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好想法,”沃伊德心领神会,一刀劈开木制的桌板,引过挂画上的烈焰。“这么麻烦干啥?”重岩向前两步,踏上桌板。尘耘见状,熟练地顺势抬手,将重岩抬起。重岩借力腾空跃起,趁地面上那堆衍生物不注意,一刀将“伊邪那美”的一条腿砍下。极为高温的等离子体将伤痕两侧引燃,那具躯体随即落下,伴随着骇人的吼叫。尘耘抬起燃烧着的木板,投掷向那腐烂的躯体——
肉体扭曲着,发出炭炉上肉块嘶鸣的细微响声。那数十个【黄泉之女】也呆滞在原地,任凭随着木制建筑扩散的烈焰将身体化作尘埃。“伊邪那美躯体”毁灭了,剩余的肉体再次重聚,又回到了那个幼女的形态,失去了一切意识,倒在原地——但是三人难以察觉这诡异的现象:火势在木制建筑结构的影响下正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三人只得立刻上楼协助黑羽楯的行动;更显诡异的是,那躯体的“化形”并未引起过多的能量变化,反倒像是变身术达到时间限制后变回原样的过程,快一人高的烈焰中间也难于察觉。
众人离开后的房间,火势照旧蔓延,顺着地板的纹理掠过阻挡火势的一切物体——包括那幼女的一条手臂。正当那熊熊烈火即将要把那几乎失去生命体征的女子化作烈焰的燃料时,一位用面具蒙脸的老者踱步而入,将她抱起:“你的失能并不重要……已经够了。”老者指尖沾着点点血迹。
“你们家族认为我背叛天皇?”大概是下方众人将火焰播撒的同时,天台上气氛剑拔弩张。“介”接过身旁守卫的长戟,以一种傲慢的眼神看向黑羽楯及其下属。
“实话说,你们护卫的……只是一帮毫无作用的花瓶……帝国的累赘。”“介”授意手下动手——他似乎另有企图,在天台的护栏上画出一道无法解读的符号。
“吾决不饶汝言!”黑羽楯和他的手下即刻抽刀,接住对方的第一轮偷袭。黑羽一族的刀法以极致的防守闻名于诸家族,刀光剑影中,不到10个人的动作互相协调配合,一个人的刀刃防守住另一人的弱点,而自身防御难及之处又有其他人协防。无与伦比的防御将敌人的攻击悉数挡下,并且趁“介”的手下每一轮攻击的间隙,时不时杀死些许来袭者。“没时间与汝如此打闹……”“介”突然发难,衣装下的附肢与其手中的长戟一同袭来,顷刻间便横跨半个天台来到黑羽一行人面前,轻而易举地将最外围的两人身体切成两截,下半身仍立于原处。
“你们快撤,”楯横过刀刃,弹开“介”附肢袭击的同时将面前其他杂兵震飞,“没时间了。”楯后半句话相当小声。幸存的手下急忙撤退,却又与增援而来的杂兵缠斗在一块。
“来吧,‘僭越之人’。”楯压低身体,成功格挡来自“介”手中长戟的刺击,趁机反压刀刃,劈断“介”的一条“附肢”。“天皇亲卫绝非汝能撼动!”楯缓缓向前,在一次次格挡与躲避中,斩断了“介”的长戟,也将包裹他身体的厚重布料切开,露出与机械融合的腐烂肉体。“你作战的风格……让我想起了你的兄长……你的尸骸也会和他的一样化为灰烬!”“介”睥睨黑羽楯近乎竭尽全力而青筋爆起的面容,诡异地笑出声。
“只有这点程度?!”
“介”的附肢霎时变得无法通过肉眼观察,但是楯还是凭借其几十年的经验躲过数次袭击。然而在不到一分钟后,在楯格挡的某个瞬间,附肢发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声响,紧接着,伴随着能量层面的强烈扰动,“介”的嘴角渗出将近一杯脓血,而楯的武士刀顷刻间断成几截,他的左肩也被突如其来的刺击贯穿。“介”透过还在往下滴血的贯穿伤口,看到了诡异的场面——楯的手下成功逃离了皇居,而他那些手下此时也失去了前几分钟打斗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一口血液喷出——“怎么又被……?难道说!”
“老子在这呢!”一道残影从天台下方以近乎瞬移的速度闪到平台上方,出现在“介”的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肃杀的气氛——就像是前一阵子这个岛国一般。随着一阵切割钢板一般的声响,“介”身后延展出的复数条附肢被切下,坠入天台下方的空地。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击,“介”被踹开两三步。“介”定住身体看向来者方位:一人正用他从未见过的枪械瞄准着他的心脏,又有两人持刃翼蔽之——正是尘耘他们三人。
“!”尘耘一枪击穿“介”的眉心,能量体射入他脑袋的内部的同时在其中炸开,崩出两片颅骨。与此同时,重岩与沃伊德一起,左右开弓将“介”的双臂斩下。尘耘紧随其后,【冥海浮冰】不止聚集于表面,在他的手上形成了剑刃的形状,顷刻间将“介”的脊柱刺穿。崩出的血肉溅在尘耘的发梢,将暂时变为银白色的发丝染出渐变。
“你的攻击毫无意义……”“介”的身体缓缓愈合,四肢又一次回到原位。“你确定吗?”尘耘左眼那夺目的浅蓝色将战场的一切信息包罗其中。随着尘耘展开防守的架势,重岩的等离子体刀刃将地面上楯先前切下的附肢切开。鲜血如水泵喷出,那是他的“心脏”所在。
“怎么会……”“介”怔在原地,“不过你们还是杀不死我,他们来了……”
“?!”
楯不知不觉间缓缓移动到“介”的身后,用折断的刀刃捅入“介”的锁骨之间——又是熟悉的鲜血迸发。
“我决不允许……黑羽之名蒙受此污。”
“介”倒在原地,而火焰也蔓延到天台一侧。
“你们不会理解……绝不会……”“介”诡异的遗言像是在命令着天台对侧的火焰,烈火顷刻间将天台与建筑的连接处切断。
平台向下坠落,声响传遍街巷。
“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