿科级别,虽说正常人这么做的话极易出事。他略加瞄准,一枪击中来犯者,那车子立刻失去控制,喇叭也停不下来“看来是驾驶员倒在方向盘上了,”重岩腹诽一句,顺便喊出声:“注意躲避!”那车子在几秒钟后失控,一头撞开路边的护栏,冲下山涧。
目的地的高速路段倒是没有这些破事,骑行好一阵子的众人也找到了安顿处。重岩躺在床上,给尘耘发了条消息:
“你小子被全城通缉喽!”
此刻的尘耘坐在一艘船的舱室中,咽下一口鱼肉,对着重岩的消息笑了两声。他家的其他人又被转移到了别处。至于与这次事件相关的灵央,或许是最早被转移走的。
[5]几天后,南方某海岛
海风吹拂着海岸的礁石,和石上的垂钓少年。尘耘将鱼竿拉起,一条比脸大的石斑鱼进入鱼篓。尘耘熟练地拿起一只小虾,将虾肉挂在鱼竿上,又一次甩竿。
这样的生活已经有好几天了,为了彻底与世隔绝的“通缉犯”没和家里哪怕发一条消息。这样的无线电静默没能接着持续下去,他的耳机中又一次响起熟悉的声音:
“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