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一个病人
我们这位班长在考试的时候就坏在这个针灸的手法上了。
我们这个班长从小就跟他的爷爷学习蒙医,可惜的是他爷爷的水平就不太高。
主要就是靠几个药方和几根银针,还有放血的小刀治病。
这个巴图尔从小算是受过严格的医疗训练,虽然不太正规,但是建立起了一套中医的思维,有一定的诊病的能力。
接受了正规的中医理论培训之后。他算是实践结合了理论,望闻问切的水平明显见涨。
原来只能看出人家脸色不正常,现在仔细看看就能够判断出这个人哪方面有问题。
他跟着他的爷爷的那段行医经历,对他的学习非常有益处。
同时那段行医也给他养成了一些习惯,这些习惯就造成他在针灸考试的时候没过关。
这个巴图尔悄悄的告诉我,在草原上,他用银针给上千的人和牲口治过病。
当然这个数字是人和牲口加一起,他当兽医也是比较有经验的,给人接生过小孩,也给牛羊接生过小崽。
所以他的针法就有强烈的蒙医特点,基本没有把针留在体内的习惯,都是快进快出。
当然这是他爷爷就没学全,只会这几招不留针的手法,蒙医的针灸里也有留针的手法,他虽然天赋异禀,但也就把这几招用灵活了,没能触类旁通。
等到这位巴图尔医生学习中医这种细腻的针法的时候,就非常的不适应了。
把针扎入体内之后,总是习惯性的要往外拔一下。
在考场上刚一出手,就被老师给轰了出来。
这习惯是不太好改的,这是在1000个人和动物身上练出来的功夫,都快形成条件反射了。
想要改了他这个毛病,只有用大量的实践,给他重新建立条件反射。
这个捡破烂的“啊啊啊”,就是我给他挑选的目标。
我已经接触过他好几次了,也对他进行过基础的检查。
如果让我放开马力给他治疗的话,他有七成的可能性,恢复肢体的正常行动能力。
有九成的可能性改善目前的状况,至少能让他瘸得不那么厉害了。
一天,这个巴图尔拿了一把牛肉干,跑到我面前,把那张大圆脸挤出一脸的褶。
“小欢同学,来尝一尝内蒙古大草原的馈赠!”
我一脸警惕的,做出防御姿势。
“班长!你少来。我不会上你的当了。把你的牛肉干拿开!”
“小欢同学,小欢欢同学,你说整个班里就咱俩的感情最好,你的针灸水平是咱们学校最高的。你就忍心看着我挂了这一科吗?你就不能再指导我一下吗?”
“指导没问题。但是你别在我身上下针就行。”
“周大哥,我可就是折在实践考试上了。你不让我下针,我怎么练呢?”
我用鄙夷的眼光看看他,“治偏瘫的针法,你熟吗?”
“这你可难不住啊,哥们理论考试可是优。”
“偏瘫三针是治疗脑中风的主要针灸方法:人中穴,内关穴,三阴交穴常用三针。言语不利的三针:廉泉穴或者上廉泉穴,金津穴,玉液穴。”
“关节活动不灵,肩关节:肩髃穴,肩髎穴,肩前穴(前屈)或肩贞穴(后伸)”
“肘关节活动不利:曲池穴,手三里穴,尺泽穴。”
“腕关节活动不利:阳溪穴,腕骨穴,大陵穴(腕关节屈曲)或养老穴(腕关节背伸)”
“膝关节:血海穴,梁丘穴,足三里穴。踝关节:解溪穴,照海穴,申脉穴。”
“小欢欢,我说的没错吧。当年在草原上,还没上学之前我就给偏瘫病人扎过针。”
“虽然没给他完全治好,但是好歹也是减轻了症状。兄弟我是有实践经验的。”
既然他有信心,我就胆子大了,“既然你都有实践经验了,那我再给你找上一个病人,看看你的技术长进了没有。”
“不会吧?咱们可是医学生。没有行医资格,哪个病人愿意让咱们上手。”
我冲着他神秘的一笑。
“别那么多废话,就说你敢不敢吧?”
我刚说完的话。这名身高超过一米九的蒙古大汉马上挺直身体。
“我可是大草原上的巴图尔医生,有什么病我不敢治的。”
别看这个巴图尔长相非常的粗狂。但实际他心思细腻,天赋很高,甚至达到妖孽级别,别看他的爷爷也就是个二把刀蒙医,但是爷爷教出来的孙子徒弟,医术要比这个师傅爷爷还要强很多。
他现在缺少的是一个好的老师。
他通过高考跑到首都的医学院来学中医,就是想提高自己的医疗水平,可惜是他报错了学校。
他应该去那些有蒙医专业的学校。结果他认为首都的学校肯定更厉害,结果混入了我们中医的队伍。
不过在学习中医理论和药材方面倒没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因为他爷爷也没有正经的教过他什么蒙医的理论,能够经常使用的药材也就是草原上经常能见到的30多种。
除了针灸方面,他受到的蒙医的影响比较大。其他方面,他已经被我们中医给收编同化了。
就算现在把他扔回草原,不让他再上学,他也能成为一个好大夫,医疗水平远超过那些上过五年学的医科学生。
如果考试的老师能够耐心的看完他的整个考试过程,没准能给他个合格的成绩,因为班长的认穴位的水平很高,下针的力度精准,干净麻利,绝不拖泥带水。
如果他不紧张的时候,也能控制住自己,不会条件反射的把针往出拔,可惜的是,在考场上就没有不紧张的。
我让班长拿好装备,就去街上找那个偏瘫患者。
我为了这个世界我第一个出手的病人,也算是尽心竭力了,五个月前就和他搭上话了,还和周围的八卦大娘们的嘴里搞清楚这个人的家庭情况,性格如何?
