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一颗种子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王浩和雨桐跟着安然,到了城市的郊区。这是个破旧的城市,郊区大多是平房。但这个平房很特别,占地面积两三亩,周围修了一圈房子,有三四十间,房子群的中间是一片大空地,成了一个特别大的院子。
王浩和雨桐跳上房子的屋顶,向下看:
空荡荡的院子里,安然拿了一个脸盆,到院子当中的水井打了一盆水。他洗去脸上的血,露出一脸淤青。然后,他进了一个房间,换了一身宽松衣服,又出来了。
安然到了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前,开始打裸露的树干。他疯了一样,嘴里发出“赫赫”的吼声,挥拳如风。树干一阵抖索,枯枝洋洋洒洒落地。
王浩和雨桐对视一眼:安然有扎实的功底,要打趴下放学时的两个小个子,没有一点困难。
雨桐疑惑了,说,“他为什么不还手?”
“我也很好奇。”
“问他。”雨桐性格果断,说干就干,直接跳进了院子。
王浩跟着跳了下去。
“谁?!”安然耳聪目明,一点轻轻的落地声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头看向两人——安然刚发泄一下,双目赤红,面目凶恶。“你们是谁?”
“我叫雨桐,他叫王浩。”雨桐环顾一下院子,“你一个人住?”
“我父母外出打工了,不在家里。你们找我有事么?”安然看了一眼大门,淡淡地说,“你们怎么进来的?你们欺负我是个孩子,就错了。”
安然左腿后退半步,弯着腰,双臂微微弯曲,语气充满了自信和威胁。“你们可以试试。”
“哈哈......”雨桐说,“你真奇怪。放学的时候,两个小子那么羞辱你,你不敢还手。对我们这么凶?!”
“你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为什么告诉你?!”
雨桐一笑,“你告诉我,我给你奖励。”
“在学校,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好好读书,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们不一样,你们可能是坏人!”安然的防御姿势没有松懈。“你们想害我,我只能拼死抵抗。”
“你打了他们两个,就不能好好读书了么?”雨桐说。
“他们不是两个人,是一群人。”安然说,“一群希望别人跟他们一样的人。我动手打了他们。他们以后都会找我麻烦,我怎么好好读书?我要去做个打手么?”
“这样啊。”雨桐若有所思,“你是个有追求的人。”
“我只想离开这里,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留侯论》说,“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安然才十三、四岁,竟然这么隐忍,心胸不逊色古之豪杰。
“你这样的人,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很难。”
“为什么?”
“寒冰不能断流水。”雨桐一笑,“你要什么奖励?”
“我希望你们现在就离开,我要写作业了。”
“你是给两个小子写检讨吧?”
雨桐身形一闪,到了安然身后。雨桐伸手按在安然后背,一股淡淡然、绵绵然的气息涌入了安然体内。
雨桐要强行激活安然的气息?!
气息入体,安然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脸上肌肉开始抽搐,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分钟左右,安然睁开了眼,全身气息喷发。
安然的气息被激活了。
“这是什么?”安然举着手,疑惑地看着周身喷张的气息,说,“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的奖励。你将来会感激我的。”雨桐讲了异人界的基本知识,又给安然传授了一套基本的修行方法。
安然很聪明,很快记住了。
两人处理完安然的事情,回了酒店,在饭厅里吃饭聊天。
雨桐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激活安然的气息么?”
“不知道。”王浩说。
“我知道,你心里想要这么做。”雨桐说,“但你是暗属性,容易对他人造成伤害。我是光属性,光生万物。我做了你想做、但不能做的事。”
“谢谢你,师姐。”王浩说。
“师姐......”雨桐哼一声,说,“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想这么做?”
“记得田角的事么?”
“田角跟安然有什么关系?”
“如果有一天,我们遭遇到了田角这样的对手,我们可能都会战死。”王浩说,“我们需要有人来纠正错误。安然......是一个能够担当重任的人。”
“你怎么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我有一个可怕的直觉,我担心会出大事。”
“什么意思?”
“师父从没像最近这样心神不定。我担心会出大事。”王浩叹息一声,说,“就算不出事,播种一颗值得收获的种子,不也是很有意思的事么?”
两人聊着天,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月上中天,辛午还没有回来——辛午看起来玩世不恭,但做事很有分寸。他这么晚不回来,难道真出事了?!
“再等等。”雨桐看出了王浩的心思,说,“再等一会儿。万一师父遇到了好酒呢。”
“好。”王浩坐了下来,但在心里开始计算。
辛午的好友应该不是普通人,更大的可能是异人。异人大多不甘心平淡——异人相信,人生有高低贵贱。如果是这样,这个人一定在当地有些名气,可能是高官,富豪......不对,一个隐藏在普通人世界的异人,最有可能成为地下霸主。
王浩站了起来,“师父可能出事了。”
“怎么办?”
“我们必须救师父。”王浩说,“那怕,闹个天翻地覆。”