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王浩回了红楼。他与黑衣人一战，生死相搏，对于剑道的体会又深了一些。如果非要用一句话形容，应该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王浩刚要练剑，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王浩开门：一群人围在门口，声势浩荡。当先一人，个子矮小，面目丑陋，但张牙舞爪，气势汹涌，像极了三瘸子。

    王浩皱眉，“你们是谁，有什么事？”

    “我叫艾三，”小个子骄傲地环视身后的狗腿子，说，“我们都是监察处的人。”小个子面向王浩，凶狠地说，“我问你，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封魔殿？”

    清御学院有五位院长，英布副院长负责监察。艾三应该是英布的弟子。

    “可能吧。”王浩不了解学院的建筑格局，但黑衣人昨晚逃走时，绕过一段远路，有可能路过封魔殿。王浩清晨从学院回到红楼，很多人见过他。王浩否认不了。

    “你去封魔殿做什么？”

    “有人要杀我，”王浩说，“我追杀手时，可能路过封魔殿！”

    “谁会杀一个寄读学员？”艾三像审贼一样，大吼，“你去封魔殿，到底做了什么？”

    “你想让我承认什么？”

    “封魔殿里的永恒之火昨晚被盗了！”矮个子说，“我怀疑，就是你偷的？！”

    “丢东西了？”王浩这才明白，黑衣人要杀他，还想把偷盗的罪名嫁祸给他？这个人到底是谁？王浩与学院的人交集不多：陌玉算一个，但他红尘历练去了；英豪算一个，但他不会用剑；绯云......也已经离开了学院。

    “说。”矮个子的大喝中断了王浩的思路。

    王浩想了想，说，“昨晚，有人要杀我。我追杀手，可能路过封魔殿，但我没进封魔殿。我也不知道什么是永恒之火。你们真要追查这件事，应该先从杀手查起。”

    “你有什么证据？”

    “我没证据。”床板上的剑痕和一扇破了的窗户，算不上证据。

    “我们要搜家。”

    王浩笑了，“你们要搜红楼？”

    “是。”

    “哈哈......”王浩说，“你有证据，就直接抓我。你们进不了红楼！”

    “你不让搜楼，就是做贼心虚！”

    王浩抬头看天，语气淡然，“以前，我住的村子，有个人叫三瘸子。他在一天早晨，带着一群人来砸我家的门。你砸门的样子，跟他很像。”

    “你想说什么？”

    “我打死了他，只用了两拳。”

    “你混蛋！”

    艾三身后的人群暴躁起来，熙攘着要往红楼走。

    王浩抽出玄天剑，毁灭之力缠上剑身，剑刃呈现妖异的黑色。王浩长剑一挥，画出一条尺许深的沟壑。“今天，谁闯过这条线，就代表向我宣战，不死不休。”

    王浩转身回了红楼——他下定决心，谁敢进来，就杀谁！

    “混蛋！”

    “出来。”

    ......

    一群人在外面大吼大叫，气势汹汹，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没有一个人敢闯进来。一群人叫嚷得不到响应，吵闹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王浩心里充满鄙视：这群混蛋不如三瘸子。三瘸子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闯进来，拼个你死我活......他们不敢。有时，人强大与否，不一定取决于力量大小，更取决于内心强弱。

    下午，辛午来了。

    老家伙一进门，就说，“我听说，你偷了永恒之火？”

    “我砸了封魔殿，吞了永恒之火。”

    “哈哈......”辛午说，“我还听说，你差点杀了艾三。”

    “他敢进红楼一步，我一定杀了他。”

    “好小子！我还想来安慰你，看来没必要。”辛午大笑，“艾三刚才到我面前告状。你猜，我怎么说？”

    “你怎么说的？”

    两人说着，面对面地坐下了。

    “我说，”老家伙瞪大眼，恶狠狠地说，“你们没有证据，就想搜红楼。就算王浩是个软蛋，不敢动手，我也绝不会轻饶。”

    王浩没跟老头置气，说，“你不生气么？我又惹祸了。”

    似乎王浩没有置气，老头心里略有缺憾。他坐了回去，挺直胸膛，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哦。”王浩又问，“永恒之火到底是什么？”

    “永恒之火，是上古炎魔的一点精魄，也是亘古不灭的生命之火。”辛午说，“上千年了，永恒之火一直被封印在封魔殿，不知道为什么被偷了？”

    王浩说了事情经过，说，“师父，谁要害我？”

    “没有证据，不要乱猜。”寒风吹来，卧室里坏了的窗户吱呀吱呀作响。辛午歪头看窗户，面色严肃，说“窗户坏了，让人来修一修。”过了一会，又说，“你的剑练得怎么样了？”

    “我要打倒艾三，用不了两剑。”

    “艾三是个废物！”辛午不屑，“我试试。”

    辛午话音未落，一指直刺王浩胸口。

    这一指似慢实快，不亚于一柄利剑。王浩在刹那间转了几个念头，闪避、格挡、反击......竟都无法化解。指头到了王浩胸前，幻化成一道巨大的剑影。

    王浩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但无力反抗。“师父！”

    辛午一笑，剑影消失。

    “不错。”辛午说，“有点门道了。”

    王浩擦一把冷汗，“这就是乾坤一刺？”

    “勉强算乾坤一刺的影子。”老家伙笑出大黄牙，“有点意思吧？”

    “你什么时候传我这一剑？”

    “我传不了，就算教会了你招式，你也得不到力量。”辛午说，“乾坤一刺，是我三十年练剑所得，融合了我的经历、性格和力量。你要得到自己的一剑，要自己琢磨。钥匙都在修剑心得里。你有名师指点，走得弯路少，用不了三十年。”

    “是。”王浩明白了，辛午修的是剑道，不是剑术。术可以传，道只能悟。

    “好了。”辛午站了起来，“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小心点。”

    “知道了。”

    辛午有忙不完的事，但从来没对王浩说。王浩也从来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