还从他捡的废品当中挑出来一些瓶子和书,高价回收,让他熟悉我,目的就是为了今天做的铺垫。
当我领着这位很有压迫感的蒙族大汉,找到了这位“啊啊啊”,告诉他,我们想在他身上提高一下针灸水平。
并且把自己的学生证都给他看了。
我还掏了200块钱,和他签了个对赌协议。如果我们经过一个月,没有让他的病情有好转,那么200块钱就归他。
治好了不跟他要钱,当然,给钱都不能要,我们只要敢要钱,性质就变了,就变成了非法行医。
我们不要钱,给残疾人治病还能算上做好事,如果没人揪着不放的话,我们两个没有行医资格的医学生,给人扎针还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不但不要钱,我还倒贴钱了。
首先把他领到一家澡堂子,不但洗了,还花钱请搓澡师傅给搓出来两斤油泥,头剃光,胡子刮了,给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
巴图尔还趁他光着的时候进行了查体,顺便给他按了个摩。
直接把那个鸡爪子手给揉开了,虽然还是使不上劲,但是看着正常点了。
这可不是课本的内容了,严重超纲,应该算是家传,他的爷爷看来多少也是有传承的。
当我们把这个焕然一新的病人,跟着他回到他住的那个小院子。路上他的那些街坊邻居都惊讶了。
到了“啊啊啊”的家里,看了他的残疾证,才知道这个“啊啊啊”叫做陈亚军。
看照片还是挺帅的,不像现在,虚胖,脸还变形。
为了给这个陈亚军建立点信心,我先上手对付他的口齿不灵。
抓起他的右手,在手阳明大肠经上的合谷穴,下了一针。而后,又托起他的左脸,一针刺入地仓,轻轻提起,而后直透颊车。
觉得差不多了,便在水沟和承浆上各下一针,算是把整个脸部的气脉固定住了。
也就是20分钟的时间。这个“啊啊啊”的有点不对称的脸,已经正常过来了。
我们的班长在旁边观测了我的全过程。直接把大拇指杵到了我的脸上。
“小欢呀!你牛批!你牛皮的一塌糊涂。”
我心里也有点小小的得意。虽然在古代周德良下手的病人已经相当多。
但是在这个世界周小欢还是第一次给病人下针。
而且,周德良也想在古代寻找一个这种脑外伤引起瘫痪的病人,让那群古代名医帮忙确定一下治疗方案。
但是找不着这种病人,因为在古代,受这么重的头部外伤之后,基本就没有能活下来的了。
当初这个“啊啊啊”,可是在没有戴头盔的情况下。开着摩托车,用超过40公里的时速撞上了一颗水泥墩子。
颅骨当时给碎了好几块,在医院里躺了20多天,才算把命保了下来。
如果是在古代的话。我认识的那群名医当中,也就是有一两个人能够处理这么严重的外伤,而且还得是在受伤之后很短的时间里,这个医生就到病人身边了。
所以这就是中医和西医的区别。
西医借助各种器械,能够在医生的水平一般的情况下,保住病人的生命。
比如说心脏骤停,使用除颤仪的难度,要比训练你寻找穴位简单的多。
还有这个呼吸机,脑死亡的人都能让这个人一直喘气,心脏还继续跳。
所以说训练一个西医急救大夫,相对来说要简单的多。
而中医中能够达到用几根银针,和一些简单的药物就能进行急救的医生简直是太少了。
其实中医的急救术也是相当高明的,但是现在却给老百姓留下一个印象叫做慢中医。
认为中医只能治疗那些慢性病,而且中医的起效比较慢。
而中医实际上如果对症了,起效是非常快的。
但是有这个水平的医生数量太少了,据我所知,我们学校的那群老师里只有两个老教师,有可能有这水平。
最简单的一个止血问题,中医讲究用针刺的方法,把不同部位的出血控制住。
针要是扎准了是相当神奇的,内出血都能控制住。
可问题是有这本事的人太少。
西医用一把止血钳直接全部搞定,一把不行那就再加上几把。
把出血的血管给你用止血钳夹住,那出血不就控制住了。
训练你夹血管要比训练使用针灸止血简单好多倍。你需要记忆的就只是全身各处的血管的位置。
我们的这个班长,我觉得就有成为这种高手中医大夫的素质。
当然他想靠学校里学习五年的课本知识,就能达到这个层次那是不可能的。
必须得有我这样的名师去指点,他才有可能达到传说中的那种高度。
当然周小欢没有那么高的水平,但是周德良身边的那群名医可以有,我虽然不是名医,但我是名医医术的搬运工。
像这个“啊啊啊”,因为脑损伤,造成的肢体残疾,那群古代名医给过我差不多十种治疗方案。
比如现在我和巴图尔使用的是相对简单一点方案,对我们针灸水平要求没那么高。
当然这样治疗的话,治疗效果就比较慢了。
不过我可是个急性子,而且如果不在第一次治疗就生效,就很难给病人建立比较强的信心,很影响后续的治疗。
所以我在针之外,还给他上了灸,双管齐下。
巴图尔不愧是个对付过一千多人和牲口的蒙古大夫。下针又快又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把这个人的半边身子扎的像刺猬一样。
然后又按照经络顺序慢慢的捻各个穴位上的针。
我把带过来的艾绒,揪下来一些,团成小团,挂在了银针的尾部。
巴图尔这头捻完了针,非常疑惑的看我做这件古怪的事情。
“你这是啥意思,你想进行艾灸的话得点着啊,你挂在针尾上干啥?”
