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子，碰到困难了吧~想想，你家凶案发生时，除了警察还有谁来了。”苏牧寒在电话那边给李铁传过来一条暗示。

    李铁的脑子飞速转动，回想着自己家中案件发生时，现场的情况，楼下警笛蜂鸣，红色蓝色的光芒交替闪耀，李铁握着带血的刀，迎接破门而入的警察，还有身穿白大褂，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紧随其后，李铁目送自己双亲的尸体被抬上救护车。

    “来抓我的警察，还有.....医生和护士。”李铁说道，

    “叫救护车的，是进入房内，看见令尊令堂惨状的宋夫人，但是报警的人，至今不知道是谁。”苏牧寒分析着当初的局势，言语冷静，仿佛当时他就在一旁旁观，“一般而言，人如果看见自己亲人鲜血横流，哪怕脑袋被洞穿，都会第一时间拒绝接受亲友的死亡，先拨打急救电话，之后才会拨打报警电话，试图寻找抓捕凶手。拯救亲友的生命的优先级，永远在伸张正义之前。一开始就直接报警的，要么是已经明确知道对方已经死亡并且接受的，要么是，凶手本人。”

    苏牧寒特意在“凶手本人”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李铁听得背后一阵恶寒。

    “我还有事要忙，下次主动找我，回见。”苏牧寒挂了电话。

    李铁四处张望，发现小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随便拉住了个警员询问，警员说：“罗警员可敬业了，但凡出外勤的日子无论风吹雨打都会出去，今天他仔仔值外勤，估计出去了吧。”

    李铁看着警察局的电话，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询问今天有没有接到急救电话，那边的小姑娘说：“警官等一下，我看一下记录。”

    电话那头响起翻动纸张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一下一下地牵动着李铁的神经，尽管事实已经呼之欲出，但是李铁依然抱有一丝侥幸，觉得小罗没有那种害人的心机。

    “今天没有救护车外派的记录。”电话那头的每一个字，都让李铁的心降温一度。

    小罗在远远看见郭子的时候，就知道他已经死了，甚至有可能，小罗自己就是凶手。

    以“小罗杀害郭子”为前提思考之前的问题，无论是时间，还是当时信息的认知情况，都说得通，但是动机是什么？

    秦越案凶手的张扬，和小罗要做的隐瞒，底层逻辑又对不上，现在证据不明确，若是先收监小罗，会不会打草惊蛇。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小罗是罗局长的养子，他的所作所为不可能与罗局长没有一丝关系，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有确凿的证据，没必要把事情闹僵。

    郭子的死继续查下去无异火中取栗，先顺着秦越案往下查吧，若是真有牵扯，必定能够挖出来。

    李铁搬来一个黑板，将津港市警厅通过邮件发来的信息，打印出来，用磁吸扣摁在上面。

    秦越尸块出现的地方是，楠开大学湖中、警校附近、甚至警局附近的小区垃圾桶.....

    刘薇尸块则是在她居住的小区、一些展览过她作品的美术馆，以及楠开大学垃圾桶.....

    楠开大学？为什么这两个人的尸块出现的地方有所重合？如果凶手真的如苏牧寒所说，尸块出现的地方不会没有意义，耀武扬威杀鸡儆猴，就要选在目标猴子能看得见的地方。

    楠开大学的猴子，是哪一群人？

    “高思思，楠开大学你有什么知道的么？”李铁指着南开大学的照片询问道。

    “知道，刘薇的母校之一，我爸....我们厅长也是那个大学毕业。”

    “那跟秦越有什么关系？”迄今为止，李铁除了知道秦越是高厅长的学生，是涉毒人员之外，别的一无所知。高厅长一把将李铁搅进这个浑水里，然而全程一言不发，似乎就想看着李铁能够捞出点什么。

    “秦越？不知道，他的就学记录只能查到小学。”高思思在手机上打开秦越的个人档案。

    “楠开大学的同学录有么？”李铁觉得，秦越一定与楠开大学有所联系，凶手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如果秦越是楠开大学的学生的话，按照年龄算应该是15-17届的学生，我刚刚看了，这几届的所有合照没有他。”高思思打开楠开大学的网站，把15-17届的学生合照打开，上面确实没有与秦越相似的人，往前几届和后几届都没有找到，但是李铁依旧坚信自己的直觉。

    “现在还能找到这几届学生学生的联系方式么？”李铁依旧不放弃，细细搜索着每张照片，生怕自己看漏了。

    “可以打电话问问他们的老师。”高思思拨通了一个电话，勾兑了几句，拿到了几个手机号码，但是无一例外，都不认识叫做“秦越”的人。

    李铁的脑子很乱，人不可能把自己的痕迹从世界上彻底抹掉，最多是藏起来，那么秦越是怎么藏起来的？

    “郭定的尸体有人来认么？”

    “没有，家里人都死了，谁还管他，不曝尸荒野就万幸了。”

    “真是可怜。”

    “可怜什么，自己吸毒害得家破人亡，能怪谁？”

    警局外面，几个警员在闲聊。

    “郭定？”李铁探出头。

    “啊，就小罗的发小，今天刚死那个。”一个小警员指着停尸间回答李铁的问题。

    原来郭子的名字是郭定，一直郭子郭子地叫，都把这个当成他的名字了。

    突然一道闪电在李铁脑子里炸开——也许，秦越在楠开大学，并不叫秦越！

    李铁抢过高思思的手机，拨通了刚刚打的几个电话，问他们要了微信，并且把秦越的照片发了过去，但是还是收到“不认识”“没见过”的消息。

    李铁的心情有些低沉，所有的路似乎都被什么东西堵死，哪怕发现一条新的道路，顷刻之后又被堵上。

    “滴滴滴。”高思思的手机屏幕亮起。

    “这不是秦怀么？”屏幕上的几个大字，让李铁如同久旱逢甘霖，眼睛霎时亮了起来，直接语音打了过去。

    “秦越，不，秦怀是你的同学？！”李铁的语气难掩兴奋。

    “是，跟我都是楠开大学16届的毕业生，那家伙寡言少语跟人很少交集，照毕业照的时候还找借口缺席了，老实说给他P上去他还拒绝了。”

    说得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秦越刘薇的抛尸地！为何被分尸！说得通了！李铁兴奋地叫了起来，整个警局都看着他，高思思面不改色，“忙你们自己的事，这家伙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