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4章 名与利
当五掌柜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众人纷纷挤到几扇临街的窗户跟前,想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结果。
就见那位五掌柜先走到通向高台的楼梯下,与负责值守的衙役说了句什么,对方便放行让其上去。
可当五掌柜在韩知县耳语几句后,那位韩知县皱着眉向酒楼这边望了一眼。
众人见知县在看自己,慌忙赔笑行礼。
可就在众人自觉大事已成的时候,又见那位韩知县对五掌柜面露怒色,似乎在训斥对方。
在场众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事儿怕是要糟。
五掌柜虽然在低头认错,可又在知县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位韩知县闻言脸上又露出为难的表情。
片刻后,知县低声对五掌柜吩咐了几句,那位五掌柜便转身走下高台,向着酒楼这边过来。
等看着对方走进酒楼后,众人一起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方向。
五掌柜终于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了二楼。
还是那位刘员外反应迅速,几步就迎了上去,询问道:“五掌柜,韩知县怎么说?”
五掌柜并未着急答话,只是皱着眉挠了挠额头。
这时人群中也有人催促道:“是啊,五掌柜,家主人如何答复的?”
在众人纷纷催问下,五掌柜才为难的说道:“我家主人说……,这件事还需跟寒山先生商量。”
刘员外眼睛一亮,挑着眉问道:“那就是说,韩知县不反对喽?”
本以为韩知县会拒绝的众人,也品味出五掌柜话里的意思,纷纷露出笑脸。
五掌柜无奈的点了下头:“可以这么说吧。”
张员外插话道:“只要韩知县不反对,这事就算成了大半。诸位,此事当庆贺一番啊。”
刘员外也对众人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咱们就在此处摆下酒宴,一边吃酒,一边等待寒山先生的消息。诸位以为如何啊?”
众人自然是纷纷响应。
高台上
韩成通过小五的禀告,知道一切按照计划在进行,下一步只要说服寒山先生,这事就算成了。
此时高台上,一众名师大儒正在唇枪舌战的讨论学问。
寒山先生由于年纪大,精力有些不济,只是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独自饮茶,倾听其他人讲述对学问的见解。
此时就听韩知县在叫自己。
寒山先生放下茶杯,望向韩知县。
见其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更感好奇。
“不知知县唤老夫何事?”寒山先生终于没忍住好奇心,主动出口询问。
韩成感觉自己拿捏的火候够了,才一脸的为难的说道:“不瞒先生,本官遇到了一个难题,也不知当不当问。”
寒山先生点了下头,微笑道:“知县尽管问便是。”
韩成支吾半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这都是本官引来的麻烦,附近州县的一些大户,听说先生在我县举办文会,也纷纷前来观礼。”
寒山先生皱着眉,等待对方的下文。
韩成摇头苦笑道:“所谓人的名,树的影。本官真是没想到啊,先生您的名气会如此之大。那些人来观礼也就罢了,可听说先生要主持县学后,非要送家中子侄进县学,向先生当面请教学问。您说这事闹的!哎!”
寒山先生闻言,眼睛一亮。他在齐州教书育人几十年,受人追捧还说的过去。可出乎预料的是,自己在这沧州也有这么大的名气吗?当即心中一喜。
寒山先生手捻胡须,朗声大笑道:“知县,这有何难,让那些子弟进县学便是。”
韩成听对方这么说,慌忙摇头道:“那可不行,先生已年过六旬,怎能让先生太过操劳,本官一会儿就遣人告诉他们,此事本官不允。”
寒山先生一怔,出言劝慰韩成:“知县,老夫教了大半辈子书,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教导学子们学问文章。知县大可不必为老夫的身体操心,能教授更多学子,老夫没准还能多活几年呢!哈哈哈!”
韩成见火候已到,不能再劝了,害怕再劝,反而弄巧成拙。只能无奈的一声长叹:“哎!也罢,只是有一事,先生一定要答应本官。否则,本官宁愿回绝了他们。”
寒山先生点了下头,示意对方讲下去。
韩成脸色一正的说道:“一会儿就让吴主簿送几个仆役丫鬟过去,贴身服侍先生。这样也能让本官安心,希望先生不要推辞。”
寒山先生心中一暖,这哪里是什么要求啊。分明是对方关心自己的起居身体,心中更是畅快,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韩成摇头苦笑,似乎有着很多无奈似的。转头吩咐旁边的小厮,让对方把酒楼里的小五叫过来。
片刻后,小五一路小跑着赶到高台上。
韩成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事成了。”
小五心情激动的一挑眉。
韩成看对方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注意自己的情绪,这场戏才唱到一半,别瞎激动。”
小五慌忙点了下头,躬身离开高台。
二楼的众人由于距离远,只看到韩知县和寒山先生说了几句话,具体说的什么却是听不到,但从表情上看,结果似乎还不错。
继而又把五掌柜叫了过去,同样吩咐了几句,从对方表情上看,似乎也是好消息。
转眼间五掌柜去而复返,便纷纷围上来询问消息。
五掌柜有些为难的说道:“寒山先生倒是答应了。”
众人闻言一阵欢呼。
五掌柜连忙举起双手,向下压了压。
等全场安静下来,五掌柜继续说道:“我家主人说,不忍先生太过操劳,只答应了二十个入学名额。”
“啊!”众人听到才二十个名额,顿时发出一片惊呼声。
此时,原本和谐融洽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还是刘员外反应迅速,一个箭步窜到五掌柜跟前,拉着对方的袖子说道:“五掌柜,此事您可要为刘某做证。我可是第一个捐资助学的,说什么也要给我一个名额吧。”
一旁的张员外紧随其后,也冲到五掌柜面前:“五掌柜,我可是第二个捐款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