“好好学着点,待会儿就把它点着了。”
“你要进行艾灸。这些距离的太远了吧。这么一小团儿点着了很快就没了,能起什么作用?”
我忙中偷闲用白眼瞥了一眼这个巴图尔。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蒙古医生,难道你不会用火针吗?”
“不好意思,我这个蒙医还真不会火针,不过我知道火针可不是你这么用的。你骗不了我。”
我微微的一笑。对我们的班长说:“管他是什么针,只要有疗效就行。”
说完之后我就掏出我的小打火机。亮闪闪的ZIP,香港搞回来的地摊货,然后从脚丫子上扎的针开始。
一个一个的把针上的那些艾绒点着了。
随着一个个的火苗熄灭之后。这个“啊啊啊”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僵硬了好几年的身体开始抽搐。
“我靠!效果这么好!这是什么原理?”
巴图尔一脸惊讶的的看着我。
“大哥!这还要讲什么原理啊。咱们针灸不就是刺激。你扎针已经刺激到位了啊!然后我提高温度再刺激刺激。这样不就见效快了吗?”
“我塞!别愣着了,赶紧起针,这哥们受不了。”
我们俩手忙脚乱的把这个“啊啊啊”身上扎的100多根银针,迅速的拔了出来。
虽然这个“啊啊啊”被针灸的浑身颤抖。拔出来针之后半天,气都喘不匀。
但是这一次针灸的效果相当的不错。
首先他的脸是看着正常了。然后舌头也利落了一点。
虽然不能长篇大论,但是说两三个字的时候已经能勉强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了。
比如现在他已经激动的不停的念叨:“谢谢!谢谢!谢谢!”。
他的那只一直非常倔强的摆出非常六加七造型的手。现在也能勉强的握成半拳的样子。
变化最明显的地方是他的那条僵硬的右腿。虽然目前走路仍然是瘸子。
但是已经和原来的走路姿势完全不一样。现在他是右腿无力,所以造起来一瘸一拐的。
而原来他纯粹是用左脚拖着右脚再走。就像一个棍一样,在地上拖行。
对这个治疗效果我们俩是相当的满意。
特别是巴图尔,顿时把他从医多年建立起来的自信,又重新建立来。
这位一直自信的蒙古大汉,被考试折磨的都已经不太相信自己,快抑郁了。
隔了一天之后,我们又给这个“啊啊啊”进行了一次针灸。不过这次没有给他点火。
病人的恢复情况,肉眼可见的非常显著。
这个“啊啊啊”的年纪还不大,而且没有其他的身体疾病。把他的肢体神经激活之后,只要注意锻炼,恢复很快。
特别是他一直有没有停止运动。所以他的下肢的肌肉还是挺发达。不存在肌肉萎缩的问题。
几天的时间他的两条腿已经比较协调。虽然还能看出明显的瘸的痕迹,但是走路速度已经提高很多了。
不过他的右手手指的灵活性就得好好的锻炼了。
本来应该有专业的锻炼器材,但我们肯定没法给他置办这些玩意。
不过我有变通的方法,我给他开的药方就是点钱。
让他用右手把自己口袋里的钱,一张一张的摸出来,点上一遍再点上一遍。
不断的把那些硬币纸票,拿起来再放下,然后再一张一张搓开。
只搓了两天,明显就能看出他的手指已经有点力气了。
眼看着这个家伙一天比一天好。但是我们对他的治疗不得不停止了。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跳出来,阻止了我和巴图尔对这个“啊啊啊”的治疗。
我实在是意想不到,阻止我们治疗的人竟然是这个“啊啊啊”的父亲。
我们是按照两天一次的频率到“啊啊啊”的家里面去给他进行针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